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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又想起杜仲曾说过的话,说不会有任何一家药铺会让他们进去坐堂诊病,猜测可能出过不小的问题。如此看来,方才的话确实触痛了他的心事。
“你的伤……怎么样?”安怯弱便开始有意转移话题,眼睛往他头上看去。
杜仲依然只是摇头,还一挥手,道:“你还要照顾他,就先回吧!”
安怯弱见在赶她走,更觉得是真的惹到了他,已经不想再见她了。这种时候死缠烂打可不好,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先撤退,待过了这非常时刻之后再想办法。
便点了点头:“那我先回了!”还看了霞儿一眼,说:“还劳烦霞儿姐姐费心照看一下。”
霞儿面带着微笑点了点头:“放心回吧!”
安怯弱这才点了点头,又看了杜仲一眼,忍下所有的话来,转身出门。
只是她前脚刚出去,杜仲便说:“劳烦霞儿姑娘帮一下忙!”
霞儿刚想说已经被拜托过了,就见他已经拿出了针,拈着一根最长的放在眼前看,一时之间慌了神,低声问:“你……很严重吗?”
杜仲不答,只说:“别让人知道!”便已在自己头上找好了穴位,扎了进去,一行泛了紫黑的瘀血流了下来。
霞儿懂他说的是谁,见已流下了血,也不急着多说了,拿出手帕来擦,黏黏的污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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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安怯弱刚出去走出不远,就见太太路过,旁边还跟着莺儿,再三考虑之后打算过去见一下礼。
莺儿也大老远看见了她,又瞥见她是自账房那边过来,便冷笑起来:“太太您看,咱们家居然有人大白天的就做这不知羞耻之事。若是传了出去,让人知道少爷的奴婢居然跟他的书童不清不白的搞在一处,还不得让人笑我们不会管教下人?到时候还不贻笑大方?”
太太原本就看不惯安怯弱,又因老爷和少爷维护,便也生不出什么事情来。此时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决定不理她便罢,反正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可是这话悄悄让安怯弱听见了,一下子火冒三丈。呀呀个呸的,我说怎么突然冒出来这种风言风语,原来是你生的幺蛾子!我去你妹的不一般见识,今天老娘就是要怼你!
安怯弱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把太太都吓了一跳。只见她无视了太太站在了莺儿面前,双手叉腰,阴阳怪气的说:“敢问莺儿姐姐,您方才说的是弱儿吗?不知弱儿又做错什么事了,还请姐姐指点一二。”
莺儿仗着太太在场,便有了不少底气,冷哼一声道:“你自己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心里还不清楚吗?一面狐媚不经人事的少爷,一面与他的伴读勾搭,不清不白,不知检点。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野丫头,没教养!”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触到了安怯弱的痛处,没扑上来撕打说明她修养还不错。只是仍然气的眼前发黑,指着莺儿破口大骂:“你有教养!天天想着怎么让少爷多看一眼,天天在他面前扭来扭去,这就是你的教养?你们全家都有教养!把亲闺女卖给人家做下人,整天盼着自家闺女被主子睡了就能鸡犬升天,你们学的就是这种教养!用亲闺女爬人家的床挣来的东西过好日子,这就是你们家的言传身教!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只能送你们一副对联,上联是‘种地经商不如生姑娘’,下联是‘要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横批‘灵肉卖的好’!这就是你们家干的好营生!好家教!”
一口气说完,差点背过气去,自然也发泄了不少闷气,胸中舒坦不少,抚着数度深呼吸,无比畅快!
忽而听到有人窃笑出声,往太太身后一看,那两个小丫鬟正偷偷的笑。再看莺儿,脸色已然煞白,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她,眼眶里还滚着泪珠。
安怯弱这才猛然醒悟,方才好像真的骂的太狠了。虽说有些东西说的没错,但是真说出来了,听着还真难听。就比如莺儿的目的个家里的嘱托,用那幅对联一说,立刻感觉跟青楼女子一样了。
太太那张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厉喝了一声:“大胆!”
安怯弱赶紧跪了下来,却不肯认错。
莺儿突然冲上来,扬起巴掌就甩到了她的脸上,一时间肿起了五道指印。
“你疯啦!”安怯弱突然被打,激动之下大吼出声。
莺儿还不罢休,再次抬起巴掌又甩了一耳光,咬牙骂道:“你敢骂我?”
