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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姜命平儿烧一碗汤水,给他暖暖身子。
“伯父回来了也不知要如何罚你!”
“有黎妹妹你在,爹才不会罚我呢!”
齐姜撇了他一眼,颇为无奈。
“你下次再翻墙进来莫怪我不顾情面。”
“知道了!”无亏喝下汤水,暖了些身子,立刻手贱去夺下齐姜手中刚缝好的袄衣。
“是给我的吗?”
无亏抬起手,袄衣散开,玄色外衣看着倒是精致,只是那花纹有些扭曲。
“少臭美了!”
齐姜年少,哪里抢得过一个成年男子,只能气的跳脚,丝毫没有往日里的端庄。
“还我!”
“你抢到了就给你!”
无亏将袄衣一甩,卷成圆球,举与头顶,就是齐姜跳起来也够不上。
“哎呦!”
“黎妹妹你没事吧?”
无亏半跪下来,替齐姜揉捏脚踝。
“袄衣我就拿回来了!”
借着这功夫,齐姜夺回了袄衣,得意的跳起,拿袄衣在他面前晃悠。
“这袄衣我也不稀罕!”
“正好,我也懒得多做一件了!”
无亏气闷,也不再胡闹了,只是眼神幽怨的看着齐姜,似乎齐姜欠了他什么。
“这件是给伯父的,你可不能动了!下次再送你一件。”
无亏立刻喜笑颜开,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你是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等你嫁了人我上哪问你要去?”
“大不了不嫁就是了!”
“咳咳!”无亏喝水太猛,被呛着咳了几声,“哪个女子会说你这种话?”
外面的雪貌似停了,稍微打开一些门窗还是有凉风灌入。屋内两人也不知何时结束了喧闹,安静的过了头倒生出了些莫名的惧意。
齐姜将袄衣藏好,让平儿出去抓些御寒止咳的药来。
听到外面有雪发出些细微被踩撵的声音,立马咳嗽几声。
“黎儿怎么又咳起来了?平儿那丫头怎么照顾的?”
昭进房间忙将门关紧,看到无亏时,柔和的神色收起,板着脸质问道,“无亏?你不去上课跑来这里作甚?”
“兄长,是我受了寒,无亏……哥哥才来照顾我的!”
“这里交给我就行了,无亏这样的性子怎么照顾的了人?”
昭豪不掩饰眼中的鄙视,惹得无亏一阵恼怒,“我不会照顾人?我怎么记得兄长连床单都不会洗啊!”
昭脸上飞红,这种天气居然还有热,一些汗珠不受控制的掉落。
“无亏你照顾好黎儿,马上开春了,我还有些事要忙!”
昭匆忙离开,脸上红潮未退。
“无亏,兄长他怎么了?”
无亏剜了齐姜一眼,“不关你事!那人做了些亏心事没脸见人,别理他。”
齐姜也不多想,只记得昭说过的快要开春的事,多嘴问道,“无亏还有多久才开春?”
“黎妹妹莫不是糊涂了?还有不到两月就开春了!黎妹妹可有想要的礼物?哥哥给你买!”
“开春礼物吗?无亏帮我选就是了,我真没什么需要的!”
无亏真有些犯难了,开了春齐姜也十二了,不再是小姑娘了,以前赠送的那些齐姜也用不上……
“如果为难的话,衣物配饰我也很喜欢的!”
无亏眼眸落到了齐姜脸上:纵使不施粉黛亦是洁润如玉,可能是这么多年没出过一次门的缘故,脸上是有些不自然的惨白。杏目半眯却与桃花眼有几分相似,含笑间满是勾人心魄的魅惑。
无亏这才意识到,以前一来就会甜甜的叫兄长的丫头已经长大了。这不?如今哪里还会叫兄长,直接开始直呼其名了!
“开春时,哥哥肯定给你一个好礼物!”
“这可是你说的!”
齐姜嘴角的笑意掩藏不住……
“大姐在这里过的很好啊!皇室宗女,身份高贵,如今有被她伯父养在膝下,疼爱有加。同宗兄长也待她如同胞亲妹。二姐到底有何不满?”
琵琶也不知如何安慰胡兮,这些年过去,她都要被胡兮给逼疯了!
“看她那傻气的模样,哪里像我们大姐?当初云中子的除妖木剑就挂在帝辛寝宫,大姐不仅没暴露自己还迷惑帝辛摘去了木剑,那是何等魄力?现在的她,怕是连自己的主张都没有吧!从出生到现在,连这个院子也没出过!”
胡兮越说越气,无处发泄,一时竟忘了院子的香樟树乃是帝辛所附,一脚踢去,正好踢到帝辛。
“知道你气闷,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改气闷的是我才对!”
