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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欢喜这回是真的知道怕了,与其让她不人不鬼的活着,还不如让她干脆利落地死了!
她脑子里迅速略过一堆东西,也不知道哪些能够用来制止赵宇,随便抓住一点什么赶紧开口:“你不想知道何冰然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吗!”
赵宇微微歪了一下脑袋:“赵冬梅做的?你放心,我能让她死一次,我就能再杀她一次!”他眉心拧出一股戾气来,“你们真是奇怪,为什么非要死了……才懂闭嘴呢?”
这话季欢喜觉得熟悉,才听到的瞬间,感觉有一股寒意顺着脊柱攀了上来。
这时铁器碰击的声音由远而近响了起来,季欢喜抬头看去,见一个人影穿过一座座坟,向他们走了过来。
赵宇把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抬脚碾灭了。
那人越走越近,季欢喜恍惚觉得有些熟悉,等看清他手里抱着的东西,低呼出来:“是你……”
脏兮兮的中年男人,眼睛藏在油腻的额发后面,像是随时在窥探着什么,怀里抱着一个棉布包裹,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里面包着的是婴孩。
但季欢喜知道不是。
她慢慢屏住了呼吸,没想到远在车站见过一面的人,竟然在这里又遇到了。
赵宇听到她的话,皱了皱眉头,问那男人:“老岑,怎么,你认识她?”
老岑觑着眼睛打量季欢喜,摇了摇头,咧嘴笑了:“不认得,不过我南来北往这么多年,在哪里打过一个照面,也是有可能的。赵先生别怕,我既然收了你的钱,纵然是认识的人,我也照杀不误。”
他眼珠子转了转,盯上赵宇:“这就叫,江湖道义。”
季欢喜心脏跳的厉害,紧张恐惧地白烂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岑走到自己面前,用贪婪而油腻的目光一寸寸的检查着自己,然后满意地舔了舔牙齿:“赵先生,古人说这世上无巧不成书,可真是这个道理,年轻的女人啊,我正好需要。”
他掀开那块布,把一直紧紧包裹住的像是被烧焦了似的婴儿躯体拿出来。
季欢喜确定那东西无论是被烧过还是怎么样,一定已经是个死物了,却亲眼看见它扭动着四肢,睁开了眼睛。
它的眼眶里空无一物。
老岑轻轻拍打着它,就像哄小婴儿睡觉一样:“孩子,来,老爹给你找的新身体好不好?”
婴儿一点一点地扭过来脑袋,然后长开嘴巴发出了尖利的哭喊声。
季欢喜听过小孩儿哭,但不是这样子的,这种声音更像是被扔在烈火中的人所发出的痛苦的哭嚎。
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那声音猛地向自己撞击过来,她没有过这种经历,却也觉得某一刻,自己的灵魂被震了出去。
她整个身体顿了一拍,半晌才回过神来,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嘘……”老岑眯着眼睛冲她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走到她身后将系在她手腕上的绳子解开,不等季欢喜挣脱,将一只胳膊交给赵宇,自己握着另一只胳膊。
季欢喜敏感地察觉到危险,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谁料这老头看上去瘦小,手上力道倒很大,钳得她一点挣脱的空隙都没有。
季欢喜急的眼泪都要飙出来,这边老岑拿刀对着她的手腕,那边被放在地上的婴儿扭动着四肢向她爬了过来。她虽然不知道后续要发生什么事情,却也知道在自己的命就在顷刻之间。
这顷刻之间……
一把刀擦着她的脸飞了过去,径直将抓着她的老岑的手死死钉在了树上!
老岑痛的怒吼了一声,季欢喜也尖叫出来:“谭朝!!!”
谭朝大大对于此刻的季欢喜来说简直是从天而降,季欢喜喜极而泣,边哭边趁着赵宇愣神之际一把推开他,解放了两只手麻利去解绑在脚上的绳子。
嘴上还不忘了去提醒他:“谭朝!地上那个!那个玩意儿!”
在地上爬的东西显然对季欢喜十分执着,不管它的主人老岑,而是继续向季欢喜爬过去。
谭朝垂眼扫了它一眼,然后抬起胳膊挡住扑过来的赵宇。赵宇刚才在季欢喜面前横成那个样子,到谭朝这儿也怂了,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没有章法地往谭朝身上伦拳头。
谭朝先是挡了他两下,然后一腿扫倒了人,单膝压他肩膀上,右手在人颈间重重按了一下。几秒钟的功夫,季欢喜解开了绳子再抬头,就见赵宇已经没有知觉地趴那儿了。
老岑咬着牙拔下了刀,右手掌鲜血淋漓,他倒是个狠的,气的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谭朝:“兄弟什么人!哪个道上混的?在下南岭岑立,不如行个方便。”
谭朝没理会他,看着季欢喜没事儿,向前走了几步,一脚踩在那具焦黑的婴儿尸体上。
它发出吱呀的声音,四肢徒劳摆动着。
老岑这下看出谭朝不是个乐意攀关系的人,当即冷笑一声:“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既然敢来,我就敢要你的命!”
谭朝等季欢喜跑到自己身边了,抬手把她捞到身后,这才冷冷地对老岑说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碰我的人。”
他语气清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季欢喜待在他身后,却隐隐感觉到这人是真的生气了。
老岑一身破衣服鼓鼓囊囊的,里面还真藏了点东西,他右手兀自攥起来,左手从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向谭朝这边扔了过来。油纸包在半空中散开,顷刻间漫天粉末倾洒出来。
只听老岑大喊了一句什么,粉末陡然着了起来。
季欢喜一时间只看到天幕下一层火光。
谭朝倒不着急,转身来往季欢喜脑门上轻轻一拍,一股清凉的顺着她眉心淌了下去。
季欢喜眨了眨眼,觉得清醒了许多。
随后谭朝头也没回,反手往天上一抹,那火色一下子黯淡下去。
“你还愣着干什么!干掉它!”老岑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
被谭朝踩在脚下的婴儿一下子尖叫起来,同时原本干枯的身上也如蛇蜕皮般一层层干裂。
谭朝看它片刻,似乎有些怜悯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不该,试图用我的刀。”
拿着那把黑色短刀无声向他冲过来的老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再说自己,脚下却已经停不下来,只狠了狠心,加速向他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