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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内,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院中,青衣女子手持长剑,剑上腥红血珠,寒光刺眼。虽脸色微白,可冷漠依然,双目含煞,对于周围合围的官兵不曾看一眼,只是瞪着前方台阶上那个古井无波的老人,在老人旁边站着一个光着头的一脸横肉恶相的大汉。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十来具尽是血迹已无生息的尸体,有身穿官兵服装的,也有黑色劲装服的,各有损失。可对于本就人手不足的青衣女子一方来说,失去一人,不单是少一份助力那么简单。
铁姓魁梧大汉此时满身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双目圆凳,有怒气、恨意在脸上滚动。倒下的都是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心中的不甘,刺激着满腹的怨怒。
“胡杂碎,你个白眼狼,老子不杀你全家就跟你姓。”
“小四,裴老三,你们都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养一条狗都比你们要好,狗还知道看家,不会咬主人。可你们呢,你们忘记了你们全家的命是谁救的了吗?畜生。”
魁梧大汉朝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刀指着藏在官兵身后畏畏缩缩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孩童和一个二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年,双眼通红,大骂不止。
被自己最亲的最可信的亲人、兄弟出卖,这何其的悲哀!人性,人性,有的人早就已经没有了人性。
“小姐,我对不住您,对不住侯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魁梧汉子愧疚的看着旁边的青衣女子道,同时,也并没有道出女子的真实身份。
“铁大哥,不关你的事。”
青衣女子摇了摇头,轻轻的道。“是我连累大家了。”
“小姐,等会我带兄弟们拦住他们,您只管杀出去就行。”魁梧汉子朝着四周团团围住的官兵看了一眼,咬牙道。
“对,铁老大说的对,小姐,一会我们拖着他们,您快走。”
“。。。。。。”
人与人的区别,有的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呵呵,你们觉得今日还能走得掉吗?简直在痴心妄想。”
站在屋檐下的敬翔此时根本无一丝酒气,背负着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庭院内这一群还在做困兽之斗的黑衣人,嗤笑道。
“没想到琅邪郡王居然还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这老匹夫藏的可的确是够深的。可惜,可惜啊。”
敬翔倒的确是有点吃惊,就琅邪郡王那人高马大黑脸的样子,想不到居然生了个如此如花似玉的女儿,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只是可惜了这一副好相貌,要是送给陛下,肯定龙颜大悦。
“裴老三,你个人渣,老子当年就不该救你这个白眼狼。”
魁梧汉子气的直哆嗦,本来还想着隐瞒着郡主的身份,今日拼上自己和兄弟的命也要给郡主杀出一条血路,这样也对着得起王爷当年对自己全家的救命之恩。可没有想到,这敬老贼居然一口就道出了郡主的身份,要知道郡主的身份连那姓胡的都不知道,自己也就是和裴老三提过一嘴。今日要想杀出重围,只怕危险了。看了眼身前已经满是伤痕的跟着自己的兄弟,心中的愤怒越是难以自尽。
躲在官兵身后的裴老三听到魁梧汉子的话脸色再次白了几分,根本不敢抬头看院落中那些个已经是满身带血的以前叫喊的兄弟们。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是铁雄?果然是一个义气无双的好汉。只要你能放下手中的刀,老夫保你一个千人将,怎样?”
敬翔看着魁梧汉子那高大的身影,眼中不时的闪过一道亮色。好一员猛将啊,假以时日,必是一员大将。
“呸,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都是卖主求荣的畜生啊。”
魁梧汉子铁雄听到自己的名字,早就已经不惊讶了。自己等人的老底早就被人家弄清楚了,这就是一个陷阱等着自己等人跳进来的。这让魁梧汉子脸色的恨意和愧疚更是浓了几分,裴老三和小四都是自己的兄弟啊,自己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们。
“敬酒不吃吃罚酒,哼。”
敬翔脸色一怒。不再看着粗俗汉子,转脸朝着青衣女子轻声道。
“说起来,按照辈分,老夫还得管你叫一声侄女才对。不过,老夫也很奇怪,你爹并非老夫所杀,为何却寻到老夫的身上,实在是不解?如果老夫没有记错,你爹是被自己部下那常行儒所杀的吧。”
“果然是当了裱子还想立贞洁牌坊,谁不知道那常行儒是投靠的你和那朱阿三啊。不然就那姓常的鸟毛都不懂的玩意能够当的上你宣武军中的牙将?老子呸。。。”魁梧汉子铁雄嘲讽道。
“闭嘴,再敢乱吠,老夫立斩了你。”敬翔厉色道。
“你要不砍了老子,你就是孙子。”铁雄抬刀一指敬翔,更是凶狠的大喝道。气的敬翔恨不能立刻砍杀了这魁梧大汉。
院落中双方再次剑弩拔张,一触即发。
“虽他并未养我,可毕竟也是我父。杀父之仇,不能不报。更何况还有我王府二十来口人命,今日,你死或我亡。”青衣女子深吸一口气,眼神示意暴怒的铁雄安静下来,淡淡的道。
敬翔看着前方平静之下压抑着怒火的青衣女子,不由的想起来了那个对大唐衷心无比的被封为异性王的男人。曾经,自己和陛下也是在那个男人的部下行走,可以说没有当年那个男人的慧眼识珠的举荐,现在的皇帝朱阿三说不定还只是一个偏将,至于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
“看在你父的面子上,老夫哭饶你一命。但是,他们得留下。”敬翔一指铁雄等人对着轻青衣女子道。
滴水之恩不可忘,救命之恩当需还。
就当是和陛下还过当年那个男人的恩情吧。
“大人,万万不可放虎归山啊。今日不斩草除根,往后只怕后患无穷啊。”
敬翔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把站在旁边的光头大汉吓得冷汗直流,想也没有想,直接就开口喊了出来。
青衣女子和魁梧大汉等人本听到敬翔的话,也是一愣,一脸的不相信。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一个急急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胡杂碎,你个生儿子不带把的缺德玩意,有种你下来和老子单挑。”
铁雄等人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小姐能够脱险就行,自己等人早就没有打算能够全身而退了。想不到那敬翔居然会放过小姐,不管什么原因,总算是松了口气。可没有想到,又是这个忘恩负义的曾经的二当家蹦了出来大声阻阻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