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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闪电从天空中划过，将地面上跪坐着的身影衬得更加娇小。有夜风从远处吹过来，把向寒的呜咽声吹得支离破碎。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空中不是划过的闪电都慢慢消失，直到星星点点的冰雹狠狠砸在陨石玻璃吊顶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向寒才动作缓慢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长久的保持着一个动作，她的腿脚又痛又麻，突然间的动作牵扯到了腿部的神经，令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向寒开始慢慢向前走。与此同时，从她手心缓慢滴落的血液将地面砸出一个个带着血腥气的小坑。
她却好似没有察觉到一样。
直到走到了城门边，看着城外积了一地的冰雹，向寒有些呆滞的眼珠才微微动了动。
一颗冰雹落在地面上，又被弹起，擦着她的腿就溅到了城中。向寒抬脚将反弹进来的几颗冰雹都踢出去，这才用染满血液的手开始挪动陨石玻璃。
厚重的玻璃拿在手里极为沉重，被血液影响着，一个没拿稳，玻璃就直愣愣落了下来，狠狠砸在了向寒的脚上。尖锐而剧烈的疼痛令她不可避免地发出一道略显尖锐的低喘，却又在顷刻间被她压了下去。
艰难的挪动脚步，她刚将玻璃墙放在早已经砸好的凹槽处，尖锐的疼痛就从脚踝处蔓延开来。
踉跄着倒在地上，向寒反应极快地躲到巨大的玻璃后，隔着透明的玻璃，看清了不远处阴影中站着的人——
柏姜。
男人修长高大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脸色，却带给人一种迫人的压抑感。向寒盯着他，这才好似重新活过来一般，重新思考起来。
原来，他没有走。到底是她疏忽了。
余光瞟到雪地间的几具尸体，向寒抿了抿唇，继而懒懒哼笑一声。人人都想活下去，哪怕要历经重重磨难，哪怕只是苟延残喘，但有的时候，死亡却也算是一种解脱，尤其，面对的对象还是极度凶残的丧尸王。
想到之前D基地被罗婷和刘嵩一个个活剖分尸的人，向寒心中的陈痛感一时间消散了些许。伸手将膝盖环抱住，她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索性就直接躲在陨石玻璃的后面不再动弹。
柏姜见状仍未开口，另一道轻柔的女声就响了起来。
“向寒，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抗争了。加入我们，你就不会再痛苦下去了。”
女声的声线极为柔和，落入耳中更显得极为温柔动听。向寒耳尖微微一动，这才发现说话的正是罗婷。
和之前还带有一些丧尸特有的沙哑感的声音不同，此刻的罗婷声音听起来和正常人无异。若非要追究不同的话，就是她的声音中好似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舌尖狠狠抵着牙齿，伤口因为受力而传来刺痛感。手心也重新收拢在了一起，提醒着她不要受到蛊惑。
罗婷见状也不恼，敛了话语间的笑意，她的声音一瞬间充满了担忧的情绪：“你没必要这么提防我们的，毕竟，若是我们想要把你们基地移成平地的话，一早就能做到。而且，也不用我们跑这么一趟，你说不是么？”
方才还想着的事情被罗婷清淡的声音说出来，一瞬间就变得更加骇人。向寒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却也不免受到了一些影响。低低的，她终于出声问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冰雹噼里啪啦的落下，砸在四处发出清脆而嘈杂的声响，纵然如此杂乱，向寒仍旧清晰的捕捉到了罗婷低柔的声音。
“我们什么都不想做，只要喻乐一个人。你想想看，用喻乐一个人来换基地中的所有人，是多么划算的一桩买卖呀！”
扯了扯嘴角，向寒丝毫不受干扰。
“虽然不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但我却知道，现在满足了你们，以后你们就会要的更多。人总是贪得无厌的，丧尸更是这样。除非所有的人类都死掉，或者都变成了丧尸，不然你们根本不会停下脚步。”
向寒的语气极为平静，似乎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陌生的路人一样。然而就是这样的态度，却令罗婷眼中划过一丝恼怒。伴随着一声剧烈的碰撞声，一颗尖锐的子弹狠狠砸在了陨石玻璃上。
感受到身后玻璃传来的隐隐震动感，向寒却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是被说中的心事？恼羞成怒了？”
顿了顿，她又继续轻笑道：“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即便你们真的什么都不做了，幸存的人类也要提心吊胆的生活。不然不知道哪一天，就要丢了性命。”
被她戳到了痛处，罗婷的手再次扬了起来。枪口对准玻璃墙，她刚想泄愤，却不料被柏姜伸手拦了下来。抿着唇，她眼中划过一丝迷恋，轻轻放下了枪。
“向寒。”
低沉轻缓的声音替代了之前低柔的声音，却令向寒心中警铃大作。没有作声，她无声坐在原地。
柏姜也不需要她回答，兀自说了下去：“你刚才去找过夏觅和商傅吧？他们没有见你。”
极为肯定的话语将事实说了出来，成功令向寒心中一颤。想到喻乐疲惫迷茫的神色，不知为何，向寒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即便紧绷的心神提醒着她不要去听不要去想，柏姜的声音仍旧夹杂在冰雹落地的声音传了过来：“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见你吗？因为商傅冲击六级异能失败，记忆发生了错乱，甚至想要杀了喻乐。”
面上毫无表情，搭在膝盖上的手却不由一颤。向寒狠狠咬牙，脸色却一点一点白了起来。她一直没有出声，柏姜便也继续说了下去，“夏觅害怕商傅出来伤人，所以央求喻乐将他们两人都困在了实验室中。”
心头轰然炸开，即便一直想着不要去听不要去听，柏姜的话也深深的印在了向寒的心上。咬着牙，她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盯着地面上杂乱的脚印看了半晌，她好似这才找到方向一般，向着任务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