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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管事,卢管事!大事不好了!”
一小厮慌慌张张的从后院跑到门庭,在不知所措的卢飞耳边嘀咕了几声。
“什么?主家被挟持了?”
那小厮叫苦道:“正是,方才我从屋门口经过,看见一个持剑的陌生男子与主家在一起,定是要挟持主家的!”
“这……”
卢飞这下更慌了,怎的会突然跑出来一个贼徒?
“玥儿被挟持了?”
沙比卢飞更慌,竟不等那小厮回话,已是飞奔了出去,沿着卢赵氏方才的行径走了下去。
卢赵氏可还不能出问题!自己还没能名正言顺的与她成婚,这偌大的家产可不能拱手让给他人!
不过似乎已经晚了,昭云比他们更快,等到沙与卢飞带着一群仆从赶到卢伍房间的时候,昭云已经挟持着卢赵氏走了出来。
“哟?竟然有这么多人欢迎在下的吗?”
这些人的到来倒是在昭云意料之中,不过一群不学无术的家奴罢了,有什么能耐?他已到密室之中找到了黑账账本,证据确凿,他们还能如何掀起风浪?
沙白皙的脸颊忽然涨红,几乎是暴喝道:“你,你快将她放开!”
卢赵氏眼神飘忽,仿佛已没了神志,纵然听见情郎的声音,身体也没有丝毫的动弹。
昭云看着说话那人,与无敌所描述之人一模一样,料定是情郎无误,冷笑道:“你就是这老女人包养的小白脸?”
“你胡说什么?”沙脸色一白,连忙改口,“我与玥儿是真情实意,若非卢伍那厮刁难,我与玥儿早成了一对!”
昭云原以为卢伍之死是卢赵氏一手策划的,不过如今看来,似乎与这个小白脸也脱不了干系。
“真心相爱?你说这话不觉得脸红吗?一个半老的女人,手握千万家资,你是单纯的为了和她谈情说爱?实话告诉你,卢伍的黑账证据已经被我看见,卢家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全数抄家,我看你对她还有没有真情!”
沙的脸瞬间白了,看着如同被玩坏了的卢赵氏,心态炸了。
他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卢伍死,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陆仁贾身上,本以为天衣无缝,结果……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我杀了你!”
沙几乎在瞬间丧失了理智,从家奴手中夺过一柄短棍,呼啦啦的朝昭云挥舞而去。
卢飞大惊,连忙拉住沙:“不可鲁莽啊!主家还在他手上,若是伤了如何是好?”
“滚!”
沙一把推开卢飞,呼啦啦舞着大棒朝昭云打去;可是这棒子明显偏了许多,分明是朝着卢赵氏去的。
“呀!郎,是我啊!”
卢赵氏脸色煞白,惊呼不止,但沙没有丝毫动静,已经劈来。
这棍法毫无章法,空门打开,昭云只看了一眼,一脚踢出,便将气势汹汹的沙踢了出去。
“郎,我的郎!”
卢赵氏挣开昭云束缚,叫哭着爬了过去,可沙却是一脚踢了过去,大叫“滚开”!
被踢倒在地的卢赵氏愣了,这还是那个在床榻上与自己说缠绵情话的男人吗?
一招未成,沙还不罢休,急忙呼喝:“你们给我上,给我上!”
几十个家奴面面相觑,皆不打算动手,毕竟你个小三算什么东西,还能指挥我们?
“他是府衙官僚,打不得,更杀不得啊!”
卢飞叫苦不迭,怎么遇上了这么个傻子?
昭云看着发了疯般的沙,冷冷笑道:“没错,劝你们最好不要动手,否则待会儿……你们一个都活不成!”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听“刷刷刷”几声开门响,竟是邹忌与敬领着二百人包围了卢府,攻了进来。
敬此刻是威风八面,傲慢的呼喝道:“降者免死!”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三人愣在了原地,看着火把冲天的队伍,他们只能放弃最后的一丝挣扎束手就擒;纵然胆子再大,他们也不可能与整个府衙作对。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计划的哪一环出了问题?
“子阳兄,干得漂亮!”
