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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下来的严守一有着令人过目难忘的帅气,当他因为虚弱而显得柔弱,因为前途未卜而显得沉郁,整个人透露出的气场,在某些女人眼中,就像星巴克咖啡馆里、北大校园的男生宿舍床上、春天的北方城市街道边,流露出的优美而有些泛滥的文字。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貌似忧郁、文艺的青年与过路女司机发生的往事一二三。
搭着顺风车,严守一经过一座座城市,一路漂泊到了西南方,最后来到了一个鱼龙混杂的深林之城,潜伏了半年,利用这段时间把左肾的金丹凝聚到一定的规模。
金丹慢慢成长,严守一的头疼却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难忍受,这使他意识到元神的损伤已经进一步严重,他感觉到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而带出来的那一袋混沌珠子,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颗一颗碎裂,严守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无疑是催促他尽快行动的讯号之一,种种原因,都使他不得不下定马上神游的决心。
这一天,严守一交了长租后,再次将出租屋内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锁上门窗,只留一两处透气的地方。
随后,严守一带上头盔躺进了一个类似寿材的木头盒子里,盖上盖子,只留出一丝缝隙透气,这一次神游他两眼一蒙黑,殊无把握,因此抱着最坏的打算,如果死了,就当给自己提前准备了棺材,也免得臭了出租屋,坏了这个地方,叫房东太难做。
元神出游期间,肉身自有金丹提供生机,经年不坏,不过严守一新生成的金丹并未大成,大约能支持五六个月,这对神游外星而言,时间上是很紧迫的,自然增添了这趟冒险的难度。
严守一不再多想,凝神屏息,将心念慢慢移到头顶百汇穴,心念触碰到头盔之中的混沌珠子,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像是一个黑洞吸收了他的所有,严守一只觉得周围一“黑”,在一个极为细小而黑暗的通道之中,他被这一股吸力拉扯着快速地前进着,并且被拉扯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正当他以为自己要被扯成碎之时,一股强烈的压迫传来,就像是从高空坠落的感觉,而后轰地一下撞击地面。
一间光亮黯淡的小房间里面,严守一慢慢站起,他的眼光看到了房间的对面,在对面的墙壁上,巨大的锁链缠绕,捆绑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身上笼罩着大量黑气。
小女孩看向他的的眼光中充满了痛苦和疲惫,以及一些说明道不清的东西:
“你是谁?”
元神与元神的交流,让严守一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严守一意识到这是小女孩元神,她为什么会被捆绑在这里?很显然,是笔仙社动的手脚,他们所谓栽培的肉身种子,原来是这样的方式。
鸠占鹊巢,不外如是。
严守一看着这个元神小女孩,马上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
他担忧的事发生了,他使用的头盔是那个看上去很华丽的头盔,很显然是给提供给笔仙社的重要人物使用,最大的可能是解小绿准备使用的头盔,那么,她为自己的准备的肉身,岂不很大可能是女身?
严守一不是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是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来,领导使用的东西,很可能是有一些优待的,二来,笔仙社的主力是解小绿和她的女弟子们,那么即便是外面的那些头盔所连接的肉身种子,根据性别来说,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女的,严守一无法分辨那些头盔是男是女,乱选也是在蒙,综合两方面的问题来考虑,自然还是使用解小绿的头盔为较好的选择。
不过结果终究还是不太符合心意。
笔仙社也没有教他怎么应付眼下的状况,接下来是要把这个小女孩的元神干掉吗,这让严守一犹豫起来,他虽然杀过人,对着赵星下手毫不犹豫,像是老练的杀手,但是他认为他杀的是该杀之人。
而眼前这个小女孩……严守一忽然觉得有些不知道怎样面对她了,他移开了眼光,尽量让自己的语调自然一些:“对不起,你的身体我要借用了。”
说着,他朝着小房间的门外走去,那里一片光明,跟小屋内截然不同。
轰!
“!@#¥%……&*!”
一阵急促的喊声传来,严守一头疼欲裂,难过得想要吐血,不由呻吟了一声。
感觉到有人将他扶起,严守一慢慢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雪后初霁。
山谷中铺满淡淡的阳光,银白世界中唯林梢隐隐现出一抹青黛,这种水墨神韵多少会勾起一些诗意。
“#@%@,¥#%……。”
一个年轻的男子披着藏青色的披风坐在檐下,银狸毛在颈边一圈衬得人越发的丰神俊朗,让严守一有些失神的是,他的额头上长着两个小角。
兽人?妖怪?严守一看到他的容貌,不由想着,虽然听不懂青年在说什么,但是他的声音很淡,淡而温柔,像极了雪地上的那一抹阳光。
严守一不由打了个寒颤,一般而言,以往对他露出这样神态和语气的男人,不是伪娘就是gay。
他有些警惕地瞧着那人,或者说是那个人型生物。
那名男子看到他的神色,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讶意,缓缓站直了身,顺手把手中的暖炉递出,旁边的人赶紧接过去,小心地捧在手中,严守一注意到,那个随从也是长角的。
男子快步向严守一走来,关切地扶起他,并开口询问:
“%¥&#@。”
可惜严守一听不懂,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装傻,他的目光看着打量着这男子,直到他站起来,才发现这个帅气无比的男子,居然有严重的罗圈腿。
怕冒犯他,严守一看了两眼就不看了。
“%¥&#@%¥&#@!”
