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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早能料到事态的发展,熊逢或许也不会将夔恬交给夔国,但绝对不会是这般强硬的态度面对夔国使者。
熊逢的态度落在夔使的眼中完全可以用跋扈来形容,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十万人国度的君王又从那里来的胆子敢跟一个拥有国人百万,常驻军一万,征召军十万之众的夔国叫板。
这种迷一般的自信,让夔国的使者都变得有些迷惘了起来。
他的脑海之中想起了罗国君似乎方才与楚国的公子稷长子成婚的消息,心思着莫不是楚国的储君站在熊逢的背后支持者他?
如果真的是这般的话,那熊逢果真是拥有这般肆无忌惮的可能,但就算是拥有了楚国储君的支持又能如何?他夔国熊氏可是楚国熊氏的分支呀,若真的罗夔两国交兵,楚国能够给罗国提供最大的帮助也只有袖手旁观而已。
未曾再给夔国使者更多了解熊逢的机会,就在他方才离开之后不久,熊逢便已经将夔国使者的事情抛之脑后。
使者名为张博业,世代皆为夔国士大夫,据传闻祖辈曾是楚王的船夫。
张家世代追随楚国熊氏,而后又追随夔国熊氏,家世虽不如王室那般显赫,但在夔国也是颇有份量。
他跋扈的姿态也并非是因为作为夔国使者,而是因为他本身便是如此的性格。
但现如今,张博业却是第一次遇到比他更加跋扈的人。
他将熊逢的这种跋扈理解为无知,故而当他被人从罗国君府叉出来之后,张博业便反应了过来。
“可恶的熊逢小儿,竟敢如此轻慢于我,该死,哼,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轻视张某的代价!”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便是一跺脚,正准备离去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七八个高大的汉子围了起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
方才出了罗国君府邸,回头便被人围住堵了去路,那张博业的心头便是一惊,而后方才色厉内茬的开口问道。
他的语气明显底气有些不足,故而在他的话音方才落下之后,那些个拦住他去路的汉子也未曾被他吓住。
“吾等是什么人?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嗯,勉强算是罗国君麾下的门客吧。之所以拦住阁下去路,乃是因为阁下方才似乎辱骂了罗国君?”
那为首的汉子生得高大魁梧,一看便不是好惹的主儿,出乎张博业预料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对他使用暴力的意思,反倒是因为自己方才言语的失当,故而前来责问。
那张博业以为对方并不敢对自己拳脚相向,心底方才有了些许底气。若是不动手,他张博业自信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让对方哑口无言。
对于自己辱骂熊逢的事实,他也不打算否认,毕竟此事确实是熊逢不地道,他是被人从罗国君府邸叉出来的那一个,天然的站在弱势地位上,按照人性喜欢偏颇于弱势方的道理,他根本就不怕与对方讲理。
反正别人的道理他是不会听,因为他总是有说不完的道理。
有恃无恐之后,那张博业方才挺直了腰杆看了一眼围着他的汉子们,然后方才开口道:“熊逢小儿轻慢我夔国使者,便是轻视我夔国君室,待本使回到了夔国,定要禀明君上,请君上发兵为本使讨回公道......”
他越说心底底气越足,想起了自己身后站着的夔国君,便越是觉得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就算是当着熊逢的面说出这般话语也是底气十足。
但还未等他洋洋得意的将自己的言语说尽之时,那汉子却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口中道:“那里来的瓜皮,竟然敢辱骂罗国君?兄弟们,养士千日,用在一时,吾等享食罗国君赐下的衣食已有数月,是时候为罗国君效劳了。”
话音方才落下,那大汉便已经脱了自己那伪装出来的‘讲理’姿态,径直化身成了一个毫无道理可讲的‘莽夫’。
不过一声招呼,那原本围着夔使的一群汉子便已经嗷嗷乱叫的一同上前对着那夔使拳打脚踢。
群殴之下最是让人难以招架,就连习武的高手尚且要戒备几分,更何况是那毫无习武根基的夔国使者?
