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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宜回到刑警支队后,成功地破获了震惊全国一家四口被灭门的惨案。
也正是这桩灭门惨案,将林欣宜推入不归路中。
林善宇无微不至的陪伴和照顾,除了让林欣宜感动不已外,也让她负罪满满。
如果不是为了帮她,林善宇恐怕早已成家,过上美满的生活。
可她也习惯了目前安逸安稳的幸福生活,林善宇对林敏之很有耐心,不仅亲自教她功课,还经常陪她聊天玩游戏,两人无话不谈的样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父女,反倒是好朋友。
白驹过隙,时间悄悄地从指缝穿过,林善宇和林欣宜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相伴了十年。
两人的婚姻虽然有名无实,可久而久之,当习惯了一个人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好和温柔时,是会上瘾的,是戒不掉的!
于是,在与林善宇吵吵闹闹的十年里,林欣宜对他动情了,她爱上了当下幸福安逸的生活。
十年!若非深爱,有谁会愿意为了帮助一个人而甘之如饴地用十年的时间相伴?
林善宇接受了当下的美满,并没有要改变现状的想法。
这辈子他与何诗错过后,就没有想过这一生非要娶妻生子不可。倒不是因为忘不了谁,或者想用旧情难忘标榜自己的专情,而是他有除了家庭之外更想做的事情,他的职业——法官。
如果没有与林欣宜重逢,他想,他这辈子就是和案件打交道了。
既然命运如此安排,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他一直把林敏之当做自己的女儿养着,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他的生活因此多了牵绊,已经很幸福美满了。
林欣宜升职后,也从前线退下来,在刑警大队里做心理咨询师,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上下班生活。
原以为幸福会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行,却不知道中间到底哪个环节错了,导致轨道越来越偏,最终,她只能与短暂的幸福背道而驰。
那时,林欣宜已经怀胎7个多月了,医生说是男孩,可把林敏之高兴得每天一放学就要抱着林欣宜的肚子对她即将出生的弟弟问好。
那一天,因为接近年底,法院需要以结案率提高审判效率,林善宇有一大堆案子要看,加班到晚上。
那一晚,林欣宜一个人在家。
林敏之放学后跑到周景城家了,她很喜欢周景城,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可爱了,身高瘦瘦的,五官端正秀气,脸蛋白皙,性情温和而又细心,他的话很少,有点小害羞,可你一和他熟悉起来,他是个挺阳光幽默的人,关键是他还很乖很听话,像个小书生,虽然两人同龄,可她却很有当大姐的风范,成天跟在他后边,就怕有人会欺负他。
林敏之想要有这样的弟弟,她马上也会有一个这样的弟弟了。
林善宇忙完后,看了手机来电显示,有家里座机打过来的一通未接电话,打回去没有人接。
生怕林欣宜行动不便发生什么事情,他急忙地往回家赶。
等到他回到家里时,林欣宜已经倒躺在血泊中,脸上铁青,嘴唇苍白,额头上沁满了汗水,表情极其痛苦,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
见到这一幕时,林善宇几近崩溃,扶起血淋淋的林欣宜,惊惶无措道:“欣宜……忍着,我带你去医院,忍着……”
那时,林善宇害怕极了,害怕他会失去林欣宜还有他的孩子。
他和林欣宜才刚过上举案齐眉的平淡生活,怎奈上天会如此薄情待他们?
“救他……”林欣宜颤抖着手抓着林善宇,气若游丝地乞求道:“快……”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林善宇红着眼眶哭了。
林善宇拨了120,电话却一直占线,匆匆忙忙地抱着林欣宜去打车。
依旧在流的血染红了林善宇的衣服,触目惊心的一片红,刺痛了林善宇的眼睛和心脏。
在去医院的路上,林善宇紧紧地抱着林欣宜,催促着司机快点开。
人命关天,司机已经在毫无章法地飙车了。
“善宇……你……听我说,凶手……”林欣宜痛得几乎开不了口,附在林善宇的耳边,艰辛地张口。
“你说什么?”林善宇大力地抓着林欣宜的手,身体无力地颤抖着。
“凶手……”林欣宜痛得急蹙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林善宇低头一看,猛然瞪大了眼睛,惊悚极了。
林欣宜的腹部中了子弹,血汩汩地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林善宇颤抖着手,从来没有向此刻这样彷徨、恐惧,懊恼、悔恨的罪恶感遍袭全身。
林欣宜轻轻地合上眼睛,她已经无力说话了。她知道她将必死无疑,可是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能不能把他救下来?