安怯弱也气急了,心说凭什么我跪着她站着,我还要挨打?一股火气“噌”的窜到头顶,一下子跳了起来,也抬手毫不留情的甩了莺儿一记大大的耳光,闭着嘴巴不问也不说。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莺儿就跟电视里的女主角一样,两眼含泪的瞪着她,满眼不敢置信。
“打你怎么了?”安怯弱毫不示弱的一挺脖子,高声喊:“打的就是你!”
“我……我……”莺儿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看看太太没有给她出气的打算,又四处看看找不到帮手,于是一咬牙,也亲自扑过来抬手要打。
安怯弱看清了她的巴掌来路,一把抓住拦了下来,冷笑道:“莺儿姐姐才说了什么家教,什么教养,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便忘了吗?太太都还没说什么,你便出来打人,这就是你说的教养?就是你口口声声的规矩吗?”
莺儿咬牙着想把手抽回来,岂料安怯弱那只手就像钳子一样,让她挣脱不开,只得破口大骂:“下贱的东西,还不快放开我!”
安怯弱本来冷笑着又要骂她几句,突听太太吼了一声:“反了你们的!都给我跪下!”
两人一下子都惊出了汗,和意识到居然当着太太的面吵了起来,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一时之间又惊又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呼太太饶命。
太太也冷笑了起来:“饶命?你们吵得正欢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要我饶命?若是饶了你们,从今往后还要不要规矩了?这家里的人又会把我怎么看?还会把我这个太太放在眼里吗?”
莺儿爬过去拽着太太的衣裙哭喊:“太太,不是莺儿的错!您都看见了,都是这个安怯弱出言不逊在先。莺儿只是一心为太太好,怕她惹太太生气,莺儿只是想替太太教训她一下!求太太千万不要罚莺儿。”
安怯弱本来就不指望向太太求情,现又听莺儿瞎扯一通,气的就只会冷笑了。“莺儿姐姐还真是会说话,只这么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撇了个干净,黑锅全让别人背了。”
莺儿还挂着满脸的泪转头喊:“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我是被你硬拖下水的。无论多重的惩罚,都得你自己受着,休想让别人替你分担一分一毫。”还转回头去向太太出谋划策:“太太,您一定要狠狠的罚她,直打得她不敢再出风头为止。如若不然,咱家的少爷可真要被她带坏了,到时候您后悔都来不及。”
安怯弱心说这糊涂的太太不会真听了莺儿的吧?那她就真是无可救药了,活该被老爷冷落一辈子。
“重罚?现下倒是真有个重罚你们的方式。”太太冷笑了起来,看样子是不准备听莺儿的建议了。
莺儿听她说的是“你们”,简直惊呆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问:“太太,您在说什么?不是该只罚这个安怯弱吗?莺儿是无辜的。”
太太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自顾着说自己的:“今天这么好的太阳,就让你们两个就一人顶一个铜盆跪到太阳底下去。等盆里的水晒热了,就去浴房倒进木桶里。等什么时候倒满了一桶,你们的罚也便完了。”
安怯弱一听,这罚还真够重的。虽说不会受什么皮肉之若,但在大太阳底下晒着也够受了,况且还要顶个盆去跪着。这要晒完了,膝盖和脑袋估计都要废了。无奈自己在太太面前丝毫没有求饶的余地,便只能俯首喊了声:“是!”期盼这仿佛的太太能在太阳下山时饶了她们。
莺儿却不干了,拉着太太的裙子跟要给拽下来一样,苦苦的哀求:“太太,莺儿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罚莺儿?”
太太已然不理她,还一副心烦的模样,对身后的丫鬟说声:“把她拉开!”
后边的两个丫鬟道声:“是!”便过来一根根掰开莺儿的手指,把她往旁边拖。
怎么说也是一起共事的,两个丫鬟还悄悄告诉莺儿:“妹妹不妨先领了罚,待回去后我们再向太太求情。太太念着你的好,不会不罔开一面的。你如此胡闹,只会让太太生厌,若因此丢了这份好差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莺儿听后果然消停,委委曲曲的跪着,更是恨意十足的瞪着安怯弱,估计这层恨是又深了不少。
那两个丫鬟私下里也跟安怯弱有些交情,这边劝完莺儿后还悄悄对她点头,示意让她放心。自然是会在劝太太的时候,顺便把她一起饶了。
片刻之后,安怯弱和莺儿一人顶着一满铜盆的水,并排跪到了太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