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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绾这样的举止,更让太子妃确定宁绾喜欢的是李南了。
她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可不敢这么声张,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的话,怎么还能真的当真了。瞧瞧我,我怎么能真的说给你听了呢,要是你和言念间生了隔阂,我岂不是罪过了。”
太子妃一说便是掩饰不住的后悔,满脸的焦急,似是真的担心宁绾把话当真了一样。
宁绾却不确定太子妃这样的目的,是单纯的挑拨离间想让李洹不痛快,没有精力去管其他事情?还是想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
她试探着回了句,“若真的是王爷做的,那也太过分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成睿王的交情。不行,我得去找王爷问一问!”
“唉,阿绾!”太子妃忙把宁绾的手臂抓住,宽慰道,“你这可就是怪我的意思了,这人多事多的,你责问言念,不是让言念恨我么。这样吧,你也莫生气了,不如让人去将言念喊过来,我这当嫂嫂的便当一回恶人,先问他一问,要是是真的,就好好说说他,要不是真的,就尽快把那些流言止住,就这么以讹传讹下去,假的也成了真的。”
太子妃说完这句话,看见宁绾没有反驳的意思,便喊了一边的婢女,说,
“去将允王爷请过来一下。”
那婢女道,“娘娘,方才在府门口,王妃娘娘受惊一事,殿下很生气,当时就说了,今儿个……今儿个……娘娘的人,一个也不准出现在他面前……这个时候,王爷与殿下肯定是在一处的……”
宁绾眼里闪过一抹讥诮。
支走婢女,再对她下手这样的事,当初在伯公府就做过了,如今故伎重演,为的又是哪般?
绕了这么一大圈,费心费力演了这么大的一出戏,就是为了有个合适的理由支走蒹葭,让她一个人?
“不问了吧。”太子妃说,“你身边也只带了一个丫头,要是让她去喊言念,身边岂不是就没有人了?这可不妥。”
宁绾抿着唇笑,“嫂嫂身边有这么多人呢,难道谁还能把我欺负了去不成?嫂嫂愿意帮我问一问,我自是感激不尽的,否则,我就这么问出口,不管真的假的,王爷心里都是不舒坦的。”
又转过头,神色冷清的看着蒹葭说,“蒹葭,你去请一下王爷,若是王爷忙着,就不要请了,知道了吗。”
蒹葭抿唇看着宁绾。
太子妃这么明白的要对她家主子下手,她怎么敢就这样撒手离开。
她留下来,虽说帮不上什么忙,可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可以拼了命救一救。
况且,身边没有个自己的人跟着,太子妃岂不是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下手。
蒹葭久久不动,宁绾恼了,她似笑非笑的说,“看来盈盈说得没错,身边的人就是不能惯着,看看这模样,好像真是支使不动了。”
蒹葭扑通跪下,“奴婢不敢。”
“还不去!”宁绾寒着声音喊了一声。
蒹葭抿抿唇,似是极不情愿,但也不敢违背宁绾的意思,起身走了。
蒹葭一走,太子妃给走在最后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便挽着宁绾的手往前走,说,“好了,人已经去喊去了,在这之前,你也莫要生气了。去园子里坐坐吧,父皇让人端了些糕点过来,松松软软的,倒也可口,去尝尝,正好等着言念过来。”
宁绾应声,由着太子妃将她绕了一圈,去到一个相对安静的院子。
这院子很是别致,无论是构造还是布局,都是十分不错的,加之里面花花草草很多,倒是应了门匾上的雅致二字。
宁绾进去时,屋子里有几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年纪比她长了三四五岁不等,正围坐在桌子边打马吊,见到太子妃和她进去,都慌忙的起身行礼。
“这便是允王妃了。”太子妃将宁绾往几人的身前一推,道,“看看这天仙儿似的人,水嫩嫩的,怨不得被当成了手里的宝。我可是费尽口舌才两人借来一会儿的。”
太子妃都这样给宁绾戴高帽,其他女子自然更要奉承,接下来一炷香的时间,便是几人将宁绾从头到脚逗夸了一边,连头发丝儿都没有放过。
宁绾也顺着太子妃的意思,假装被夸得不好意思,彻底红了脸。
几人倒像是讨了宁绾欢喜,彼此貌似是合得来的。
太子妃让宁绾与几人打马吊,宁绾说不会,便有人提议说,
“方才长宁不是还在么,让她来教教娘娘呗,长宁的马吊打得不错的……只是她一来,加上王妃娘娘的运气,我们的银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此话一处,几人都笑了起来。
宁绾也笑。
郑琪也在么。
这是打算以郑琪为诱饵,要诱惑她上钩了吗?
