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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
梁永辉的话音刚落,张胡子就用力拍了下桌子,桌上的笔震落到地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张胡子从柜台里抽出一本簿子,又打开了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愤怒地指着屏幕。
“这是我们店里这个月的出货单,还有出入库的货号库存。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跟你订单上的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一样!我给你施工队的那批就是我这里记着的货号,他们还签了字,我张胡子在市场做了八九年的生意,还没算错过一笔账!”
几人围了过去,方卓拿着订单与之对照,确实当天张胡子给出的货是那一批实木。
这会儿工夫,周蕙娅已经将烘焙店的地板照片发到了方卓的手机上。
仅仅是扫了一眼,张胡子就猛地站了起来,惊呼“这不是我上次给施工队的那一批实木!”。
空气一时间变得凝结,大伙儿探头往手机屏幕上望,随之面面相觑。
方卓立时就反应了过来:“梁老板,施工队的头儿你还能联系得上吗?”
梁永辉眼冒寒光,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方卓的意思,连忙掏出手机给施工队打了过去,可是回应的却是盲音。
方卓眯了眯眼睛:“问题出在施工队,老张这边没出问题,八成是施工队偷偷地把货给换了,然后拿着价更高的实木到其他地方去卖了,赚个差价。老张,查查这张照片里的货号。”
方卓的话如针一般刺在梁永辉的心里,他报出了一个货号,叫张胡子输入到电脑里面。
张胡子瞪了瞪眼睛:“你们看,我这里没有这批次的货号,这批木板不可能是从我这个地方出去的!”
几番操作下,真相已是在人心。
梁永辉被人偷梁换柱,好的货被施工队给换成了差的。
如今找不到施工队的头儿,梁永辉一下子懵了。
“郭警官,梁老板被骗了,我们现在报警。”
方卓同样愤怒,更多的是冷静。
当初他和梁永辉一起来下订单,若是这一批货是在施工队方面打了水漂,至少损失了万把块。
梁永辉气得发抖,身后的刘静茜一直挽着他的手,眼孔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王八犊子,老子瞎了眼找这样的施工队!”
梁永辉猛地抬头看张胡子,眼中满是歉意:“对不住,兄弟,这次是我的问题!”
张胡子不是那落井下石之人,说到底货毕竟从他这里出去,被人换了货,心中也很不爽。
这是一场误会,作为卖地板的老板,他一眼就能看出梁永辉这下子损失不小。
他走过去拍了拍梁永辉的肩膀:“行了,一场误会,也怪我之前交货的时候没给你打个电话通知。你还是赶紧报警吧,他们敢这么做,肯定是惯犯。还有,你安装的那批地板一看就是次货,跟我卖给你的那一批差价至少400一平,亏不少。”
上一世,梁永辉的面馆装修就很奢华;
这一世,方卓劝他地板用不着选那么贵的,而且实木不太适合做店里的地板,他不听,这一来被骗了,亏的钱也就很多。
方卓丝毫没有幸灾乐祸感,同是生意人,被骗终究是同仇敌忾的。
“郭警官,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方卓朝着郭从容点了点头,郭从容说了声“不碍事”,然后叫梁永辉跟着去趟派出所,做份详细的记录。
抓到那个施工队时,已是半个月之后了,有人在邻市发现了他们作案,也报了警。
根据双方提供的线索,确认这一伙人是惯犯,以低价格装修施工为诱饵,在全国靠倒卖建材赚取其中的利润。
有一些雇主没有发现他们以次充好,也就吃了盲亏,他们的每一票都涉及过万的财产,这一笔钱足以证明他们的犯罪轨迹。
可惜的是,施工队的头在抓捕的那天逃走了,所有赃款被他携走。
因此,梁永辉的钱无法索回,这一算,便是损失了20000多块。
出生于商人世家,区区两万元对梁永辉而言不是大数字。
可离开了黑省后,他每一笔钱都需要精打细算,两万元全然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用以次充好的木板,绝不是他的原则。
即便在梁永辉第二次购买时,张胡子给打了八折,也多付出了近两万元,再加上新请的装修公司,总而言之,他多支出了本没有必要的三万元。
仅是装修地面,梁永辉就花了6万元,显然,这已经超出了小两口的预算。
一夜之间,梁永辉脸上多了许多愁容。
……
“周姐,小黄,收拾好了就先回去吧,店门我来关。”
方卓坐在收银台后,和往常一样,计算这一天的毛利。
周蕙娅和黄福全走后,卷帘门拉下了一半,熟悉方卓面馆的客人就知道面馆已经打烊了。
“方老板,在么?”
一听,就知道是梁永辉来了。
“在,梁老板进来吧。”
方卓很诧异梁永辉晚上会过来,如今对方的烘焙坊因为地板的原因停歇了许久,只差一些硬件就能够开业,可始终没有进展。
梁永辉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走到距离方卓最近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外面很冷吧?”
南方的冬天比北方还冷,倒不是说气温比北方低,而是湿冷的气候再加上室内没有暖气,就跟穿着短袖待在冰窖一般。
梁永辉显然不太适应。
“梁老板,我给你下碗清汤面,暖和暖和吧。”
方卓笑了笑,起身,也不顾梁永辉的拒绝。
说实话,就连他自己也有点饿了。
两碗热腾腾的面端了出来,方卓又整了一瓶二锅头和花生米。
也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北方人好这口。
上一世想要和梁永辉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的机会,几乎没有。
这个晚上,倒是实现了。
小酌了几杯下去,两人都暖和了不少。
方卓的脸颊已是红了,梁永辉倒是小小的身子积攒着大大的能量,喝得越来越来劲,话也越来越多。
“方老板,你是我在这里认识的少有的朋友,你知道,我是一个爷们儿,有些话憋在心里难受,对你嫂子不能说,不然显得我太怂……”
方卓抿着小酒,杯子举在手中,久久没有放下。
他未曾想梁永辉这么一个于他而言算是枭雄的人,竟会对他哭诉衷肠。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我原本是黑省人,家里的长辈都是做生意的,就算我一直啃老,这辈子的钱也花不光。别人觉得我家里有钱,很多人因为这个跟我交朋友,有些长得好看的女的甚至故意接近我,真正能交心的,其实一个都没有……”
方卓放下了酒杯,双手架在桌子上。
眼中的梁永辉,此刻流露出来的是月夜中,鲜有的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