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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所谓的胡杨林,是外界对“九层尸塔”的隐晦说法。稍微涉猎神秘事件的人,都知道这种地方的凶险。他不是普通的“先生”能建成的,而是由风水造诣极高的大师一手打造的。
我先大概介绍一下,目前考古界公开的一处“九层尸塔”。
那是几年前,两个农民在沙漠里拾柴禾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座有两层楼高的沙丘,上面布满了棺木,方圆足有数里。高台是用很多根胡杨木交错堆垒而成。墓葬外遍布着白色的尸骨和用胡杨木制成的棺木。墓中棺材均无底无盖,成年男女合葬,并且按女上男下方式下葬。还有大量的儿童墓葬,足足有三千多具尸体。由于盗墓贼无意间破坏墓葬内部构造,再加上塔里木河干凅过早的缘故,煞气很早就得以释放,所以并不会造成危害,这也是有关部门愿意开放的原因。
而我们要去的,是在阿拉尔市的黑沙漠,这座让“业内”人士,闻风丧胆“九层尸塔”是于阗国巫术盛行时期,布置下的最凶的墓之一!
《茅山秘要》中对于阗国的“九层尸塔”,也有大篇幅的记载。总之,这种墓局,是脱胎于武王伐纣时的绝仙阵,再根据本地巫术进行改造的极凶墓葬。
这种墓葬少则三千人,多达数万人。“业内”当然这个业内是修道圈,有一个传说。西域三十六国,到唐代大部分都消失了,城池被流沙掩埋,居民无缘无故消失。极有可能是被制成了九层尸塔。比如尼雅古城有三、四万居民,一夜之间平白消失。渠勒古城,七八万人,也在一夜之间消失。
所谓“九层尸塔”,就是用多达上万横死之人的煞气,供养塔顶的那一具尸体,从而把塔顶的那具尸体,培养成极为骇人的存在。旱魃,已经是“业内”传说中最恐怖的鬼怪,但那东西据说干掉一只旱魃,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这种墓与其说是墓,不如说是“万人坑”,乱葬岗在他面前,只不过是只小菜鸟。他里面的煞气,比养尸地还要强上数倍。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妒妇鬼,估计不够它塞牙缝。
我当初看《茅山秘要》时,也知道这种墓葬形势,但绝对想不到,我有朝一日要去这种地方。感情当年老爷子连续骗了我两次,当年他们去的,绝逼不是西主墓,而就是“九层尸塔”!?否则按道理来说,我传说中牛逼哄哄的爷爷,是不可能吃几个异兽的亏的。没错,看来李老爷子果然又忽悠了我!
“小子,你咋就这样怂包?当年夏老头可是独自踏平了一座“九层尸塔”!这事在“业内”都轰动了,你这样怎么配当夏老头后人?”
“什么?我家那个干考古的老爷子这样厉害?”
“死光头强,谁让你说这些的,李老爷子知道了,可有你的好看!”李大嘴瞪着光头强,说着就要上前捂住他的嘴。光头强一听,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小子,当我啥都没说!”我心里那个郁闷,心里骂道“说话说一半,全家火葬场!”
现在,我总算明白三茅真君说的死路一条,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说的死,不只是鬼婴那次小劫。看来说的是“九层尸塔”这次大劫。我心里的阴影,这时就更重了。说到底,祖师爷说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正是指这种“九层尸塔”么?高不及天,下不及地。
我们还是按照计划出发了,原本是要找一个叫“安力满”的向导。这死老头子听说我们要去胡杨木,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打死都不去。就给我一张图,卖了三千多块。董彤和他买了几匹骆驼,带上图纸。我们就向黑沙漠出发了。
我们来到一片小绿洲,天色微微发黑,大概是北京时间21点左右了。新疆这边六月份,一般是晚上十点才天黑。这片绿洲也就两个足球场大小,带着个半月形的水潭。奇怪的是,绿洲里有人居痕迹,却看不到一个人。
其实这里还算不上真正的沙漠,二、三十里路就一处“海子”或绿洲。在路上,我们也时常能碰到迁徙的牧民和商队,还时常有屯垦的车队路过。我们就找了一间胡杨木搭建的房子,驻扎了下来,随意煮了些晚饭,点亮一把篝火。
夜里无事,我们围坐在篝火前,因为大家都比较熟悉的缘故。我问:“董小姐,我们为啥要从民丰县绕道阿拉尔市,再进入胡杨林!”董彤笑了笑“背后有人,我得让他们晕头转向,弄不清咱们的目的地!”我只当是玩笑话,当时并没有太在意。
睡下后,我仔细回味这句话。我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就拿最早出现的鬼婴来说,到底什么人在诗人湾布下一个大局来对付我?当时我这种弱逼,几个保安就可以干掉了。何苦费尽那么大的苦心呢?还有鲁建国为何偏偏住到了我出租房楼上?大茅镇那次纸人抬棺,分明看见一个道士人影!用这一切来针对我,实在太没有必要吧?