“我们姐妹可不敢打扰大王。”
胡兮不愿与帝辛再有任何纠葛,转头就回了房屋。琵琶呆愣了片刻,也紧随其后……
开春是齐姜最开心的时候,这是这一年中难得可以离开这个院子的时候。
一大早由平儿给她梳洗打扮后,坐上伯父早就准备好的轿子,去不远处的府上。
两家隔的不远,出了大门,坐上轿子,约一刻钟就到了!
与往年一样,齐姜入府上拜见了伯父与几位兄长。
“黎儿又长了一岁,快让伯父看看个子长了没!”
“长了!长了!”
齐姜笑吟吟在小白面前转了一圈。
“果真是长了,上次见你时好像才这么高,不,好像还没怎么高。”
小白比划了一阵,看齐姜长了不少,心里又有些担心起来。
“天子前几月赐了布匹,伯父命人给你制了几件新衣,你快试试。”
齐姜一一试过,这些衣服都小了些,穿不进去。
“黎儿长的快,伯父这礼物都送不了了!”
“伯父当真是小气,也不知做大些!”
小白哈哈大笑起来,命人换了个礼物。
“这礼物黎儿可满意?”
有下人端上托盘,里面端正的摆放着一条浅绿花纹锦鲤发带,比齐姜头上素雅的发带要好看不少。
齐姜好奇,伸手去拿,手指还没碰上那发带就听到无亏的咳嗽声。
齐姜忙收了手,向小白行礼道,“伯父,这礼物我不能收!”
小白疑惑的扫了眼无亏,无亏心虚,又咳了几声才作辑道,“前段时间,黎妹妹受了寒,儿臣前去照料,不想却染了病!”
“那无亏可要好好调养,这回春的天气最易染疾,无事就不要出门!”
这是要禁足啊!
无亏心里叫苦,嘴上还是恭敬的应了。
小白没有勉强,命人将那发带送还,亲自牵着齐姜参加开春的早宴。
祭祀,游园,插桃,忙活了一日,晚宴吃过了,就聚在一起看台上歌舞,听到了响彻云霄的鼓声时,就是午夜了。
众人这时也不会散去,聊天,吃些点心,天明才吹熄烛灯,全部散了!
齐姜一夜未眠,有些犯困,见众人都散了,也拜别伯父等堂亲。
刚离开大厅还未行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捂住嘴巴,抬头看着,那人容貌俊美,神情紧张,行为举止颇有些怪异。
无亏?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齐姜的嘴被堵死,无法问出心里的疑惑。
“别出声,我有话与你说!”
无亏四下观望,料想应该无人看到,拖拉着齐姜到了墙角。
“黎妹妹,今年府上可有不少人提亲,我总担心父亲犯浑将你许了人家。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齐姜不以为然,若是伯父看中了哪家,铁了心肠将自己许人,哪里还有回绝的余地?
“昨日的发带观其面料,花纹,送来的人定是有些富贵,权势的。若父亲还未应下,也许还可劝劝他。”
无亏心里焦急,就怕小白一时想不开直接答应了亲事。
松开齐姜,拍拍脑袋,直接离开了,弄得齐姜有些不明所以。
时年正是桓公三十五年(公元前651),桓公念齐姜年少,推了鲁国联姻,严重影响两国交好……
后几月,齐桓公与各诸侯国在葵丘会盟。周襄王因齐桓公带头支持自己继位,便派宰孔赐给齐桓公祭庙所用的胙肉、彤弓矢以及天子车马。
此时桓公俨然是周襄王所忌惮,承认的霸主。会盟中,桓公代周天子号令诸侯,诸侯莫敢不从。
又几月,回国,设台祭祀,供奉天子器物,摆宴款待各诸侯,以表天子恩泽。
“这周王朝也不知能存几时啊!”
桓公送离了那些诸侯,方敢有此言论。
天上明月虽缺,依旧明朗,待到天狗食月之日,才会完全吞并,再出时,已是新月。
小白往江边望去,月光倒映得清楚:佝偻着身体,腿脚站立时也免不了弯曲。再近些,蹲下,仔细看着,额头,眼角都布上了皱纹。
果然是老了,恐怕无法见到新月了!也不知那新月是否是齐国。
小白缓慢的移步回去,路途中顺带的经过公子昭的处所。在里面闲逛了一番,见公子昭房内灯火不灭,里面的男子捧着书简仔细翻读。
“不必说我来过了!”
交代了这句,小白欣慰的离开。
昭的确是很好的继承人,既不会像无亏那样不学无术,也不会像潘那样锋芒毕露。能吃苦,能听劝,不服输又能屈能伸。齐国交给这样的明公,就算不会有更好的发展,也能稳固霸主地位。
齐国的未来有了保障,小白也松了口气,为齐国劳累半生,总算让齐国有了今天的地位。
缅怀够了,小白辗转去了管仲府上。
当初齐国国政混乱,管仲护兄长纠暗杀自己,自己装死逃过一劫偷偷回齐国继位。大破鲁国后,让鲁国杀纠,将管仲接回齐国拜相。君臣同心治国多年,如今却是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