昭云与随军而来的子阳击了个胜利的掌,子阳这次计策虽然有弄险嫌疑,但最终成功了,那便足够。
一开始昭云想过去偷账本,但是偌大的卢府,猴年马月自己才能找出来?
子阳便是借陆氏之手伪造证据,先是离间卢赵氏与仆人的关系,然后等他冲动的时候自己去找出真正的账本。
如此,则卢氏得不义之财的罪名便彻底坐实!
至于卢赵氏与沙偷情的事,古人对不贞之事尤为看重,女人会被施大刑。不过就算他俩都逃过生死劫,但没了任何收入来源的二人,恐怕只能做个乞丐,无声死去。
昭云只猜对了一半,因为卢赵氏已经丧失所有活命的方法,大刑之后勉强活了下来,却也疯了大半,从此之后的十年里,童镇从早到晚都能听见一个疯女人的叫喊声,直到十年后的一个冬夜,这道声音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沙只是个情郎,罪不至死,陷害卢伍罪名又证据不足,杖责之后便被放了。有人说他疯了,和卢赵氏一样;但也有人说,他去了临淄,在女闾中卖身,残度余生。
至于卢飞,只是个下等仆人,一刀杀了,没有任何人为他申冤。
昭云与子阳齐齐来到邹忌面前行礼,邹忌点了点头,道:“本说我助尔等,倒没想到,你二人付出的远比老夫多啊!”
子阳连忙道:“不敢,若无阁下出手相助,我二人纵然知道真凶是谁,也无法将他们擒拿归案。”
邹忌看着子阳,此番他的贡献最大,让他看见了一缕霞光。这孙伯灵能收徒弟,凭什么他不能?
“你叫子阳是吧?”
“是。”
邹忌捋了捋胡子,似乎是准备台词:“你心有良谋,只是经验不足,学识浅短。我有意收你为徒,这齐国相国之位将来定是你的!你可有兴趣?”
我靠,邹忌收徒?
昭云万万没想到邹忌会打算收子阳为徒,要知道邹忌也是个老谋深算的政治家,当他的徒弟也可算是许多官场中人的愿望了!
不过更让昭云大跌眼镜的是,子阳他竟然拒绝了!
“谢过老先生抬爱,不过子阳已有师门,不可辱没了师傅的名望。”
邹忌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干脆,连忙说道:“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你处置得当,可救的千人万人,何必一直行医,去救那屈指可数的凡人?”
子阳坦然笑道:“老先生,医者可医千人,不可医天下;官者可医天下,却救不了芸芸众生。老先生要医治天下,却不知多少人会成为您脚下的踏板!救治万人,却要死万人,在下万不敢担此重任!”
“学医十数载,在下所救之人早已过百。我不求医治天下,只求一生能如师傅一般救治更多无助之人,听得一声谢,便无憾了!”
医者,不一定能够青史留名,更不可能如邹忌这般名扬天下。但只要他们的一生能够救活一人,那他们便足够伟大!
邹忌沉默了,因为他和子阳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不能理解子阳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相国不做,偏要去行医?累死累活不讨好,还过的极其艰苦……这样的生活,便是他想要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昭云淡淡的打破了僵局。
邹忌只能无奈的点头,心道这秦越人真是好福气,有如此忠诚的弟子……
旧在官场中的他早已黑了内心,自然不明白医者心中的那份纯朴与善良。
不多时,敬腆着笑脸走了过来,朝邹忌道:“田雍大人,卢家府库中共搜出银钱一千三百万,田地三十顷,屋舍二十间,您看……”
邹忌呵呵一笑,问道:“想要吗?想要就直说嘛,我也想要啊!”
“嘿嘿,大人这是哪里话?这些都是国家的,在下哪敢私吞?”
敬终于机灵了一会,这要是钓鱼执法,他都不知道咋死的。
邹忌看了眼敬呈上来的竹简,道:“将这些交给田礼吧,就说是你办的案子,与我无关……懂?”
敬愣了片刻,便瞬间明白了邹忌的意思,进而狂喜。
这是要逼迫田礼贪污啊!
“下吏明白了,明日立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