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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洹这是要挟。
要么,再也不要管他,让他和宁绾双宿双飞,什么事儿也别攀扯他,要么,就得按照他的意思,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要么还宁绾公道,要么就失去他这个儿子……
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宁绾是受了委屈,可皇帝又怎么会允许一个宁绾,将他两个儿子的关系推到最坏的局面。
他们之间,如履薄冰,这件事若是深究,那层薄冰碎了,有的东西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冷着声音道,“言念……此事有误会,事实怎么样,得查过了才知道。宁绾是当事人,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问她不是最清楚吗。她也是当事人,如若不然,问问她是怎么想的,若是她需要一个公道,朕自当给她一个公道的。”
皇帝的意思,事实是怎么样的并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宁绾说不要公道,那这件事情便这么完了。
李洹所有的情绪,所有的不满,都是因为宁绾,只要宁绾开口说不查了,这件事就可以轻易的翻篇了。
李洹执拗,说动宁绾总是可以的吧。
李洹却直言不许。
“这件事,思官要是说查,儿子要查,思官说不查,儿子更要查。”
皇帝怒气冲冲,指着李洹的鼻子道,“李洹,你真的无可救药了!”
李洹不答话,让明理明智将柳如月、蒹葭、伊人,以及那留下的活口都带了过去。
事实如何,八九不离十。
太子妃的明目张胆,李铭的不安好心,一目了然。
“父皇。”李铭冲皇帝磕了一个头,平静的说道,“柳大小姐是弟妹的好姐妹,两人关系甚好,那蒹葭又是弟妹身边的人,她们说的话,如何能够信得。”
“这话也不能这样说。”李晖皱了皱眉头,“若说蒹葭是嫂嫂身边的人,会偏袒嫂嫂,可柳大小姐堂堂文国公府的大小姐,品行端正,难道还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李铭不紧不慢的回答,“阿光与言念在文国公府住了那么多日子,对柳大小姐的态度,自然是不一样的。”
李晖气得脸红不已。
他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而已,李铭竟然这样说,这是完全不把柳如月的名节放在眼里呀。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谁还敢娶柳如月呀。
李延按住就要开口为柳如月说话的李晖。
上前几步,对皇帝说,“父皇,这件事,事先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情,但是我与阿光赶过去时,皇嫂拿着簪子去扎嫂嫂,这是真的。”
“那便是妇人间的口舌之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李铭瞪了一眼跪在他旁边,从头到尾一句话没有说过的太子妃,道,“舌头与牙齿尚且有打架的时候,她们妯娌间,又都是要强之人,说了几句,这不是没有可能。是不是,让弟妹过来,与太子妃说说就是,如果有什么误会,大家趁早解开了才是。”
罢了罢了,李铭着实是不想和李洹争下去了。
他本来就不安好心,这么问下去,坚持下去,亏的也是他。
不就是挨了李洹一巴掌吗,他就当出门被狗咬了,待这件事唬过去,他再收拾李洹。
“我打了太子殿下,伤了太子妃,若只是一个误会,那我当真是足够愚蠢。”李洹挺直了腰板,“目前的这些人证么,太子殿下要不就是说是受了我的蛊惑,要么就是说受了思官的蛊惑,那么也好,我们换个人证吧。”
一声不吭的太子妃点了头,“从头至尾参与其中的还有伯公府的郑大小姐。”
郑琪和宁绾之间有矛盾,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让郑琪出来做人证,说清楚当时的情况,大家都该是没有二话的。
李铭却是拧了拧眉头。
他觉得这事儿哪里不对。
先是说着李洹打人的事,被李洹牵引着,成了说宁绾受惊吓的事,一步一步的,看似无意,却像是被指引着往某个地方去。
明知郑琪和宁绾不对付,明知郑琪是要嫁进太子府来的人,李洹怎么会提出让郑琪做人证?
李洹究竟是要将事情引到哪里去?
李铭绞尽脑汁的想着,直到郑琪出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他仍没有想明白。
而郑琪也是个厉害的,竟然向着宁绾说话。
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矛头全部指向了李铭和太子妃。
看李铭一脸郁闷,想不通的样子,李洹冷冷的勾了唇角,目光移向太子妃。
一直沉默着的太子妃终于说了第二句话。
“这件事确实不是偶然,可允王妃也是罪有应得,至于为什么被人刺杀嘛,这个问题,得问问允王妃才是。”
李洹轻笑,“什么叫罪有应得?”
太子妃扭头,冲李洹一笑,“就在进来太子府的府门之前,允王妃还和某人眉来眼去了。至于那个人,聪明如允王爷,不会不知道的。”
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这算是什么。
不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不说这件事背后的主使与目的,反倒将本是无辜的宁绾拿出来说事了。
罪有应得,眉来眼去,简单的几个字放在一起,那就是一出大戏。
是在说,宁绾之所以被刺杀,是因为与人有染吗?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铭心烦意乱的看着太子妃。
不过就是让她从宁绾那里套些话,后来闹出人命收不了场就算了,现在还扯出这么一堆事情来,他在想,太子妃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就不怕李洹恼羞成怒一把把她掐死吗?
人人都是紧皱了眉头,院子里那么多人,也只有李洹笑得出来。
他笑眯眯的对太子妃说,“我倒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太子妃冷笑,“谁不知道允王妃与郑大小姐有过节,而此刻,郑大小姐想也不想的就帮着允王妃说话,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铭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声,“郑瑞?”
“郑瑞?”又有人跟着重复这个名字。
人人都觉得太子妃是疯了。
宁绾和郑瑞,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她竟然说两人眉来眼去?
