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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交加的夜晚,整个世界寂静无声,只能听见簌簌的雪花声。谢声鹤撑着伞走在花园里,拒绝了所有下人的跟随,他走得很慢,这些年,他的脑袋里全部是家国天下事,家宅里的事情全部都交给妻子处理,就算是谢宣身亡他除了悲痛之后没有任何的情绪,可是,现在,他心中有浓浓的恨意。他倾尽自己的一生,为了百姓安康鞠躬尽瘁,铜墙铁壁没有任何的私心,他这一房算是绝了后了,但是,那些人还是不放过他,前面的是万丈深渊,难道非要自己粉身碎骨不成。
芳草苑已经落了锁,黑漆漆的大门冷冰冰的,角门守夜的婆子看到谢声鹤,忙要开门,却被他用手制止了。他想看看孙女一眼,那么善良纯真的孩子,却要经历常人无法忍受的非议,她是他谢声鹤的掌上明珠,哪容得了那些人的糟蹋,为了她,与天下为敌又如何,如果没有她们,他算什么顶天立地的男人,连家中女眷都无法相护。
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恍若迟暮。一向温和的眼睛在黑夜中渐渐染上了浓墨,雨雪拍打在他脸上,就像流泪的模样。雪几乎要把他的整个脚面都要覆盖了,他才抬脚离开。他趁着夜色来,又趁着夜色离开,就让她安稳入睡,如此寒冷的黑夜就让自己来应付。他一定要为她打造幸福美满的一生,无忧无虑、无悲无惧。
安国公里的夜显得格外的寒冷空旷,落梅居里梅花的香气带着冷冽的寒风沁人心脾,柳如站在长廊下看着影影绰绰的梅花林,那些桃树下似乎还能看到当初两人的你追我赶的身影,现在却空余她一人。她的一生都在熊朝达的身上,为他喜为他忧,现在却成了他随手可以丢弃的污秽之物。曾经,她喜欢梅花,他就把他们的院子种满了梅花,还取名落梅居。什么最让人伤心,是回忆,那点点滴滴的过往日日夜夜啃噬着她的心,让她辗转难眠。她强迫自己把眼泪咽进心里,只有这样才能不倒下,否则,她怕所有的恐惧、担忧、良知都会随着眼泪喷薄而出,既然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那就一直走下去。
听说谢府的小姐摔断了腿,就算以后成了好了也会有腿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真的满心欢喜,谢祺已经毁了,满京城不会再有人会娶她,那么,如果她替陵泾提亲的话,他们肯定会答应的。这样,陵泾就会有一位手握大权的岳丈,就算是熊朝达也不能与其抗衡,朝廷之中,文臣总是强过武将的。她不在乎谢祺的名声、容貌、身体,她所求的是谢府能够为陵泾保驾护航,为他的后辈撑腰。
雪又开始下了,这个冬天,雪似乎格外眷顾建康城。柳如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转身往回走,开春了的话,这满院的梅树还是连根拔起吧,种些果树,以后有了孙子也算给他们寻些趣事。她的身影渐渐淹没在大雪之中,没了踪迹,只余下一些暗自绽放的梅花。
广州城的夜已静很深了,但静心居老太太的卧室里却还点着一盏灯火,那张百福千工床上雕刻着考究的松鹤长春的图案,栩栩如生。菀雪穿着一身白色的软面亵衣盘腿坐在床上,头发披散下来,灯火下的样子宛如观音坐下的童子。她一只手撑着下巴,胳膊肘放在大腿上,有些昏昏欲睡,红樱桃一样的嘴唇微微抿着。
一刻钟之中,她才听到声响,立刻睁开双眼看去。老太太笑着从净室出来,也穿着亵衣:“困了就睡啊,等我做什么。”
菀雪赶快坐直身体:“不是有重要事情要说吗?”
老太太也上了床,把她拉到床头坐好,替她盖上被子:“明天说也可以啊。”
菀雪却皱了皱眉头:“不行,心里有事我会睡不安稳的。”
老太太笑眯眯地钻进被子里:“陪我这个老婆子睡习惯吗?”
菀雪是行动派,直接睡下了:“习惯啊,我以前和谢祺一起睡的,她走了我还不习惯呢。”
老太太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才说:“你要跟我说什么?”
菀雪云淡风轻地说:“慕言通敌卖国。”
“你说什么?”老太太直接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菀雪:“你说的可是真的?”
菀雪有些不悦地瘪了瘪嘴巴:“是你说知道慕家的事情就告诉你的,现在又来质问我。”
老太太的脸色缓和下来,摸了摸菀雪的头发:“你还小,不知道这事关重大。”
“老太太,我知道的。”菀雪躺在枕头上看向老太太,那双眼睛如洞若观火一般:“是死罪,全家都得死。”
老太太吓了一大跳,赶快去捂她的嘴巴。老太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手心传来软软痒痒的触感,她看向菀雪,眼神复杂不明,这个小孩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管自己如何探究,她只是说是听说的,半分都不肯透漏实情。
菀雪真是冤枉,她确实是听说的,听慕家的老鼠说的。曾经作为宇宙特工时,她来过地球,地球上的人类、动物、植物都被她采集过详细的信息,这些东西都刻在灵魂里,所以,她能和动物交流,也能体会植物的情绪,对于人类的历史了如指掌。只是,历史长河中有盘根错节的分支,却是她无法掌控的。她不想去干扰整个历史的进程,只想了无遗憾地过完自己的一生,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一生,有爱的人、有恨的人,有七情六欲而已。
良久老太太才放开手:“你又是听说的?”
菀雪坦荡地点头:“是的。”
老太太起身吹了蜡烛,躺下之后就说:“好,睡觉吧,已静让厨房明天早上给你做好吃的。”
菀雪喜滋滋地闭上了眼睛,几乎瞬间就睡着了,在睡梦中都在流口水。
老太太听着她吧唧嘴的声音,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像一只即将捕猎的狼一样。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握着一个惊天的秘密,捏着慕言的命脉让她欣喜不已。她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慕言的所作所为已经与木府恩断义绝了,只是这通敌卖国之罪可是株连九族的,木玲珑的两个孩子怎么办?她自然是希望整个慕家灰飞烟灭,此刻也有些投鼠忌器,实在是难以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