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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薄暮冥冥,中山郡内亮起了星星灯火,而在苏府之内,灯火明亮的堂屋之中,正有两位中年男子相对而坐。
“苏掌柜,听说关外闹了白灾,我们或许可以做一大买卖。”张世平对着苏双说道。
“张掌柜是想向那边贩粮?”苏双沉吟道,“只是关外多是胡人,又能有多少油水?怕是得不偿失。”
“苏掌柜,胡人没钱,但是可以用马匹来换嘛!”张世平继续说道,“关内战乱不休,对战马需求极大,大批的战马,在这乱世之中根本不愁卖!一定能大赚一笔!”
“说来也是。”苏双点点头,“那么,张掌柜这次打算贩多少粮食过去?”
“依我之见,不如先贩十万石试试水。”张世平说道,“况且,粮食、军马在这乱世之中都是稀缺品,也不愁烂在手上。”
“啧啧,张口就是十万石,看来张掌柜这阵子赚了不少啊。”苏双打趣道。
“苏掌柜莫要说笑了。”张世平摇摇头笑道,“我怎么能跟你比,你拔根毛都比我腰粗。”
两人同为中山巨贾,彼此也算知根知底。
张世平此来便是为了与苏双通气,一起发财。
“哈哈!那苏某便也贩十万石试试水。”苏双哈哈笑道。
正说着,却是有一名家丁敲了敲门。
“什么事?”苏双立刻问道。
“两位老爷,府外有三名袁军将士求见。”家丁说道。
闻言,张世平与苏双也是愣了一愣。
苏双看向张世平,却见张世平也正看着自己,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丝隐忧。
自从资助刘关张三人的事情传出去之后,登门拜访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他们来了,张口便是要钱要粮,已经令得两人烦不胜烦。
若是普通人,便让家丁将其赶走,可这次来的,却是袁绍麾下的人......
这可就麻烦了!
张世平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苏双却是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把那三位带进来吧。”苏双悠悠说道。
“是!”
家丁应声退下。
一旁的张世平却是皱了皱眉,道:“苏掌柜的,怎么就见了呢!?肯定又是来要钱要粮的!”
他下意识地以为两人已经被袁绍盯上了。
“张掌柜,我也不想啊。”苏双苦涩地笑了笑,“只是,既然袁绍都把人派来了,如果拒之门外,那可是不给袁绍面子。”
“唉!好吧!”
张世平也只能认了,毕竟两人在袁绍的地盘上做生意,还是得给他一点面子的。
过了约莫一炷香,王伍一行三人,终于是来到了苏府的堂屋之内。
而此刻,苏双、张世平也已是调整好了心态,暗自打量起了王伍等人。
为首一人虽然相貌平平,一身玄甲却是为其添上了几分肃杀之意,其后一名银甲战士倒是生的相貌不凡,器宇轩昂,只是从其站位稍后一步便可以看出,这名银甲战士的地位显然不如为首之人。
作为行商之人,苏双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只是身上气势如赵云般凛冽的人,他却是没见过几个。
要说有,那也是各大军阀手下的大将!
而如此一名有大将之风的人,却是站在王伍的身后,这令得苏双心中惊讶,更是对王伍产生了不小的好奇。
至于张苍,哦,怎么看都像个大头兵!
“不知将军此番来我苏府,所为何事?”苏双道。
这位就是苏双!?
王伍闻言,随即看向了一旁,那么这人或许就是张世平。
既然苏双发问了,王伍也不含糊,将手书交给二人后,便是立刻说道:“某乃袁熙公子麾下先锋校尉,此番前来却是与二位掌柜谈一笔大买卖的。”
“大买卖!?切!”张世平嗤笑,随即不耐烦地说道,“要钱还是要粮!?说吧!要多少!”
虽然张世平的态度非常不屑,王伍却也不恼,只是调侃道:“张掌柜倒是豪爽,也不问问是什么买卖吗?”
“哼!”张世平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转而看向苏双,王伍平静地说道:“在下欲代袁熙公子向二位掌柜借粮三十万石。”
此话一出,堂屋中的气氛陡然诡异了起来,空气安静得可怕,苏双更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王伍,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三十万石!?”在一旁冷眼相看的张世平立刻就炸了,顿时大吼道,“三十万石!你为什么不去抢!”
“三十万石......却是有些过了。”这时,性格较为冷静的苏双也是缓缓说道。
同为中山巨商,三十万石,就算两人凑凑能够拿出来,也会大伤元气。
“苏掌柜这话就错了。”王伍眉头一挑,继而说道,“身为商人,想必二位不会只看重眼前的蝇头小利,如果这一次帮助了公子,公子便承了二位大恩。以公子的性格,断不会辜负了二位掌柜的恩情。”
“哼!如果要资助袁绍一派,袁谭、袁尚,哪一个不比袁熙强?”张世平立刻说道。
待张世平说完,苏双也是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张掌柜说的不错,袁谭作为长子,待袁公百年之后,便可承袭其地位势力,而袁尚深得袁公喜爱,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袁熙呢?他在袁绍势力中一直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投资其他两人的风险,可比袁熙要小得多。”
“既然二位都说出这话了,那我也不妨直说。”王伍也是立刻接道,“以投资的角度而言,二位掌柜的话不无道理。只是,袁谭麾下文有郭图,武有汪昭,袁尚身旁也有审配、马延......如此势力,他们身边可会缺少资助之人?二位去了不过是锦上添花,他们可不会对二位掌柜另眼相看!”
“而袁熙公子,正如两位所说,在公子之争中处于绝对的弱势地位,外无强援,内无金主,若是此时能得两位资助,对于袁熙公子来说,不啻于雪中送炭!袁熙公子也必定会铭感五内。”
张世平道:“万一袁熙在公子之争中落败,铭感五内又有什么用?”
王伍笑道:“自古以来,风险与收益便是成正比的。收益越高,风险自然越大。二位掌柜可知道奇货可居这个词的来历?”
然后,不待二人答话,王伍又是自顾自地说道:“吕不韦本为一介游商,却因资助子楚而成功登上了秦国的宰相之位,这难道不是一次成功的风险投资?二位难道真就愿意一辈子守在中山郡,当个小小富商?”
“而且,真要说起来,子楚当时的处境可比袁熙公子还窘迫,他当时只是个人质,甚至就连最基本的日常财用都无法保证,而袁熙公子虽不受宠,却也有兵有将,手握实权,如此说来,这难道不是一笔大买卖?”
苏双和张世平对视一言,都从对方眸子里看到了一抹亮光,赌了!
耕田之利十倍,珠玉之赢百倍,立国家之主所赢无数!
由商入士,手握大权,获利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