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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光耀又是一声令下,江彬率领十几名差役匆匆而去,功夫不大,就将陈家主事的人都押到了现场。
陈家虽说家业甚大,和县衙里的官员都有往来,县丞杨童也收受过陈家的不少贿赂,但到了这时候,谁还能帮着陈家说话。尤其是在杨童娶了岳家的小女儿岳婵做小妾之后,岳婵在他耳边更是时常言说陈家的不是,杨童俨然和陈家就断了往来。
杨童面色僵硬的看着陈家的族长陈宗鹤和他的三儿子陈文举跪在地上,悄然低下头去,显然是不想插手这件事情了。
抓来了陈家的人,江彬又即刻带人去高昌镇上将程珂和程珂的四儿子程定邦抓来。
程珂是举人,他的儿子程定邦是秀才,见了知县大人可以不跪,他们就站在当场,但也是吓得面色焦黄,惶恐不已。
他们眼见李顺跪在地上,看样子是已经伏法认罪,知晓事情已经败露,无法挽回,也就从实招供了。
值得一提的是陈文举一向昂脸向天,十分狂傲,可此时却是吓得浑身颤抖,连连磕头。这家伙俨然昏了头脑,朝知县大人磕完头后还朝周致“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连声恳求周致放过他,他还想继续读书考取功名。
周致冷冷的看着他,面色冷峻,显然不为所动。
不是总想为难报复我周家吗?今日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这是罪有应得。
陈家和程珂家的供词显然和李顺有所差别,李顺说是他迫不得已,在银钱的诱惑之下才去小黑山请匪盗来白岳村的。而陈家和程珂却说这一切都是李顺的主意,至于那四千两银子虽说是陈家和程珂一起凑的,但也是在李顺苦口婆心劝说下,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要想置周致于死地,是必须要付出些代价的才拿出来的。
不管他们怎么说,有什么样的分歧,这已经不重要了。李顺、陈家和程珂勾结了匪盗来白岳村,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周致绝对是被冤枉的,而齐彦武更是枉受县丞杨童的恶毒折磨。
陈光耀思索片刻,正要宣判之时,突然人群外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知县大老爷,小民要告状。”
随着声音落下,李大银夫妇二人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众人跟前,跪在了当场。
他自然是要状告因为一条狗的事情,陈家弄得李大银一家家破人亡。李大银的案子是由上一任知县审理的,李大银这样一告,俨然是连带着上一任知县也给告了。
上一任知县已在两年前致仕之后不久死了,陈光耀自然也不想过多的追究,那也不属于他的权利范围。而今只有重新判案,让陈家赔偿李大银的全部田产和宅院,额外补偿两百两银子。
陈宗鹤因为有勾结匪盗的事情,还不知知县大人如何判决,对李大银的这些赔偿,他自然不敢说什么。
可让陈宗鹤想不到的是知县陈光耀刚刚说完他对李大银的赔偿,白岳村的乡民们中间就再次轰乱起来。
“知县大老爷,小民也要告状,状告陈家吞没了我家的田产。”
“知县大老爷,小民状告陈家勒索了我家的地契。”
一时间,那些曾经受到过陈家迫害勒索的穷苦百姓们唰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都是哭诉陈家如何霸道,霸占田产,欺压良善之事。
陈光耀倒是能耐得住性子,都一一审问明白,当即宣判。
这些都是很容易判决的,无非就是让陈家拿出银钱地契之类的赔偿。这样一番下来,陈宗鹤的一张肥脸就阴郁的几乎要滴下水来。随后脸色苍黄无比,身体也跟着在瑟瑟发抖。
陈家的家业的确很大,但这样一番折腾,俨然家业就败去了一半。再加上之后知县大人判决自己和李顺勾结匪盗之事,那陈家的家业只是在这一夜之间就败的精光。
完了,我陈家彻底完了,想我祖上陈赐高中进士,在这白岳村迅速崛起,可到了今日却落得这般田地,真是可悲啊!
陈文举早已傻眼了,这家伙哪里会想到他们家会有今日,哪里会想到他一向瞧不起的穷苦百姓,还有那些向来对他十分恭顺唯唯诺诺的佃户们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他们是恨透了自家啊。
这家伙还不算太弱智,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周致给他家造成的。他不禁后悔不迭,如何就惹上了周致?周致是不能惹得,这辈子惹下了周致是最大的错误。
对,还有李顺,若不是李顺从中挑唆,出什么勾结匪盗要置周致于死地的馊主意,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什么狗屁仙师?他是妖道,唯恐害人不死的可恶妖道。
此时李顺就跪在他的身边,陈文举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忽而探头过去,竟然狠狠的咬住了李顺的一只耳朵。
李顺当即疼的怪叫连连,“你这混蛋,为何咬本道。哼!都是你这混蛋来连累了本道。”
伸手在陈文举的脸上打了一个嘴巴,陈文举才松开了嘴,但仍然对李顺怒目而视。
他们二人小丑般的纠缠自然看在众人眼里,无不暗暗称快,分外解气。
周致扭头看了一会儿,朝陈光耀说道,“陈文举固然可恶,其实陈文举想的不差,这李顺确实罪不可恕。
知县大人可能还有所不知,李顺是李孜省的亲侄子!”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陈光耀登时愣住,就是连县丞杨童和陈宗鹤,程珂等人都立时骇然不已。
我的天!李孜省早已臭名卓著,他的亲侄子还敢出来招摇撞骗,为非作歹。和这样的一个人有了瓜葛,那还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陈宗鹤和程珂到了此时真是欲哭无泪。当初如何就不好好调查一下李顺的来历呐!他们两家都是读书人,虽说这次勾结匪盗祸害白岳村会受到惩处,但还不至于彻底败落下去。
家业没了还可再整,只要让子弟们踏实读书,考中了功名,他们应该还会有复起的机会。可和李孜省的后人有了关系,那还复起个屁呀?考中了功名又有何用,莫非有谁还敢用那样的人为官吗?
完蛋,彻底完蛋了,想到了这里,陈宗鹤和程珂不禁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