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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带着初春时候的凉。
屋子里很静，静得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时而轻时而重，是假装的沉睡。
李洹伸手为宁绾掖被褥之际，宁绾往床里面挪了挪，整个人贴在了墙上。
同躺在一张床上，两颗心却像是隔了一片海，是天涯与海角的距离。
“思官……”李洹轻唤一声，道，“离我近一点，我怕冷。”
宁绾没吭声，亦没有动弹。
李洹伸手，环住宁绾的腰，将人往怀里按。
他不喜欢，不喜欢宁绾总是隔他这么远，也不喜欢同床共枕时，宁绾总是背对着他。
身子那么凉，分明是冷的，却因为想要离他远一点，连被褥都不要了。
在她心里，便是这般的嫌弃他，不管到了何时何地何种境地，她不要他，就是不愿意要他。
李洹轻叹，“在你心中，他便那么好吗？”
如果可以，他希望宁绾将他当做依靠，将他当做唯一，他希望宁绾可以柔柔的依偎在他怀里，将他当做暖炉。
并非是他说李延的坏话，并非是他此刻在嫉妒李延，他是真的不懂，在她的心里，李延真的就那么好吗？
就在李洹以为宁绾不会说话的时候，宁绾开口说，“他不好。”
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好。
可是明知道李延不好，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不曾爱过，不懂爱是什么，不懂她对李延的好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愧疚。
她只是想着，只要李延开心，她付出一点没有关系，只要李延开心，她委屈一点没有关系，只要李延开心，她隐忍一点没有关系。
她用尽了所有的温柔，拿出了全部的力量，去守护，去奉献。
还是那句话，她不知道这值不值得。
在这百无聊奈的人生中，她挣扎过，也反抗过，所有仇恨，都有尘埃落定之时，在知道父亲母亲死亡真相之前，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活得有点儿意义，不会将她显得太过无措。
好像，只要她还了李延一份情，她就可以自由自在的过活了，她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当中。
说她傻也好，说她不可理喻也好，说她死心眼也好，她所做的全部事情，都只是不想亏欠李延什么，都只是想成全李延。
“他像是一道光。”宁绾勾着唇角，“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角落里，只有他给我那一道光，虽浅淡细微，却真的是我的全部了。”
也像是星星之火，虽明灭细微，却到底是可以燎原，将她的人生烧得面目全非……
“他是我的夫君。”宁绾说。
李洹环住宁绾细腰的双手突然使力，身子紧紧贴着宁绾的后背。
“若真如你所言，父皇赐婚，让你嫁给他……思官，只会有一个可能。”李洹凑近，对宁绾耳语道，“那道圣旨是我求来的。”
如果被时局所逼迫，进退不得的话，他可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宁绾嫁给李延。
让宁绾嫁给李延，是最安全的办法，他完全可以等待合适的机会，将宁绾夺回到身边，不急不缓，什么也不用担心提防。
因为，李延不喜欢女人，所以，李延不可能喜欢宁绾。
“我既然中意你，便不会准许谁将你夺去。”李洹说，“思官，那道圣旨只能是我求的，因为我知道，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