故而张博业当即便只剩下抱头鼠窜,至于那些护卫他的夔国侍卫,在两个汉子凶狠的拔出了腰刀之后,便也没有了任何的动作。
反正那夔国使者也没有张口呼救,他们未曾有上命在身,就算是张博业出了什么好歹,那也怨不得他们反正。
反正张博业没开口,他们也就当作没看见,万一人家张博业就喜欢被群殴,他们出手岂不是坏了张博业的好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围着张博业群殴的汉子方才散去,其中一人临行前还恶狠狠的冲着他吐了一口吐沫,口中道:“若非是我等不想给罗国君添麻烦,早就一刀刀的活剐了你这瓜皮,今后莫要再落到吾等眼中,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话音落下之后,一群人方才散去。那张博业目光呆滞的被侍卫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过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而后却是抱着胸腹一通哀嚎,口中悲鸣着“痛煞我也”,却是令见者伤心,闻着落泪。
两名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的惶恐之色,不单单是有对罗国人说出手伤人就出手伤人的畏惧,同样的也有对张博业清醒之后言语的慌乱。
“啊,痛煞我也,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该死,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竟然看着本官受苦,等回到了夔国,一定要诛你们三族。”
他嚣张跋扈惯了,哪怕是受到了外人欺负也依旧死性不改,心思着身在罗国他招惹不起罗国人,但若是想要处置两个对他袖手旁观的侍卫,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他口中破口大骂,未曾听到两名侍卫有丝毫的顶嘴言语,心底方才痛快了少许。
而后又以命令的口吻令二人将他抬回了落脚的客栈,途中咬牙切齿的诅咒着熊逢,却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身边两名侍卫的变化。
......
自将张博业赶出了君上府之后,熊逢便召见了楚游人等人,在与楚游人相谈了几句之后,熊逢便彻底放心的将奴隶商道的事情交给了楚游人负责。
夔国封禁了罗国与夔国之间的商道,扣押了楚游人的运粮队伍,看似钳制住了罗国,但实际上,真正受到影响最大的却还是夔国。
夔国地处罗国东南,北面是楚国的地盘,因为夔恬君年轻之时曾率军与楚国交战,并且三战三捷,杀敌无数,以至于楚国与夔国接壤的这一大片楚国土地上的楚人都对夔国有着很大的意见。
所以夔国虽然与楚国交好,但低下的夔国人与楚国人之间的关系却并不和睦。
而且夔国除了与罗国楚国接壤之外,其他方面都是蛮夷之地,所以长期以来,夔国人通商的首选之地也就是罗国。
每年的夔国商人都会在罗城贩卖大量的奇珍异兽贩卖到罗国,然后从罗国购买大批的粮草回到夔国。
如今夔国禁绝了两地之间的商道,扣留了楚游人的粮队,也就相当于是将两地的贸易隔断开来,按照楚游人的说法,只需要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夔国内部便定然会因此而乱相频生,无数将货物积压在手中的商旅,将会如同疯了一般的想方设法令夔国君撤销禁令。
而之前楚游人输送到罗国的粮草,却完全足够那些新城的奴隶们半年的日常所需。
楚游人的话语熊逢自然是比较信服的,作为一个后世之人,没有谁比他更加明白商道的重要性。
在这个商道便代表着国家经济的时代,若是没有了互通有无,那么似夔国这般的人口众多,粮产却完全不足的国度,陷入内乱便会是迟早的事情。
夔国君可以扣留楚游人未曾来得及从夔国转运到罗国的粮草,熊逢便还可以此为借口扣留罗国流往夔国的粮食。
罗国需要消耗粮草的人口只有十余万人而已,但夔国可是有着百万人口的消耗。
彼此一对比,最先妥协的恐怕便是夔国了。
楚游人很有信心的与熊逢保证道,现在的夔国君已经老了,哪怕是夔国强于罗国,夔国也不会在这个君位更替的风尖浪口上发动战争。
如果夔国君真的有心一战的话,也就不会单单是扣押粮草,而后派遣使者那般简单了。
熊逢也觉得他的话语很有道理,故而在与楚游人相谈了一番夔国的事情之后,二人便转而讨论起了罗国的经济发展问题。
因为王权系统的缘故,熊逢对于周金有着极为强烈的收集欲望,而恰好对于如何赚钱,楚游人是其中的行家。
二人相谈甚欢,却未曾想到,原本不会太过于糟糕的局面,却因为几个小人物的插手而变得糟糕了起来。
而这一切的始作蛹者,此时正与一个名为熊英的汉子在熊逢设立的‘聚义厅’之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