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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延龄后来才知道,汪太监所谓的私事,就是前来兴武堡处理纪绿衣跟严公益两人之间的事情。
汪太监虽然位高权重,但是这么多年来身边并没有几个真正的亲人。
当前两年在平乐府发现自己亲兄长汪横(纪举人)的时候,汪直当时在内心中的喜悦简直就是无法言表。
而且当时由汪直亲手扶养成人的小宫女汪小蕊,正好被朱祐樘赐名朱秀蕊,册封为公主。小宫女汪小蕊被册封为公主是一件好事情,但是汪直汪太监突然之间失去了自己养育多年的“小侄女”,却感到自己似乎少了点什么似的。
正好,自己大哥带着的义女纪绿衣,这个“新侄女”代替小宫女汪小蕊在汪直心里的空缺,因而汪直对纪绿衣甚是喜爱,准确的说是宠爱。
纪绿衣本来就是个外向的性子,跟着义父纪举人抵达西安府之后,在四叔父汪直的庇护之下,更加的“无法无天”了。而纪绿衣在平乐府养成的习惯,被西安府的主流社会所不容。
按照大明书香门第的读书人家的礼法,对待家族中的女子是本着“三从四德”的儒家礼法。而纪绿衣却是成天在外“抛头露面”,因而也就跟官宦家的女子玩不到一起。
好在,西安府虽然不是军镇,但毕竟是三边总制府的所在地,因而还是有不少军户家的子弟。既然文臣家的子女不愿跟纪绿衣亲近,那么纪绿衣也只好跟这些军户子弟们玩在一起了。
眼瞅着自己家侄女成天跟一堆将门子弟,舞枪弄棒疯的像个假小子一般,汪太监愁啊!自己家侄女模样张的也算周正,身条更是没得说,但是总也没有见她跟哪个年青的男子关系看起来亲密一点。
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汪直汪太监不但没见乖侄女跟哪个男子亲近,更加让汪直意外的是,也从没有哪个家中有适龄男子的人家,前来跟自己提亲!
这不应该啊!
他汪直的侄女,怎么可能会没有人来提起?!好歹他也是位高权重的三边总监军啊!难道就没有人想开攀亲戚吗?
既然没有人前来提亲,汪直当然要主动出击了。最先被汪直盯上的就是老伙计老搭档总制三边的王越王总制,王越家里刚好有一个尚未婚配的幼子一一王宁。
王越听到老搭档,汪太监主动提起自家幼子的亲事,也是很感兴趣。可惜当两人问到王宁的时候,王宁却将头摇的如不浪鼓一般:“我娶谁也不娶纪绿衣,她就是个疯婆娘!”
一开始汪直听到王宁的话心里还有一些不满,要不是因为王宁是老友王越的幼子,汪直简直想要大巴掌扇他几个耳光。后来王宁说出原因后,汪直才知道在自己眼前的乖乖女,是多么的“蛮横嚣张”。
说纪绿衣蛮横嚣张也不对,因为纪绿衣从来都不欺压百姓,反而有许多西安府的百姓称呼纪绿衣为纪女侠!
可是,纪绿衣她虽然不欺压百姓,但是她欺负官宦子弟啊!西安府内,不论是官宦子弟,还是将门子弟,全都被纪绿衣收服的服服帖帖的。这种情况下,自然便没有人胆敢跟纪绿衣提亲了。
汪直了解到乖侄女的蛮霸历史后,便对会有男方上门提亲的事情,失去了希望。不过很快的,汪直又听说了乖侄女跟一个普通的军汉私定终身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后,汪直立马想起来,当时带着大哥跟乖侄女乔装北上的时候,张延龄那个臭小子带着的队伍里,似乎就有一个军汉,跟自己的乖侄女关系比较亲密。
既然让我们叱诧天下多年的汪太监想起来这件旧事,有关严公益的情况,自然很快的就汇总到了汪直的手里。
“唔,严公益跟着张家的臭小子,前去宁夏镇任职了?嗯,还居功升上了百户。”
当汪直看完有关严公益的出身跟如今任职的情报后,汪直便对严公益感到不甚满意。
准确说的是,汪直汪太监对严公益现在的职位不太满意。但是看到乖侄女对严公益那个臭小子似乎用情己深,汪直便只好亲自来兴武堡看看喽,给乖侄女好好把把关。
因而才有汪直汪太监以三边总监军的身份巡视各镇的事情。后来,汪直前去巡视各军镇的事情,被纪绿衣知道后,便死缠烂打的跟着叔父大人一同前来了兴武堡。
这就是汪直汪太监跟纪绿衣姑娘出现在兴武堡的真正原因。话说回来,那封由汪直亲自转交给张延龄的密函,其实只是件捎带的事情。
但正是这件属于捎带着送来的密函,却让张延龄感到如临大敌一般,如烫手的山竽扔扔不得,拆又不想拆。
……
汪直汪太监带着他的乖侄女纪绿衣已经离开了兴武堡,临走的时候还“勾搭”走了,严公益那个傻小子。
自从汪太监走后,身为张延龄亲随的马云马千户,就发现少爷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全都是愁眉苦脸的。
俗话说的好:食君之碌为君分忧。
马云作为张延龄的第一亲随,自然也要给自己家少爷分忧。
这天,马云再次看到自己家少爷,盯着桌子上的一封信函露出一脸便秘的神情的时候,马云不禁开口问道:
“少爷,你这两天一直盯着这封密函干什么?”
“哦,”
张延龄本来正盯着桌子上的密函出神,突然听到马云的问话,不禁就是眼前一亮:俗话说的好,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封信,但是可以问一问马云呐?!马云作为自己家的家将一般的存在,跟自己几乎是捆绑在一起的,因而马云的看法,在选择上应该是跟自己一致的。
想到这里,张延龄轻轻拍了拍桌子上的信封,解释道:“小云呐,少爷我有句话问你。”
马云一听少爷叫起自己的昵称“小云”,心中不由的就是一阵恶寒,“少爷,能不能不要叫属下小云呐。”
“好的小云。”
“唔,”张延龄的话,深深的刺激了马云那颗幼小的心灵。可是,谁让人家是少爷呢!想到这,马云不禁露出一丝幽怨的眼神。
张延龄看到马云那饱含幽怨的眼神后,心里不禁露出一丝恶寒,赶忙转移话题道:“小云啊!你看我这里有一封信,但是少爷我呢,不知道该不该打开看看。”
马云听到少爷又叫他“小云”,再次露出幽怨的眼神,但是听到少爷的问题后,目光便转向了放在桌子上的信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