当初伯公府茶宴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场的这些人,应该都是知道的吧?
知道她和郑琪不对盘,还让郑琪来教她打马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郑瑞说的下药,那药是什么药,又是藏在哪儿的?
“阿绾介意不介意长宁过来?”太子妃体贴的说道,“要是不想打马吊,就别打了,大家喝喝茶,说说话也是好的,要是觉得这个院子无聊,也可以去旁的院子的,这里安静,不如其他地儿热闹。”
宁绾四下里看了看。
屋子里的摆设不算华丽,屋子也不是很大,门扉什么的虽整修过,但还是能够看出斑驳来。
太子妃是有意把她带来这个地儿的,又怎么会轻易的让她走。
正巧,她也不想走。
她笑呵呵道,“大家好好的兴致,那能够因为我而坏了,既然都说郑小姐不错,那便有劳郑小姐教教我,帮我赢点买脂粉的银子。”
太子妃笑笑,让人请了郑琪进屋。
郑琪进屋时,宁绾已经坐在了桌子边的凳子上,她一眼看过去,便看见宁绾那双含笑的眼眸。
心里不由得一抖。
和宁绾交过不止一次手,她深知宁绾不动声色间的手段,再想想招惹宁绾那些人的后果,沈英,沈英一家,她的表姐宁婕,她的表哥宁越,她的姑母郑氏,这些人,可都没有得好呀。
加上出门前郑瑞交代她的,不准和宁绾作对……
连她哥哥都这样说,虽然说,他哥哥对宁绾有些不该有的意思,从来都是站在宁绾那边的,不过这一回,她却是想听她哥哥的话,不要得罪了宁绾。
宁绾,她得罪不起的。
“见过王妃娘娘。”郑琪给宁绾行礼。
宁绾弯唇笑了。
说,“许久不见郑小姐,要不是今儿个再见,我都快忘记郑小姐长什么样子了。”
说了这么多寒暄的话,唯独没有顺胖郑琪起身。
宁绾知道,她现在就是一个仗着夫君宠爱,恃宠而骄得有些无法无天的傻女人。
也知道了,太子妃此举是想一箭双雕,让她对付了郑琪,再利用郑琪来收拾她。
都以为她和郑琪有多大的仇恨,那就索性让她们这样以为好了。
宁绾低头看着桌上的马吊,和几个夫人说说笑笑的,有意把郑琪晾在了一边。
不过片刻,太子妃因为刚满月的孩子,不得不离开院子。
屋子里便是宁绾最大,几个夫人无法捧着宁绾,将好听的话说了一遍。
郑琪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
宁绾瞥了一眼,随手将手里的牌打了出去。
一个夫人笑了起来,道,“娘娘呐,您这可是拿银子送人!不过,娘娘您送多了,民妇们也不敢拿呀。这不,既然郑小姐都来了,就让她看看牌吧。”
因为宁绾对郑琪没有好脸色,也没人敢亲近的称呼郑琪为长宁了,都是跟着宁绾称呼为郑小姐。
宁绾仿佛这才想起来郑琪。
她懒懒看了一眼郑琪,开恩似的道,“那便起身吧。”
“也别愣着了。”还是方才说话得那个夫人,对郑琪道,“娘娘大人有大量,郑小姐好歹给娘娘倒杯热茶,茶喝了,从前那些事儿就没了。娘娘说这样可还好?”
