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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玉舒一连几日都没见到阮唯,每次去她的屋子看望,都是元儿挡在门前,表示她家小姐身体尚不适,不便见客。
她在这边厢琢磨阮唯的怪异反应时,阮唯在那边厢琢磨着怎么悄无声息干掉太子的方法。
自然是不能让人看见自己样貌的,不然维州城说大也大,但认出个女子还是很容易的。身份一旦暴露,阮家上下五十几口人,一个都活不了。
但是……要怎么做,才能既不让人看见自己接近太子,又能接近太子并杀了他呢?
太子身边侍卫环伺,自己又不会武功,暗杀之类的肯定是还没靠近就被捉住;毒杀的话,先不说去哪弄来毒药,若是太子死于毒害,只消查出是何种毒,继而彻查维州城内近日谁买了这种毒,便一下就被查了出来。
那么,要怎么做……怎么做……
阮唯在房内踱步。
对了!匪祸!
可以利用匪徒杀了他!
只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官家小姐,要怎么去接触匪徒……
这时响起敲门声,元儿在屋外喊道:“小姐,简姑娘和管家在屋外,说有要紧事情,想和小姐商讨。”
“玉舒?管家?”阮唯突然发觉,自己这一连几日闭门不出,为的整理心绪,玉舒却不知该如何担心了,忙上前几步将门打开,便见着玉舒一脸笑意闪身进了屋子,管家则双手交握叠于身前,微微弯腰候在屋外。
“阮姐姐闭关数日,要不是玉舒知道姐姐脾气,说不定还要以为阮姐姐是讨厌玉舒了呢!”简玉舒嗔怪道,径自坐在椅子上。
阮唯心有愧疚,道:“是我思虑不周,玉舒好容易来府一趟,我竟然如此待客。”
“哎姐姐别,我也不是责怪姐姐啦!只是有点想姐姐了。”简玉舒笑盈盈道。
阮唯心上一宽,想起元儿所说,看一眼屋外的管家,疑道:“玉舒所说的要紧事情是什么?”
“是这样的。阮姐姐也知道我大病能好,全是托了梦中那位白胡子老头的福。昨日我梦见那位老头对我说,福已至,需早日去观里还愿。本来我想今日出门还愿的,但是阮管家不让,说外头危险,非要出去也得你同意了,这不我就来问阮姐姐你了嘛?”
“这……外面实在是不安定……要不……这还愿之事,心诚则灵,在府内摆上香案台几,再添置一些供奉牺牲,想必也不会被怪罪,玉舒以为如何?”阮唯沉吟许久,管家听了连连附和称是。
“不可以!那老头说了,必须亲自去城郊芸山顶上的白云观不可!”简玉舒急道。
简玉舒可以百分百确定,她绝对没有听错!
虽然暂时不知是什么原因,阮唯对太子恨之入骨,但自己可不能让她得逞了去!那可是未来的周恭帝!如果阮唯要下手,只能在匪祸平定后太子驾临阮府的时候,所以自己只要在那之前,见到太子就行。只要和太子搭上线,她有自信,凭自己的聪明,定可以让太子不见到阮唯,也不会生出迎阮唯入宫的想法。
阮唯却是见简玉舒如此坚定,也觉着好容易大病得愈,只能是神迹,便应允了,却要求自己陪同,倒是让大家都意外。
管家和元儿急道:“小姐,万万不可!外头形势谁也不知道,老爷这些日子以来的信件再三嘱咐小,姐和简小姐皆不可随意出门。”
简玉舒忙点头道:“对啊,阮姐姐去怎么可以?长途跋涉的,姐姐身体怎么吃得消!说到底,这上香还愿是我一人之事,与姐姐并无关系,姐姐又何必为我以身犯险。”阮唯怎么可以去!自己就是想避免她与太子相见,带上她岂不糟糕?
“玉舒大病初愈,身子骨比我要差,我如何能放心你一人前往。”阮唯倒没想太多。
“我……我当然不会一个人独自去啊……我可以带碧桃,春儿她们。”
“家婢是家婢,算不得体己人。”
“家婢也是人啊!”话出口,简玉舒就知道失言了。她就是看不惯古代的等级制度,凭什么人出生就定死了贵贱,生于奴籍就世世代代不得翻身?可阮唯这样一个官家阶级得利者当然不会理解,反倒自己才是那个大逆不道的,赶紧岔开话题道,“虽然不如姐姐贴心的,但总归能照顾妹妹。更何况,外头匪贼横行,姐姐身娇体贵,伤了就不好了。”
元儿急得跺脚,看着管家,管家示意她安定一下,对着简玉舒道:“小姐说得对,我们做奴才的,行事未免有纰漏,简小姐带得多,出行自然能滴水不漏,但也容易招致目光;带的少,这万一有什么变故,连个帮衬的手都没有。还望简小姐万万三思,府内也是有置办香案的用具的,保准让神仙满意。”
简玉舒摇摇头,代表自己的决心。
阮唯叹口气道:“玉舒你若要出门,我自是定要陪同的。令尊将你托付与我,我又如何能弃你不顾?”而且,她也正好借此机会出去探探匪祸的情形,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杀死太子,嫁祸给匪徒。
简玉舒见劝不动阮唯,心下失落,又生一计,便道:“那好吧,如果阮姐姐执意要一同前往的话。不过……那老头说的是要亲自从山脚走上山顶,不可以乘轿子。”
记得史书记载,天崇七年三月十七,太子率众剿匪,枭首于山顶白云观。阮唯不过一介弱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未必懂什么省力的技巧和登山的呼吸方法,肯定最多支撑到半山腰,自己到时候想办法甩掉她,单独登山顶会面太子就好。
这么一思量,简玉舒也就无所谓阮唯是否执意跟随。
管家见这么一会功夫,竟然简小姐都松了口,同意自家小姐同行,急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怎么可以,这老爷要是知晓了,不定怎么怪罪我们。简小姐,不去不行吗?”
“管家你也不必太急,我会留书给爹,让他勿要怪罪你们。我也想了想,此行只是去白云观敬香而已,一来我们扮成男子,想必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二来大周境内,也想必也不会有人敢在观内大肆杀戮。况且我曾听爹日前说起过,匪徒多在燕常山一带活动,离芸山有一天功夫,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
管家自知拗不过小姐的性子,只能叹口气去准备用具。
简玉舒则惊疑不定。
这是一个见识短浅的小姐会说的话吗?逻辑严密,层层推进,还是在短短数秒,念头转变之后才想出来的,似乎和史书中毫无光彩的阮唯不一致啊……而且……听她意思,大周是不能在观内杀戮的吗?大周的宗教影响力有这么强吗?可史书中太子枭首于观……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