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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传话之人的回应,熊毅却是为之一愣。
楚国乃是一个王室,贵族,国人共存的国度,虽然在国内的税收比例高达八成,让许多国人差不多都快要失去了活路,但楚国的国人阶层之所以没反,其中便有楚国的国人身份地位实际上在某些方面还要高过其他国家的国人。
就像是在吴国,魏国,巴国这些与楚国相邻的国度,诸侯的等级最高自然是毋庸置疑,贵族的等级第二与楚国也没有区别。
但在这些国家之中,贵族杀了国人的惩罚顶多是罚些金银而已,但是在楚国,国人却拥有着几乎与贵族一般的人权地位。
楚律规定,凡贵族枉杀国人一律死罪。
这种落差极大的律法是维持着楚国国人民心的基本法之一,故而在楚国少有国人愿意卖身为奴的情况发生,因为只要是国人便可以拥有对奴隶的绝对杀戮大权,根本就不需要通过官府便可以直接自由的买卖杀戮奴隶。
有些个别好杀的贵族,甚至还在府邸之中专门修建了射猎场,他们所射猎的可不是野兽,而是那些被拷上了双手,放开了脚镣的奴隶。
然而在这般巨大的地位差异之下,竟然有人敢说捷城之中一城的百姓都是公羊家的奴隶。
熊毅真的有些难以想象,那公羊熏在这捷城之中到底拥有了多大巨大的权势。
作为一个奴隶,需要百分之百的听从主人的命令。就算是君王的命令也要放到其次的位置上,否则的话便是违背了楚国的律法。
说起来可笑,但在这一时空之中确实真实存在。这是第二代楚王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权利,拉近与奴隶主之间距离的手段。
只是随着世家贵族的崛起,奴隶主阶层逐渐的淡出了社会阶层,让人们有意无意的忽视掉了而已。
熊毅终究还是让那传话的奴隶平安的离开了,在这样的一座城镇之中,想想都有些让他觉得可怕,他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在公羊熏的眼中会没有王室威严这种东西了。
这是一座他予取予夺的城市,这里的人都是他们家族的奴隶,这里的一切都由他一言而决。
他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也不用在乎任何人的情绪,在这里,他的权利甚至比楚王的权利更大。
至少在捷城不会有贵族士大夫来与他制衡。
熊毅将这一切都想明白了,他甚至是在想,若非是自己等人挂着楚王的君旗进入这座城市,说不定那公羊熏手下的士兵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一行人抓起来变为奴隶。
他的脑海之中回想起了一些书籍之中方才会出现的古老奴隶主们,将一城一地的人都变成奴隶,似乎也就只有他们方才会如此疯狂!
第二日一早,熊逢一行人方才起身洗漱完毕之后,那公羊熏竟然真的带着自己的夫人一同前来邀请熊逢等人了。
只是他的身边带着近千名士卒,一个个都长得身材魁梧,手持锐利的长戈,头戴着青铜面甲。
这些士卒都分列在了公羊熏的两侧,他单手携着自己的夫人,看上去威风极了。
公羊熏是一个贪婪而又狠辣的人,但却并非是他生来如此。
小时候的公羊熏只是楚国一个小贵族家里的小小庶出,因为母亲乃是奴隶出身,所以他虽然身为家主的儿子,却与奴隶们生活在一起。
公羊家似乎天生的便有**的传统,所以公羊家的奴隶对于公羊家也是心底暗恨不已。
那公羊熏的身上流淌着公羊家的血脉,哪怕是被当作奴隶的儿子与奴隶们生活在一起,也依旧被奴隶们排斥。
因为家主的不重视,再加上奇特的身份,所以不单单是公羊家的子弟看不起他,甚至是包括公羊家的仆人以及奴隶都想方设法的欺负他。
他的童年过得可谓是极为凄惨,别说是如同寻常贵族子弟一般纵跨。
他就连一口奴隶都能够享受到的饱饭都吃不上。
索性的是他的长相不错,源自血脉之中的力量也得以苏醒,所以在成年之后看上去比同龄人更加强壮与英俊。
他找准了一个机会脱离了公羊家成为了一名流浪的游侠儿,十分幸运的救下了昭家的一嫡女。
他并没有如同其他正直的游侠儿一般将这昭家女放走,而是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并至她怀孕。
昭家女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并且因为被他长时间的囚禁与圈养,竟然对他产生了某种特殊的情绪。这种与爱情类同的感觉让她心甘情愿的成为了他的妻子。
昭家女替他说服了昭家的上一代家主,而后公羊熏带着昭家的军队闯入了公羊家,以公羊家子嗣的身份杀光了自己的父兄嫡出,而后成为了公羊家的家主。
他成为公羊家的家主,与昭家女带着一儿一女过上了幸福安康的生活。
后来他又取了几房小妾,生了几个儿子之后,却又担心他的儿子也做出与他一般的事情,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亲手杀死了自己庶出的儿子,然后将那些小妾一个个的掐死丢进了井里。
从那一天起,他的性情便变得怪异而又暴戾。
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什么权势,所以这怪异暴戾的脾气也只是在自己家方才展露出来而已。
直到十几年后,他最年长的儿女双双成年。
儿子成为了楚王的左膀右臂,女儿成为楚王的枕边佳人。
后来他的儿子死了,本应该伤心的他竟然莫名奇妙的笑了。
他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权利,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封地。
于是他打开了自己心底的囚笼,放出了笼中的恶魔,用贪婪与欲望掀起了一阵风暴,将这捷城的一切都淹没了。
熊逢带着大量的周金来到了捷城,这让贪婪的公羊熏如何能够按耐得住,若非是楚王的雄武卫亲自护卫,恐怕公羊熏早就不管不顾的下令将熊逢等人的财富掠夺过来。
他喜欢那些金灿灿的东西,自他儿时饿极了窃走公羊家的一块周金在城中的酒肆之中饱餐了一顿之后,他便觉得这东西方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他本以为自己失去了得到熊逢这两万周金的机会,却不想就在熊逢进城之后便主动的给了他一丝希望。
不论如何,熊逢为了小童杀了一个捷城士卒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露出了破绽。
贪婪的公羊熏早已对那财富垂涎不已,又怎么会在发现了破绽之后不趁事而起?
于是他命人赴宴,同时为熊逢准备了大礼。
只是芈昭的反应让公羊熏有些不爽,所以他带上了自己的军队,玩起来一出示威。
只是可惜,熊逢并非是他想象之中那般没见过世面的君主,他曾亲眼目睹孟奔以一挡百的威风,也曾见过典韦血腥屠戮的场面。
这上千人看上去很多,但若是给典韦孟奔二人一点时间的话,也不够这两个人杀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名为熊毅的武力国士在那里,就算是他不会帮助熊逢,但在公羊熏威胁到芈昭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毕竟相比于楚王的岳父,还是楚王的亲孙女地位身份更加尊贵一些。
楚王的岳父可不止一个,而岳父这东西,若是多了的话,确实也就不值价了。
公羊熏若是放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熊毅不介意用手中的刀剑劝他好好想想。
一行人无视公羊熏摆出来的阵仗,一同来到了公羊熏的宴会场地。
那是一方十分空旷的斗场,场地很大,能够容纳数千人同时进行搏斗。斗场四周铸着高台,宴会也就在这个高台之上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