林敏之很想要有个弟弟,像周景城那样软萌软萌的弟弟。
“欣宜,挺住……你们一定会没事的!”林善宇紧紧地抱着林欣宜,害怕她突然从自己身边离去。
“凶手……是……是灭门惨案的……其中……一个帮……帮凶……有人……摁门铃,我以为是……你们回来了……”林敏之呼吸困难,喘着粗气道,眼角含泪,心中满满的不甘。
她幸福的生活才刚开始,怎么就这样结束了?
林善宇红着眼眶点点头,声音沙哑而又颤抖,“等你们母子没事了,我去报案,我还你一个公道,你先挺住,一定要挺住……”
林敏之苍白地笑了笑,伸手欲抚上林善宇的脸。
林善宇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要是觉得累的话,别说话,你听我说!”
林敏之轻轻地摇摇头,无力道:“要是……我能活着,我……一定……一定……不做警察了!”
做警察要以自己的幸福和生命做赌注,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林敏之有太多的牵绊,她已经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
“好,不做了,我养你们!”
“我……我就做……你……和敏之……的贤妻……良母,好不好?”说完,林敏之轻轻地笑了笑,笑得很温柔。
林善宇拼命地点点头,滚烫的热泪洒在她的脸颊上。
林欣宜眼角也渗出泪水,“如果……我不在了……”
“欣宜,我不许你说这样的糊涂话!你听着,我爱你……你是我的妻子,我还欠你一个婚礼呢!你必须给我活下来,你听见了没?”
林欣宜的眼睛被泪水浸得又酸又累,腹中的疼痛只增不减,可听到林善宇的话后,她高兴极了,身体上的疲惫和痛苦仿佛减轻了不少,一点点地淡去。
“我……也爱你!”
正因为爱他,她不想让自己涉险,所以她从前线上退了下来。
正因为爱他,她想要朝九晚五的工作,只为成为他的贤妻。
也正是因为爱他,她想要为他生个只属于他和她的结晶。
可奈何造化弄人……她有那么多未完成的事情,她舍不得离开他们。
“千……千万……不要……让……敏之……走上……我的……道路……”
不要让她成为一名警察,她只希望敏之这辈子能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对于一名警察而言,平安就是最大的幸福。
“好,我答应你!”林善宇哭道。
“善宇……”
“别说了!”林善宇不想听她说话,她说的每一句像在说遗嘱,这是他最听不得的话,“欣宜,我求你别说这样吓我的话了,好不好!”
林欣宜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她好像感受不到腹部的疼痛,耳边的声音也渐渐地变得有些模糊。
林欣宜害怕极了,害怕自己就这样离开了,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和林善宇说呢?她还没有见到林敏之呢?她的儿子还没有出生呢?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住了林善宇,喘大口大口地喘气,“抱……抱住我……”
林善宇加大手中的力度,紧紧地将她抱住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着,歇斯底里地吼道:“司机,我求你快点……”
过了好一会,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的缘故,林欣宜浑身突然变得有力气了,呼吸渐渐地趋于正常,神志也变清醒了许多,她望向林善宇,对其嫣然一笑,脸色虽然苍白无色,可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昙花灿绽的样子,美得刹那芳华,可同样的,也稍纵即逝,林善宇还没有好好的珍藏于心,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
“上次我看到了何师姐,师姐好像过得并不好,当年师姐是被逼无奈才放弃你的,你不要怪她了。如果我不在了,你一个人活着觉得孤单的话,就去找她吧!”
当年林善宇与何诗被强拆一事,她也知道,觉得很是惋惜。
其实,在她没有重新出现在林善宇之前,失去何诗的林善宇一直很孤独,一个人,与书、与事业为伴。
她不希望林善宇继续孤独下去,所以,她希望他的下半辈子能有个人陪他一路白头,就算这个人不是自己也没关系。
林善宇闻言,痛苦地摇摇头,声音沙哑道:“我有你和敏之就够了!林欣宜,你给我挺住,你给我好好活着,你听到了吗?”
