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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云虎已经醒了一会了，他听到铅笔在纸上的划动的声音，知道苏拓在画画。在今天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绘画水平和苏拓不相上下，嗯，一样得烂。可上午的考试，让他一下子体会到两人之间的差距。都不用看到苏拓当时画了什么，只看监考老师紧张的神情，就能明白一切。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自己和他一起开始学画，总共也就一年的时间。大家以前都没学过，为什么最后结果却天差地别。难道他真的是天才？睡觉前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他确定苏拓是绘画天才。
可是现在呢，眼前的情景直接推翻了他的结论。
只见坐床上不停手的苏拓，身边放着一摞素描画，看厚度大概得有百十来张吧。他对苏拓由羡慕变成了钦佩：原来他这么努力，以前在老家，自己不知道苏拓竟然每天都会练画，还练得如此拼命。按现在的架势看，这一年下来，他还不得画几万张？这样努力的人，不成功才是老天瞎眼！
“咦，云虎，你醒了？”
“呃，刚醒。你画画呢？这也太用功了吧。”
“闲着没事，随便练练。正好也画累了，咱们出去吃饭吧。”
“吃饭？不是中午吃过了吗？”
如些搞笑的回答，苏拓并没有觉得违和。他俩中午大吃一顿后，确实说过晚上忍一顿，明天再说。这时自己突然说起吃饭的事，云虎自然觉得很奇怪。苏拓却不得不吃，因为他在古玩街跑了一下午，还学习了一张葫芦图，回来后又连续画了100多张素描。这脑力劳动的消耗，也不比体力消耗低多少，现在的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今天中午说的可以作废了，我今天在古玩街卖画挣了500块钱。买画夹和纸花了100多，现在还有300多，咱们这几天吃饭应该够了。”
“真的？那太好了，其实我也饿，你没见我怕消耗体力，都不敢起床。嘿嘿，还是你厉害。”自从来到京城，两人的钱都是放在一块用的，其中大部分钱都是云虎的。所以苏拓说挣到钱了，要去吃饭，云虎也觉得理所应当，彼此都习惯了。
两人走出小旅馆，见天色已黑。顺着马路往小吃街走，边走边商量吃什么，最后一致决定吃拉面。要大碗的，还要加肉，还得再来一盘小凉菜，嗯，就要拌豇豆配海带丝。
在这欢乐的一路，云虎没问苏拓是怎么挣到的钱。他自行脑补了一下场景：苏拓捧着一大摞的素描，让别人挑，最终卖了一、两百张，才挣到500块钱。嗯，肯定是这样，因为只那样才最合理。
※※※
风一墨，是一位学贯中西的艺术家，现任中国艺术大学校长。他是先学中国画，后来到俄国深造，修习西方油画。回国后长期从事艺术创作，同时做艺术方面的学术研究，经年之后，他在艺术与学术方面都取得了令人仰视的巨大成就。
成了国内著名的油画家，同时也成为中国山水画南宗领军人物。继而出任国家美协副主席，也正式执掌中国艺术大学。
这些日子，他在为一件事情奔波，那就是推动艺大建立建筑学院。国内的建筑学科，一直都开设在工科院校或综合性大学。这是由于历史原因造成的，因为在国际上一些国家的把建筑专业划归工科学校，而另一些国家却把建筑学设立于美院。
国内在建筑学起步之时，当时最著名的建筑专家梁恩成被委以重任，担负起建筑学科教育体系的创立。他却是在美国学习的建筑，美国也正是把建筑划归到工科院样的代表。所以，几十年来美院没有开设建筑学课程。
风一墨对此一直颇有微词，在自己执掌艺大之后，不遗余力地推动建立建院的进程。几年下来，终于在今年有了一些进展，教育部正式批准了艺大可以开设一门建筑学课程，课程名称只能叫建筑设计，属于城市景观设计学院。没同意设立建筑学院，也没批意开设建筑学专业。
这个结果对风一墨来说，勉强可以接受，毕竟从无到有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以后的发展还得以成绩来说话，可是另一个人却对此极不乐意，他就是风校长花大力气，从法国建筑设计院挖来的建筑专家——王小树。
这不，都晚上8点多了，王小树还在风校长的办公室，不肯离去。
“小树，其实现在的结果也不错，起码我们能招生了。等我们教上几届，出了成果，再向教育部申请建立建院的事情。”
“风校长，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是观念问题。他们的固有思维认为，建筑学需要深厚的数学、物理、土木工程的功底，这些在艺术类院校都得不到保证。所以就认为艺大教不出来合理的建筑大师，只能搞点软包设计之类的。他们这哪里是向我们让步，完全把我们当成培养装修队来的。”
风一墨对建筑方面只知皮毛，现在涉及到实质性的问题，也有点含糊，随意地问道：“难道不是这样？”
王小树差点把鼻子给气歪了，感情您老人家也是这么想的，你要是想开设个装修专业，干嘛费那大的力气，把我弄回国？
“风校长，您要是也这么想，这事就拉倒吧，我还是回法国老老实实地搞我的创作，兴许还能拿个国际大奖什么的。我是建筑设计专家，不是包工头！”
风一墨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话不妥，解释道：“小王，别生气，是我刚才口不择言，主是太饿了，脑子供血不足。我这岁数，身体跟你可不能比。”
“来之前，我就让食堂给准备了，等会就能送来，在你这里吃。”
“你这是早有预谋啊，你不会是想让我今天住在办公室吧。”
“那不能够，我尽量简明扼要。”
“行，你说吧，你对刚才的问题是怎么看的？”
“其实问题不是我发现的，而是欧洲的普遍认知，还是经过多个国家的多年实践，证明了其正确性的认知。”
风一墨认真地听着，没有急着发言。
王小树继续说道：“建筑学确实需要那些理工类专业知识，可您也知道，我们艺大也并非只招收文史类考生，我们一样招收理工类学生。理工类学科也一样可以开设，并不是说这方面我们就是短板，而且这些基础学科，还是很容易学的，对学生也没有专门的要求。说句直白的话，那就是：是个人就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