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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言逊在店里,一直等到九点,才开了张。人不是特别多,但也不少。
姜玉兰帮老婆婆称了三斤白糖,用纸袋装好再用个大纸袋套起来,在手里拎了拎才递给婆婆,说道:“这样提着方便。”
“谢谢啊。”老婆婆笑了。
店里进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对姜玉兰说道:“姜大嫂,我来拿酒。”
姜玉兰回头,说道:“是李师傅啊,你要的酒就在门口,我找人来搬!”“那就麻烦啦。”“哪儿的事。”姜玉兰转头向仓库里喊道:“言逊,李师傅来了,过来搬酒!”
“哦!来了。”余言逊抱着一箱干枣从仓库里走出来,给门落锁。
“欸,老余人呢?”
“早上出去看地去了,还没回来。”姜玉兰转头向后院说道:“言逊,你把箱子放下,先来帮李师傅搬酒。”
“好的,马上来。”余言逊抱着箱子放进店里的货架底下。李师傅笑着说道:“没关系的,不忙。话说这是你们找来帮忙的小伙子?挺好的啊。”人客气,余言逊有好感。
“哈哈,那是我大儿子!”姜玉兰高兴地说道。
李师傅“咦”了一声,吃惊,问道:“没听你们说过啊。”
说到这里姜玉兰叹了口气,说道:“唉,小时候算了命,命不好,五岁送他去了海边的亲戚家,今天十五岁才回来。”“哦……是有这样的说法,”李师傅点点头,对余言逊说道:“这十年过了,你的命就变好喽!”
“是啊是啊,”余言逊这么说,脸上微笑,上来就对李师傅客气地打招呼:“李伯伯您好。”
李师傅上下打量,小伙子浑身都是精神,笑着竖起大拇指,对姜玉兰说道:“姜大嫂,你这个儿子真是长得俊朗啊,又懂礼貌,不错!”说完问余言逊:“你叫什么名字啊?”
“余言逊,语言的言,逊色的逊。”余言逊微笑着答道。
“哦~好名字……多精神啊!”李师傅点点头说道,其实他一点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姜玉兰也笑了,不过余言逊看出母亲点尴尬就是了。
“唉,这起的什么名字……”姜玉兰暗自摇头。
“李伯,这些酒我放在您车上了啊。”“好,放吧放吧。”李师傅连连点头,这是让买主看一眼,确认,也是买卖人的小门道。
两人在那边说着,余言逊把两缸酒轻松提起,送到门外的马车上。姜玉兰也上前帮忙,被余言逊阻止,他说:“妈,我来搬。”
李师傅夸道:“哈哈,这孩子又勤快又疼他妈,真是好福气啊姜大嫂。”
姜玉兰欣慰地说道:“全是他自觉,家里、店里什么活儿都抢着做。”姜玉兰夸完儿子,又对李师傅说道:“朵朵今天出嫁,听说丈人家在白石街?”
李师傅一下来了劲,说道:“唉,什么呀,一个小文员而已,要升职没升职、要工资没工资,我从开始就不同意。工作一年多,只在天门里分到了一间房,发了三万德拉克,你说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李师傅说这话,语气中带着不屑,脸上却掩饰不住的满意。姜玉兰也不戳破,反而反驳道:“老李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就分到了一间房子,你再看看别人,我们老街上有哪个年轻人能有这样的成就?不错了!”姜玉兰拍了拍桌子,指着李师傅笑道:“再说了,工资少了,你这个老丈人难道不随钱过日子的?”
“嘿,你看我随不随钱,半分都不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他们的日子自己过,我不插手!”李师傅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决绝,十分肯定,但面子和里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姜玉兰感觉李师傅说得真,急忙说道:“李师傅,我说的玩的,你别当真啊。我实话说,现在生活压力大,孩子们生活还没上正轨,应该扶持就扶持。房子都有了,吃、住、用,公家也包了,以后的东西再慢慢入,还不一样?”毕竟这种玩笑不能开,要是李师傅真的不给随嫁妆,两个年轻人还不得怪自己。
“这一点我明白,”李师傅点点头,说道:“其实钱这方面的问题,我不在乎,关键孩子们要独立,不能三天两头跑过来要救济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师傅理直气壮,挺直了腰板。
姜玉兰知道李师傅之前的话是开玩笑,笑骂道:“哎哟,说了这半天,原来心里面早就在偷着乐哟!我要是找了这么个好女婿,就算天天找我来要救济,还不是捏着鼻子捂着眼睛给了!”
“哈哈哈哈!”李师傅大笑。
街坊之间闲聊片刻,余言逊就把酒装上了车。
“李伯,装好了您来点一下,八坛红喜酒,还有送的两箱橙汁。”余言逊动作很快。
“哟,这么快呀。”李师傅从闲聊里回过神来,说道:“这有什么好点的,这孩子真是的!”李师傅摆了摆手,但是蛮吃这套,也对余言逊的仔细有了些好感。
“姜大嫂,走,到我家吃喜酒去。”其实李师傅这么说是客气,店还开着,人哪能走。
“不了不了,店还要人看着呐,让我儿子去吧。”姜玉兰对余言逊说道:“言逊,到了那儿要给李师傅帮忙。”
“嗨呀,那有什么好忙的,坐在那里吃喜酒就行啦!”李师傅哈哈笑。
“好的。”余言逊向母亲点点头,坐上马车前赶马,李师傅正和姜玉兰聊天,看到了却急忙说道:“别!泥鳅认生会撅蹄子!”
“咴咴……咴咴。”那只叫泥鳅的马儿没有李师傅说得那么可怕,并没有撅蹄子。余言逊伸手摸了摸它的脖子,它反而仰头享受起来。
“哪有那么凶啊。”姜玉兰说道。
“欸?不会呀,晚上家里有什么动静它比狗还厉害的,我跟你说,进了贼都……”
挑着扁担的小贩从马车旁走过,扁担下的货物不小心蹭到了马腿,泥鳅马腿一抖立刻朝撅起了蹄子。小贩“哎呦”一声被马儿踢飞了,余言逊连忙拉住缰绳。
“……都比贼厉害……”李师傅说完,几人连忙扶起地上的小贩,捡起散落的货物。小贩怒气冲冲地说道:“我的货!”
李师傅苦笑,赔礼:“抱歉抱歉,你看看有什么损失,我赔。”
小贩捡起货物检查,完了指指自己身上的伤说道:“货没事,可你看我这摔的……”
李师傅只得拿出一百德拉克递给小贩当做跌打费,才了了这桩事。
“你为什么要踢人啊!?”余言逊抓住泥鳅的辔头,在旁边生气地说道。
“唉,(这事)总有的。它是朵朵养大的,骄横惯了。”李师傅哀叹。
姜玉兰急忙宽慰道:“老李想开点,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折财免灾、折财免灾嘛!”
泥鳅似听懂了余言逊的话一般,咴儿咴儿地叫了两声,余言逊生气地拍了下泥鳅的脑袋,说道:“谁会来杀你啊,蠢货!记住,下次看清楚,不准这样听到了吗!”
泥鳅这次咴咴地减缓了一声,像是听懂了一般,点头。李师傅和姜玉兰看了个稀奇,李师傅问道:“你能跟马儿讲话?”
余言逊一愣,正经地说道:“你们不能吗!?”正当李师傅和姜玉兰愕然的时候,余言逊哈哈大笑,两人才回过神来。
“没想到你这个小伙子还会捉弄我们呐!”李师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点点而已啦!”余言逊得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