但是,那个青年注意到他的眼光,却更显得骄傲,他的态度越发热切了起来,他大声地说着话,周围的人都随着他的话而行动。
青年男子拉起严守一的手,昂首挺胸地走出院子,院门口的黑衣守卫都抱拳行着礼,严守一没工夫注意他们,他看着自己的手,纤细无骨、青葱玉指,很明显,是一只小女孩的手。
严守一偷偷地在身上摸了摸,胸口扁平,头上有角,确定为那个小女孩无误。
面前的小楼像座吊脚楼,依山而建,重檐歇山穿斗式建筑,严守一观察了下地势,这里能观山谷的全景,住在这吊脚楼里面的人,似乎看来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门前有一个厚棉帘挡着,掀开进去,一股暖洋洋的热气扑面而来,又带着一丝香味,像是在火盆中放了橘皮散发出来的那种味道,闻着让人很舒服。
屋子里面坐着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严守一一眼瞧过去,最先注意的还是他们脸,同样的都是长着小角,男的两只角,女的一只,而他们的的腿,都是罗圈腿。
青年正激动地跟上座的中年男女说着什么,同时用手指着严守一,似乎在说自己?
虽然听不懂,但大约能猜出来,小女孩元神被囚禁,那么她平时一定是痴痴傻傻的,而自己元神接管了她的肉身,不管眼神、动作,都截然不同,那青年肯定是看出来了,以为小女孩突然开窍?这才来匆匆报喜。
这种情况不好应对,严守一并不觉得自己能把自己的表现伪装得像小女孩,他的作风一定会让人看出不妥,时间久了必然引起怀疑,这种情况下,稍微摸清周围的情况,还是早走为妙。
严守一马上做出了决定,也突然有些明白,该怎么跟困在小黑屋里面的小女孩元神打交道了,至少,也该先学一学这个世界的语言。
眼下,他只能装傻了,两只眼睛尽量露出“好奇”的眼光,咕噜噜乱转,借此打量周围的世界。
中年男女一副欣喜莫名模样,拉着严守一嘘寒问暖,尽情呵护,严守一任由他们揉捏,面对送上来的瓜果点心,也是毫不客气,能吃则吃,这幅贪吃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严守一假装打了个哈欠,露出疲惫的神态,中年男女立刻紧张地将他抱到了隔壁的房间,将他安置在一张铺着皮毛的暖床上。
严守一装作睡觉的模样,心神沉入小黑屋之中,再一次见到了那一个小女孩。
“你是谁?”小女孩看到他重新出现,又是这样问着。
“我叫严守一,占了你身体的人,我不能放开你,但是我能让你舒服一点。”严守一组织了下语言,说着,上前握住小女孩身上的黑气,慢慢将它们扯了下来,黑气张牙舞爪,像毒蛇一样择人而噬,朝严守一反口咬来。
严守一被咬了一口,痛到元神一晃,不由眉头一皱,小女孩见状露出佩服的神色道:“你真厉害,我第一次被咬的时候都哭了。”
严守一毫不觉得自己值得敬佩,这个小女孩一直被这种黑气缠绕着,其中的痛苦又岂是他被咬一口就能比的?
反过来,应该是他佩服她才对。
严守一不由肃然起敬:“你叫什么名字?”
“阿木朵。”
阿木朵是发音,在这个外星上的意思是聪明、伶俐,这或许是小女孩的父母,对小女孩最淳朴的一种寄望。
严守一决定先稳住她,说道:“很好,阿木朵,看得出来你是个坚强的人,看起来也懂事,那么我们就有了沟通的基础。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严守一,现在我们的生命绑在了一起,你看到了,我的身上有一些残缺,我受伤了,我需要找到医治元神的东西,如果找到它们,对你和对我都有好处,一旦我治愈了伤势,我会离开这里并把身体还给你,同时,我也会尽最大的能力治疗你的元神,弥补你的损伤,让你获得健康的未来。”
顿了一顿,严守一说道:“如果我失败了,我们会一起死。你比较不幸,因为这一次你的命要交给我了,不过你又算得上幸运,因为我是一个好人,如果我们有幸活下来之后,你能够获得为自己的命运做选择的权利,在这里我要分享我的一个座右铭,我命由我不由天!”
阿木朵瞪着他,大概是听不懂。
但是不管阿木朵是听懂了,或许是听得懵懂,总之,严守一是很认真地在跟她交流。
严肃脸的严守一,懵懂脸的小女孩,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
严守一挠了挠头,又帮她清理了一些黑气,阿木朵露出舒服的表情:“谢谢你。”
“哈哈,那么作为回报,从现在开始,我要你教我这里的语言,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