“哪能不好啊。”宁绾笑得眉眼弯弯。
郑琪哪能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她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了,想着自己突然就被太子妃抓过来放到宁绾面前她就害怕得紧。
好不容易宁绾愿意给她个台阶下,莫说倒茶,就是让她当场煮茶她都是没有怨言的。
郑琪拎起茶壶倒了茶,恭恭敬敬端到了宁绾面前。
客客气气的说,“从前长宁不懂事,不知礼数,得罪了娘娘,还有宁三小姐……早有悔意,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道歉,今日借着太子府设宴,特意给娘娘赔罪,多谢娘娘大人有大量,不与长宁计较。”
没有认撺掇,郑琪也是个拎得清的。
从郑琪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今日纯粹是被人抓过来的,太子妃想做什么,她应当是不知情的。
果不其然,太子妃是个善妒的。
不愿意郑琪嫁进来太子府争宠,也介意太子李铭曾向皇帝请求娶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要看谁是黄雀。
宁绾轻笑一声,也不接茶,只笑看着方才说话的妇人,道,
“既然是夫人的主意,那么你我二人尽释前嫌多亏了夫人,这第一杯茶,郑小姐可不该敬我。”
那妇人忙道,“娘娘在这儿,哪有民妇喝茶的份儿。”
面上僵硬,似是忌惮那茶水。
宁绾笑意更甚,“听听夫人这话说得,若是因为我在,夫人连喝茶的资格都没有,那我说这杯茶必须得是夫人喝下去,夫人岂有不喝之理?”
妇人面色一白。
宁绾看似笑容满面,话中的意思也明白,这茶水,必须她喝了不可!
“伯公府的大小姐倒的茶,是珍贵了些。”宁绾将面前的牌一股脑儿推倒,皮笑肉不笑道,“要不然我还是先问问王爷吧,若是这茶喝不得,那可是不能喝的。”
不是说李洹将她宠上天了吗?一个个阿谀奉承的不是说得漂亮吗?
那她就仗着李洹的宠爱,还真就无法无天了。
这下不只是那个妇人,其他妇人的脸色都白了一白。
这茶喝不得………
这句话的意思可多了去了。
郑琪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别人这是让她来送死呢。
这茶水是她倒的,要是宁绾喝出个好歹,允王爷还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她二话不说就转了方向,将茶水端到了那个妇人跟前,垂眸道,
“娘娘开了金口,这茶便由夫人喝了吧。长宁虽不才,却也是会煮茶的,他日定会亲手煮了给娘娘赔罪的。”
妇人面色煞白,身子哆哆嗦嗦,抖的不行。
她起身,想要夺门而出。
刚跑出三两步,便被宁绾拿了一张牌打在后背上。
牌落地,一声闷响。
“夫人呐,嫂嫂让你陪着我玩儿的,你要是这么走了,我一个不开心,你也讨不了好的。要是嫂嫂因为我不开心而不开心,结果只会比我一个人不开心还要惨,你这么走了,值得吗?”
“娘娘饶命!”妇人转身跪下,连连求情。
“求情若是有用,拿衙门做什么?可别欺负娘娘心善!”
是柳如月的声音。
柳如月身后还跟了两个人,一个是蒹葭,一个是作女子打扮的伊人。
宁绾看着来人,心道李南给的东西就是好用。
要不是有了那些粉末作刀子,蒹葭也没那么顺利的脱身去找来柳如月。
看几人满头大汗的,只怕是跑过来的。
怪不得这么快。
她还以为还得拖上一会儿呢。
宁绾却也惊讶,伊人竟然会和柳如月一块儿来。
“娘娘饶命!”那妇人见柳如月来了,心下更是慌乱,求情的声音也愈发慌乱了。
宁绾嗤之以鼻。
柳如月笑了笑,说出了宁绾没说出的话,“一杯茶而已,怎就要命了。去,给这位妇人灌下去。”
柳如月一开口,蒹葭和伊人上前将那妇人的手死死擒住,郑琪眸子一沉,就要把茶水灌下去。
又一夫人惴惴道,“娘娘,这是太子府,此刻正是皇长孙公主满月之际,若是出了岔子……”
“是啊。”宁绾煞有介事的点头,“这是太子府,是太子府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