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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朝会,是自仙魔修和之后,两界每十年一举的赛事。
设赛的本意,原是彰示两界青年才俊辈出之时,依是安好平和如故,切磋共进。然渐渐的,这赛事也变了味道,心照不宣的成了两家以年轻一辈的潜力护探底细的契机。
今年初朝会的赛址,定在了离北海不远处,一国名汝阳的地方。
选址的原因也极简单,只因着此回赛事逢赶上了汝阳国内醉凰花盛放时节。既这一回是轮到仙界做东承办初朝会,那这安定祥和的氛围,便一定借着花景造足了才是。
至于打架还是切磋,那就是隐在花下的话了。
望歌算是半捆半劝的将南杪送来了汝阳国,因她来的最早,又是新嫁入九重天的神女,国君自也招待的十二分热情,特特排出一间最为僻静的院子来给她二人入住。
因说是半捆办劝,是由着南杪本就不愿意来,却敌不过赤足仙人赠给望歌消遣的一件法器——捆仙绳。
入住汝阳国的第一夜,南杪辗转难眠。打架这事她不怂,同魔界打架她也不怂。
她怂的,是面子。
四戒洲此回身份特殊,望歌更是特殊中的特殊。她虽不用参与初朝会,但由她推出来的人若是在初朝会上没个得意成绩,自然在两界仙众魔君面前不好看。
南杪对自己有个几斤几两清楚的很,撒开野打个架她是不怵的,但这事一旦有了规矩,有了分量,她觉得自己实在担不起。
望歌这回,赌注下得有些大。
南杪又在床上翻了个身,心里头揪着事怎么也睡不着。瞪着眼望着天花板,和同样睡不的望歌有一句没一搭的叙了半宿的话。
说的,大都是些“我不行”“我赢不了”“你让我回去吧”之类云云。
而望歌今夜偏也就有这个耐心,一一应了她,只道寻遍四戒洲,除了她再无人能任此职。
南杪虽不晓得望歌怎的在这事上如此执着,却也眼睁睁见着捆仙绳蠢蠢欲动,便十分懂事的,闭嘴了。
睡眼迷离间,南杪觉得望歌好像还很精神,刚想问她还睡不睡了?然尚未张口,就恍觉窗外飘飘多了个人影。
望歌也是看见了那个影子,跌跌起身就冲着窗户移过去,一声软侬催掉南杪半身鸡皮疙瘩:
“韬玉哥,人家等得好久哦。嘻嘻。”
嘻嘻这一声笑得极腻,南杪有些嫌弃的啧出一声,望歌也不在意,兀自出了门与夫君相会去。
难怪她燥了整夜,原是在眼巴巴的等着韬玉。
南杪又翻了个身缩在被窝里,左磨一阵,右蹭一阵,脑子里想的事,不由的蹿到了那百年的镜中时光。
她记得自己当时视力不好,于镜中仿若失了眼睛。初来她也挺慌,以为自己一辈子都看不见了。
是那个人安慰她,告诉她只要出去,一切就都好了。
他让她忍耐,也陪着她忍耐。
可镜中的日子是孤调难熬至极,她何尝不是像望歌苦等韬玉这样,眼巴巴的等着等着那个人每天入镜来找她。
甚至于,比望歌还要热切。
可惜的是,后来情浓之时,她再问骥云有关镜中之事,骥云只能十分自责的告诉她,当时镜中煞气重,他所记得的实在也不多了。
这虽然多少是个遗憾,但她觉得骥云不记得这些事情,也是因为入镜受煞气所侵。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己。
好在他没能忘了自己,这便够了。
夜静无风,隐约还是能听到院子里望歌同韬玉的调笑声。南杪像窗户口望了望,干脆将被子往上掖了大半,将整个脑袋都蒙在被窝里,包着心事入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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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南杪吃早饭的时候,对眼下的境况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原以为望歌那么早就带着她来汝阳国报道,是因为她师姐积极,是她师姐挺重视这个比赛。
然这会端着粥碗,看着望歌架起一朵白云头也不回的走了,南杪才想通其中的道道——
望歌来的那么早,不过是想将她撂在这儿准备赛会,而自己能早些去和韬玉潇洒快活罢了。
真真是个重色轻友好师姐。
南杪有些郁的多喝了两碗粥,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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骥云的事尚未解决,又被望歌抛下。南杪自然有些心烦,一心烦也无心继续待在院子里,只想在汝阳国皇城内闲逛,权当散心。
其实皇城虽大,可她能逛的地界拢共也没几处。绕着绕着再没了去处,干脆化回了六翎鸟的原身,往高处腾去,视野开阔些,难说也能见着旁人看不见的景致。
扑着翅膀停在了高崖上,还未将眼前的景致看个完整,便远见着前方乱石岗处好像站了一个人,像片孤零零的枯叶,摇摇欲坠。
原她不是头一个想来此看风景的?南杪愣了一愣,正欲展翅再飞得高些,只见那人竟朝前倾了倾身,如同沉石一样直直就朝着崖下坠落而去!
南杪大惊,离弦一般俯冲过去,双翼间击出一片青羽弹至轻生之人的下方,稳稳当当的将那人接住了。
青羽驮着人,徐徐随她一同御回了崖石上,。待得落至地面之后,南杪才算是看清楚他的样貌。
明明是个男人,面上的脂粉水彩却施的比女子还要柔媚几分,眉眼间线条细腻,却看不出半分嫌恶来。
且这人五官生的不差,如此一妆,更显得面庞娇俏。
南杪心头一紧,暗叹自己的运气,真是好的没边了。
她今日怎么就这么脚闲,偏要往这边散心呢?
有这想法乃是望歌不知,其实南杪不愿来汝阳国,除却初朝会一事,还有另一层原因。
这原因,便关乎着汝阳国的三世子——梧平,贺兰梧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