林欣宜轻轻地颔首,微微一笑着,她听到了,可是她的喉咙如被什么哽住了般,发不出一个字,视线渐渐地模糊起来,她看到了林善宇惊悚的眼神,眼泪不停地滴到她身上,渐渐的,她的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一丝灯光,也看不见林善宇了。
再也看不见林善宇了。
“欣宜……”
林善宇不断重复地喊着她的名字眼泪滴在她的脸上,是灼热的,是苦涩的。
耳边的声音渐渐地疏远了,仿佛从遥远的远方传来,林善宇在嘶吼着,声音如失去伴侣的野兽般绝望不已。
渐渐的,她再也听不见林善宇的声音了。
然后,再也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一举一动,她已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为了关上了一扇门,将她与最爱的他们彻底分开了。
林善宇绝望地抱着林欣宜,恸哭不已。
失去了林欣宜,他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这个曾今他以为有名无实的妻子在过去十年的时间里,带给他多少欢乐?
那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记忆,最珍贵的十年。
他们也曾吵过闹过,大多数都是林欣宜在吵在闹,因为她这个人实在太闹腾且太爱计较了,他的性格比较冷清,什么都可以无所谓,和她吵不起来。
就比如林欣宜喜欢吃苹果,每次让他下班后去水果超市买,他觉得苹果不都一样么?非要去水果店吗?
于是乎,他直接去楼下的商店买,四个苹果买了九块钱!每次买回来后,林欣宜嫌又贵又不好吃,边啃着苹果边数落他不会买东西。他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左耳进右耳出,坐在沙发上抱着书看,任由她数落完。
可是这样吵吵闹闹转眼就是十年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
下一个十年,下下个十年……有她陪伴就够了。
为什么要到十年之后才来夺走她的世界?
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白首与共?
他已经做好准备与她白头到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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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后,林欣宜抢救无效,一尸两命。
当医院遗憾地告诉他,他们已经尽力请他节哀顺变时,他身心俱惫地坐在地上,痛苦地掩面而泣,心中懊恼不已。
林欣宜被杀一事,林善宇没有告诉林敏之,她太小了,还不想让她看到这个世界对她妈妈的残忍。
于是,他告诉林敏之她妈妈是从楼下摔倒,难产而死,这样,她会相信她的妈妈的死亡只是意外。
她的妈妈是一名好警察,她只需要记住这个就行了。
林敏之因为一夜之间没了妈妈和弟弟,哭了好久,每天晚上抱着林善宇睡觉,醒来后就抱着打算送给她弟弟的熊仔哭得稀里哗啦的。
在整理林欣宜的物品时,林善宇找到了她的日记,纸张已经泛黄了,一页页地翻起,能听到飒飒的声音,如落叶亲吻大地。
当他看到有关林敏之父亲的那一页时,他的心脏如被人猛然一抽似的,痛得心碎了一地。
他从来不曾知道,那十年的枕边人竟然有那样让人痛心的过去。
知道真相后,林善宇的心疼得不能呼吸,恨恨地后悔她还在世时,没能更好地珍惜她。
林敏之的父亲是一名毒~贩。当年林欣宜执行任务时,被队里派去做卧底,好几次差点因为身份被识破而险些丧命,是林敏之的父亲一次次帮她化险为夷。
后来,她的身份被识破了,被犯罪者关在地下室,下了药,几个人轮流着猥亵、侮辱她。
最后,是林敏之的父亲帮她逃离了危险,而他也因此而丧命了。
那是林欣宜这辈子不堪回首的噩梦。
过完年后,林善宇带着何诗和她的儿子回家了。因为林敏之说,何诗的生活过得很惨,他去看她了,母子二人住在一间狭窄而又潮湿的租房。
她的丈夫生意失败欠了一大笔钱,不管不顾地就跑路了,留下孤儿寡母的他们面对债主上门讨债,她把所有的财产都拿去抵债了,还没有还清,现在过着一边还债一边打工挣钱的生活。
那过去的十年,她早已和社会脱轨,跟不上时代的步伐,没能找到一份得体的工作,一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沦落到帮人洗碗扫地的地步,传出去确实凄惨。
何诗和她儿子的进门,让林敏之开始憎恶林善宇,憎恶他对她母亲的背叛。
林善宇告诉她,他很爱她妈妈,对她的爱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林敏之不信。因为这件事,她与林善宇、何诗为敌,不惜用世上最恶毒的言语重伤他们,就为了帮她妈妈抱不平。
那七年,她一直住在周景城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