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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月楼一心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便一个劲向王平递眼色,可那王平并不领情。
温凉向监军匡月楼拱拳,行礼后,径直问道:“监军,虎军军规如何?”
匡月楼面露难色,慢吞吞的吐出每一个字:“共十七条禁律,计五十四斩。”
“详细点。”
“虎军军规,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温凉长叹了一口气,在地上踱起步来,走到王平身旁时,故意提高语调问道:“牙门将王平所犯何罪?”
郝仁略微回忆了一下,回复温凉:“轻军,奸军二罪。”
这时候,牙门将王平才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改方才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态度,再也横不起来了。
“罪上加罪,军法处置,斩!”说罢,温凉冰冷的目光扫到王平身上。
那王平登时觉得心头一慌,被吓得面如土色,长跪下来磕头求饶,把头都快要磕破了,“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监军匡月楼沉着脸走到温凉面前,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诸人,轻声细语道:“世子,将他军法从事,恐怕不妥。”
“没有什么不妥,欺辱百姓,扰乱军心,其罪当斩!”
温凉咬了咬牙,抽剑后手腕一抖,利刃就被甩到王平的脖颈处。
郝仁见状,急忙扯住温凉的袖子,苦苦哀求道:“世子爷,三思啊。你这一剑下去的后果你和侯爷都承受不住,还会连累到匡监军!三思啊世子!”
仔细想了想,温凉觉得郝仁之言不是没有道理,虽心有不甘,还是收了剑。
“谢世子,谢世子!”王平磕头如捣。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日不给这不知好歹的牙门将一点教训,温凉终究不甘心,径直走到匡月楼面前,施压道,“监军,活罪不能饶,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匡月楼明白世子此话的意思,如若不惩治王平,何来治军威严,怎让三军服从,当即吩咐属下道:“来人,将王平拖下去,重罚一百军棍!”
“谢监军,谢世子!”这王平侥幸捡回来一条命
,虽然心底里对世子恨之入骨,表面上却假装感恩戴德,连忙磕头拜谢。
监军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赶紧滚!”
两个士兵便拖走王平,到点将台下执行军法去了。
恶人总算得到了惩罚,温凉还算满意,转身,解下长披风披到少女的身上,遮挡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肩膀。
一直啜泣的少女抬头,第一次正眼望向温凉几个人,贝齿紧扣樱唇,低声道:“多谢几位恩公救命之恩,此大恩大德,小女子该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郝仁呵呵一笑,不假思索的说道:“那就以身相许吧!”
“这……”少女娇羞,望向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郝仁。
郝仁与少女目光相触,心头不由一震,这双亮若星辰、清澈如水的双眸竟使得周围的明媚风光刹那之间黯然失色。
就如画龙点睛一般,少女原本并不如何出挑的容貌就因为这样一双美眼,散发出一种奇特又舒服的神采,令人为之惊艳。
“别乱说。”温凉拍了下郝仁的脑袋,微笑道,“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等虽非佛门弟子,但也不能眼睁睁坐视这等草菅人命之事,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少女嘴唇微启,想要说些什么,却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说出话来。温凉眉头微皱,看样子这位少女有难言之隐,只是对方不说,他也不好去问。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郝仁,对令其心动的女子尤其观察得细致,自然发觉少女欲言又止,催问道:“姑娘,你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去办。”
少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终于开口:“还请几位恩人救救我爷爷。”
郝仁赶紧握住少女的手,把她拉起来,关切的问道:“你爷爷?他怎么了?现在在哪里?”
“我爷爷身染重病,现在就在大营外边的官道上。今日我本来是想到军营里求些治疗发烧的药,却不曾想药没讨到,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走,快带我去,我是医师,可以救你爷爷!”话还没说完,郝仁就拉着少女的手,匆匆忙忙的跑向营外。
“这小子,重色轻友……”温凉撇撇嘴,不屑道,但还是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