太子妃是疯了。
早在今日之前她就做好了准备,若是成,宁绾死了,什么都好,若是不成,反正她都是必须死的那个人了,她死也要拖宁绾和郑瑞下水。
郑瑞不是喜欢宁绾吗,不是为了宁绾不疯魔不成活吗,不是用她的娘家来要挟她吗?她就看看他能不能从李洹的手底下活!
“是吗?”李洹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看向太子妃,“这话就这样说出来,没有人信的。”
太子妃冷笑着看向郑琪。
郑琪忙摆手道,“不不不,没有的,哥哥和允王妃娘娘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够了!”看了半天的皇帝忍无可忍了。
他们怎么敢把这些龌龊的事,怎么敢把这些不可外扬的事情拿出来说!
“都给我滚回屋子里去反省,一个月之内,不准踏出府门一步!”皇帝说完要走。
李洹开口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了,事关儿子尊严,事关思官体面,事关允王府荣辱,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都听见了,那么就一定要说清楚,问清楚的。父皇不能走,父皇得当一个公正的证人,看看究竟是太子府龌龊还是允王府龌龊。”
“言念!”皇帝愤怒的语气里夹杂了无奈,“回去静静吧,好好想想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李洹兀自起身,将皇帝扶了坐到石凳上,说,
“父皇,您知道的,已经没有退路了,伤口捂得越姚氏,溃烂得就越快,太子府与允王府,是时候好好捋捋了。父皇,您什么也不需要做,您就在这儿坐着,您看着我们处理事情,无论事情是怎么样的,您都不要动怒,只需要安静的看着,最终抉择就好了。”
皇帝看着李洹的眼睛。
那狭长的眼眸里甚至带了几分玩味,仔细看,里面又装满了正经。
他的这些孩子里面,他最喜欢的就是李洹,因为李洹足够聪明,足够冷静,足够透彻。
他知道,一向知进退的李洹这样的胡闹,并不一定就是在胡闹,他是要说点什么了。
他说的话,也许是他不爱听的,他要摆出来的事,也许是他不想看的,不,不该说是也许,是一定,一定他不乐意听见看见的。
可他,却也忍不住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能够让李洹用太子府与允王府打赌。
皇帝默默的坐下了,他挥手,让地上跪着的人都起身,是准备将这场旁人眼中的闹剧看下去了。
李铭心里不安,可他自认为没有把柄抓到李洹的手里,他是有恃无恐的。
他笑问李洹,“言念,允王府的私事也要拿在太子府来处理吗?太子府的下人不比允王府的口风严实,要是传出点风言风语,你可不能怪到太子府的头上。”
李洹看也不看,便让李晖去找了郑瑞过来。
皇帝什么也不管,太子也忍不住情绪了,李洹嚣张得无以复加,他凭什么就要低人一等。
他怕什么,这所有的事情,他将太子妃推出去就是了,用太子妃的一条命换得允王府从此以后再抬不起头来,他十分的值当。
太子这回更是肆无忌惮的笑了,他说道,“言念,捉奸捉双,你这找一个人过来,说不过去吧,怎么,怕看了弟妹那张脸,下不去手吗?”
李洹冷眸一瞥,并不吭声。
他将宁绾带回去允王府,就是为了不让宁绾出现,他不想宁绾经历这些事情。
但他大概也没想到,宁绾终归还是来了。
在郑瑞前脚刚踏进院子的时候,宁绾便出现在了院门口。
李铭看见宁绾和郑瑞前后脚进来院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说,“言念呐,不是当哥哥的不给你脸面,实在是我看到的这些事情,太容易产生误会了。你说弟妹伤了,不能来,可是弟妹却是跟着别的男人一块儿来了。”
李洹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是随时都可能扑上去给李铭一顿好打的,可他还是一脸淡然的看着宁绾。
看着那个他永远捉摸不透,永远把握不住,总院分不清真假的女人。
他不信宁绾和郑瑞有什么,可是,她和郑瑞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他禁锢了她的所有,束缚住了她所有的羽翼,她却还是找上了郑瑞。
她那么仇恨郑瑞,却还是找上了郑瑞!
而她,在他面前哭过笑过,却像是一个陌生人,每每他以为他赢了的时候,她便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都这个时候了,明知他生气了,明知他难过了,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宁绾知道李洹在看他,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她还知道这些目光有戏谑有相信,不过,这些对她而言,都无所谓。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安静的给人行礼,一个一个的,客气又周到,淡然得不行。
没有人理会她的知书达礼,她也不在意,行了礼,自己便站起了身子。
她看向太子妃,问,“听说嫂嫂发现了我什么秘密?”
太子妃看着宁绾的眸子,火光冲天,不过一瞬,又将目光落在了郑瑞的身上,满眼仇恨的戏谑。
“郑大公子,听说您得了一个香囊,日日夜夜不离身,不如拿出来给大家伙儿看一看。”
“嫂嫂。”宁绾上前握住太子妃的手,软绵绵的说,“这样的咄咄逼人,就不怕多行不义必自毙么?”
“恶心!”太子妃嚷嚷着,一把将宁绾甩开老远。
宁绾的眉头轻轻一皱,很快舒展开,面上越发柔软,只是眸子凛然了。
太子妃什么也不管了,她笑着,逼迫着郑瑞将香囊拿出来。
太子也以为宁绾这是逃不掉了,便也嚷着要郑瑞将香囊拿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郑瑞慢吞吞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囊。
宁绾看见那香囊的时候,嘴唇一动,面色沉沉,有些隐忍的凄凉。
“嫂嫂说的,是……这个香囊吗?”
言语凄楚,哪还有方才的气势如虹。
太子妃笑了起来,“怎么,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