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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兽则是轻轻叹了口气,也许之前的莽撞出手令他微微有些不快,可为了江湖大局考虑,牺牲一些也是为了成全更多。
所以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出手的!
于是,他环顾四周问道:“你们可有谁识的这少年?”
一干江湖之人顿时哗然起来,很快有一蓝衣刀客分开众人而出。
躬身道:“这个小子,应该是少林弃徒。”
“少林弃徒?”
“我当年也在少年做过俗家弟子,所以清楚。他是虚字辈分的,法号虚蝉。可是九岁那年却被发现体内藏着邪魔...方丈不忍,只是将之驱逐,没想到这几年下来,这小子竟然已经修炼邪功变得这副模样!”
“原来是邪道中人啊...”
周边江湖中人恍然过来。
不知是谁振臂一挥道:“杀了这个邪魔!”
“为了江湖正道,此等邪魔如若不杀,以后必将为祸武林!”
“对啊,这样一看便知是邪魔外道之人,杀他就是拯救更多人啊!”
“杀了他!”
“杀了他!”
牢笼之中的虚蝉宗越似乎是听明白了外面的声音,他此时尽管晕晕沉沉,仿佛丢失了魂魄一般,但依然能听清这重复而充满了恶意的呼声。
明明...我只是带着妹妹,只是带着她四处求医,收集药材。
为何你们杀了我妹妹,而我倒是成了邪魔了?
孙凌烟扭头看了看百兽,问道:“百兄,你看如何?”
百兽皱眉沉吟道:“尽管此子不是浩劫,但为了江湖正道,为了天下无辜百姓的安危,这等邪魔种子还是除掉吧!”
“除恶于未起之时,也是我等之义务啊!”
一旁方清菡笑道:“那不若让江湖之人自荐来杀这人吧,要知道正道之中不少人是死在邪魔手中的,恨意深着的人多呢!”
孙凌烟点点头,道:“好吧!”
片刻后,一个面相颇为机灵奸猾的男子纵身而出,他一脸怒色道:“家父在与邪魔争斗之中不幸身亡,这一刀由我来吧!”
“我“铜砂手”全升恨不得杀尽天下邪魔才好!”他面带恨意,缓缓走出,“还望两位大宗师成全!”
他特意在“铜砂手”全升五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好让远处大宗师以及周边之人听的清楚。
很快,又有一人分开人群走出,大声道:“我家犬子在深入那黑木魔教时,不幸中伏,死无全尸...还请两位大宗师成全。”
紧接着...又是几个人相继走出,先带着恭敬语气的自我介绍,然后用愤怒语气阐述了一下自己与邪教积怨已深,最后则表示希望大宗师能给个机会。
江湖中人没有一个傻子,能在大宗师面前报个名,露个脸,表一下态度,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不干呢?
至于笼子里的那个小子,死了就死了,不过个蝼蚁而已。
谁在乎他到底做了什么呢?
又有谁在乎他究竟是不是邪魔,不过是个倒霉之人罢了!
虚蝉宗越终于停止了躁动,他有些木然的看着外面那些自告奋勇想来杀死自己的人。
杀了自己?
便是成全正义吗?
自己从来未曾想过害人,为什么妹妹死了没人来伸冤,却反而都觉得自己也该死?
年幼之时,自己与妹妹相依为命。
好不容易被少林和尚可怜而带入寺内,做了个混饭吃的沙弥,青灯古佛,也想着如此一生至少能够果腹便好。
等到妹妹大了,嫁人了,那么一生常在寺内扫地种菜,长伴佛前便好。
为什么...
他的暴躁已经慢慢静止了下来,手心无数的血洞之中正流着不止的血,可是却不如他心如刀割之痛。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吗?
“随便你们吧。”百兽烦躁的摆了摆手。
一干江湖人士持着刀剑缓缓走近。
而远处的一群人则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指指点点。
百兽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再看,于是与一旁好友道:“我们入城吧!无论是浩劫...还是那样东西,我们都没有其余选择。”
“也好!”孙凌烟显然清楚这位豪爽大汉心中所想,那便眼不见为净吧。
两人便纵身跃起,顺着枯木吊桥,结伴进入红叶城中,很快身形被惨白色雾气吞没。
一干武林中人见状,其中大半也紧紧追随而去,有两名大宗师带头,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只管跟在后面便是了!
倒是那边依旧在笼中的少年邪魔,倒是没多人问津了。
原本站出的几人,直接走到笼前,将长刀刺向其中蜷缩而无法动弹的少年。
疼痛!
心更痛!
鲜血从悬吊之笼刷刷落下,形成绽放开的巨大罂粟。
哒哒哒...
便在这时,一匹身上散发着妖气的黑马从北方奔驰而来,奔腾之间,马蹄扬起的竟不是灰尘,而是雾气。
马上一名带着面具的少年嘀咕着:“不是说在南门吗?妈的...都找了大半天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收个徒弟而已,没一次顺利的。不就是晚来了几天嘛...”
他接受了上一次的教训,早在心里叮嘱了自己好几遍:这一次绝对会很温柔很温柔。
毕竟徒弟嘛...完全就是个搜集类给自己送能点的任务,收完再放养,多省事啊。
比如自家大徒弟,那个以杀死自己为目标活着的任瑶,只不过是出使唐门顺道收下的,带着聚星功,动荡诀,迎风一刀斩,以及天器榜第九的青龙偃月,现在也不知在江湖上有没有混出个名堂来。
“东门也没有,北门也没有...”
他抬眼远远眺望:“西门倒是聚集了不少人,看那样子似乎都在进城...他们想干嘛?”
“是想不开,想要群体自杀?”
很快黑马奔至,他一跃下马,将另一个裹着黑色斗篷,却依然在沉睡的大头少女用绳子绑好。
能点转化器嘛...怎么能不随身携带?
只是这一次,她吞吃了莲子令后竟然有种陷入冬眠状态的迹象,怎么叫也叫不醒,所以夏仁也是无奈才将她绑在马背上。
夏仁大步走向一众江湖之人聚集之处,侧眼看着成群的剑客刀客扎堆闯入那诡异白雾之中,也不阻止,只是走到剩余还在犹豫的一群人前,淡淡问道:“诸位可曾见过一个名为虚蝉宗越的男子啊?”
他刚刚出声,便有一群江湖中人看了过来。
“铜砂手”全升依然持着染血的长刀,他还未曾决定是否入城,依然在此观望,此时见这个少年过来,也不曾在意。
但听得“虚蝉”两字之时,眼睛不禁一亮,道:“你是他朋友?”
“嗯,不错”,夏仁随意道,他眯着眼,余光扫视到一边低落鲜血的囚笼,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便问道:“这笼中是何人?”
而此时,数阵刀风已经袭来。
而全升右手手掌忽的变大变黑,骤然抓向面前少年的咽喉:“笼中就是你要找的人啊!”
“这就送你去见他!将你与他一并关在笼子里!哈哈!”
嘭嘭嘭!
接连的爆响声,一团团血雾在少年面前浮现。
“唔...杂兵的近身攻击,真是有趣。”夏仁淡淡道,他视线里血雾正化作长流向着黑马上的大头少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