忽然,我浑身颤抖,一个让我自己都震惊的想法浮现脑海。莫非他们是针对夏家,以及老爷子这些人的?想到这,我越发惊恐了。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夜里,月光霜白,竟有些冷了。我背上青冥剑,独自在绿洲中散步。我走到绿洲后方,见到沙漠中一大片的哈密瓜。哈密瓜有上百个品种,在这个时候成熟,那也不足为怪。不过这么大片的哈密瓜,对于我这个南方人,还是第一次见。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一些哈密瓜的典故。
清朝嘉庆年间,有位名叫洪亮吉的翰林院编修,没事批评朝政,被发配到伊犁。百日后赦还,东归途经哈密,买了不少哈密瓜,他在一首《自哈密自苦水铺》诗中写道:“两车一马装亦华,后乘满载敦煌瓜。一旬戈壁苦无食,幸与瓜时适相值。”里面写到敦煌瓜,这三字看似笔误,其实不然。哈密瓜当时作为贡品已经一百多年,像他这样渊博的学者,没有可能不知道的。
汉书称“敦煌,古称瓜州,出产甜瓜,最大的瓜,狐狸能完全钻进去,头和尾巴都不露出来!”又根据《太平广记》记载“汉明帝的阴贵人梦见吃瓜,觉得味道甚美。恰巧当时敦煌进献异瓜,名‘穹窿’”。而这个“穹窿”之读音和如今维吾人把甜瓜称之谓”库洪”读音相近。所谓的敦煌瓜,其实就是哈密瓜。
我四下看了看,没见一个人影心想:“这或许是野生哈密瓜,随便采一个吃,那又有什么关系?”于是猫着身体,挑了一个黄青色的哈密瓜,转身就要走了。
“站住滴!纳西甘要许多钱亚希!”纳西甘是哈密瓜的一个品种,冰糖之瓜的意思。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我回过头看了看那老爷子。习惯性了他的脚下,是有影子的,这也是我的职业习惯!那老头一身维吾尔老者装扮,胡子都白光了,拿个坎土曼站在瓜田里。坎土曼就是锄头的意思。
于是我笑呵呵的说“多少钱?”“钱,我不要滴!要你留下来看瓜田!”我当这老头开玩笑,没有在意,转身就要走。“小子,我的瓜甜到腻,你在这看瓜,能撑破肚子了亚希!”“不行,不行,瓜我不要了!”“这样可不是你说的算!”
嘎嘎嘎嘎!
一阵怪笑传来,我回头一看,老头没有笑,但声音分明是从他嘴里发出的。我不觉毛骨悚然,难道又遇到脏东西了?不会那么倒霉吧!
“年轻人,敦煌瓜滴不要钱,留下和老爷子做个伙伴咋样?”老头说着,采了一只瓜,那瓜被他切开,居然从里面掏出了好几把扇子,呼呼的扇!敦煌瓜是两百年前的称呼,这个老头子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有两三百岁?我越想越害怕,这人难道是山精么?
山精虽然不是鬼,但怨念极深,起码达到煞气十段,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估计正阳能勉强和他打个平手!遇到这种东西,跑是跑不掉的。我记得《茅山秘要》里有个故事“故老相传,越国的大美女西施,一次去苎萝山下浣纱,回来时已是深夜。半道上被山精给劫去了,山精要西施嫁给他,西施自然不愿意。山精有数不清的“石榴”!那些石榴可以听懂人话,每一个石榴籽,都能变成各种东西。他就用石榴哄西施开心。西施对他说,你若能数清你有多少石榴籽,我就从了你。于是山精就一遍遍地数石榴籽,生怕数错。西施也趁机把一个石榴籽变成骏马,悄悄的溜了!
我当时一笑了之,石榴是汉朝才有的水果,春秋时西施怎么可能知道?不过现在想想,这个故事或许是真的。古人所谓名人如箭靶,故事皆归之。我们看到的西施,不过是后人层垒而出的。
我不能确定他是否山精,就按照这个故事的套路,试着问老头“你能算清你敦煌瓜有多少颗么?能算清楚,我就留下来!”“要得亚克西!我这就数瓜,你等等我嘛!”我看他埋头数瓜,心想“鬼他妈才等你,老子溜还来不及呢!”把手上的哈密瓜一丢,拔腿就跑!
等我跑进胡杨木屋里,从屋顶跳下一个黑影……
我拔出青冥剑,准备砍过去。就在那一刻,黑影也朝我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