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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过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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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秋天的野兔子最肥美, 没想到麦收的时候也能抓到这么大只野兔子,看来去年冬天没饿着它。

    那兔子蹬歪蹬歪的用后腿使劲蹬他, 若不是他力气大好险让它逃脱。

    张够喊道:“快藏起来!”要是被别人看到就算不交公也得见面吃块肉, 地里这么多收麦子的呢, 给谁不给谁啊,当然是拿回去自己家吃!

    这么大个兔子, 活着没有办法拿回去。

    周明光:“要不咱们用镰刀放血杀掉?”

    丁兰英小声道:“我记得杀兔子不用放血。”

    周明愈:“可以拿棍子敲头。”

    莫茹:我还没吃过野兔子肉, 香不香?

    周老汉儿默默地把兔子拎过去摸了摸是公兔子也没有留着的价值,他干瘦有力的大手握住兔子的前后腿儿, 双手用力一挣,那兔子蹬歪两下就软了。

    死了?!!

    莫茹:……好厉害……

    周老汉儿把兔子放在莫茹的筐里, 让她送回去。

    莫茹挎着小筐子来的, 还带了一把断了头的破镰刀,预备不能帮忙收麦子就去收割野菜用的。

    周明愈去沟里割了一些青草装在筐子里给她做遮盖, 莫茹则让他单独割麦子留在地里等她回来收。

    她跟周明愈告辞,然后挎着野兔往回走,一转身她就把野兔放进空间保鲜免得臭掉,为了不让家里人怀疑,她还是离开一段时间。

    路上她看到云青菜就去采摘嫩叶,还在河边草割了一些苘麻。苘麻的皮用来搓麻绳最好不过, 农家绑笤帚、绑笆子、打苫子必备品。

    她顺便抓了几支大个的绿色尖头蚂蚱,当地人叫“稍木甲”笨笨的很好抓, 另外一种“蹬倒山”就最难抓, 鬼精得很。

    收了很多野菜和苘麻以后, 她看时间差不多就回麦地去帮忙。

    路上她看着那些干活儿的队员,真是各种风格都有。

    因为是集体干活,自然有人也要磨洋工,出工不出力拉拉踏踏的。在二队还好一点,三队四队那就简直了,一队略好却也少不了这些毛病。

    二队都干好半天,一队才在地头上做动员大会。

    队长周明贵顶着日头高声大喊:

    “队员们,蚕老一时,麦熟一晌,咱们要虎口夺粮!”

    “咱们一定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麦收的伟大胜利!”

    “这是党和人民交给我们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等他一声号令“开镰!”队员们才开始分组冲进田地里开始割麦子。

    听说这时候集体干活,会找一个技术快动作快的当头镰,跟着左右俩二镰三镰,之后再有跟上的,这个基本就是按照技术和速度排的了,没有点速度和技术是做不了头镰的。

    周老汉儿一直都是铁打的头镰,他和自己几个儿子都是干农活儿好手。一个人一天从早到晚能割一亩多地,后面再跟着个能干的女人捆麦子,两人差不多能收拾好,其他大部分人得俩人割跟着俩捆的才能赶上他们。

    有些觉得自己年轻力气大的,也不是周老汉儿的对手,毕竟割麦子也不是只有力气就行,要有技巧和吃苦耐劳的劲头。弯腰、抓麦杆、挥镰刀、割断、放下,左右迈步……说起来很轻松,做起来就不容易,没有技巧和经验的人,一个小时以后就不赶趟儿,拉拉胯,腰酸背疼腿抽筋。弯着腰站在麦地里,日头毒辣,扬尘四起,汗水一直泡着皮肤,加上麦芒针尖一样刺着,那真是说不出的难受,一般人真是受不了。

    所以刚下地的时候大家还齐头并进,等一个小时之后就开始呈现梯队,头镰远远在前,那些慢的就跟骑墙头一样。谁能干谁不能干,不管是偷懒还是笨蛋,一眼就看出来。

    那工分自然也会有区别,周老汉儿拿十分,你骑墙头的拿九分都不好意思,不乐意也没办法,实在不行就去捆麦子或者装车拉麦子去,那样也就七分半工。

    莫茹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割了一段距离,丁兰英跟着周老汉儿,张够跟着自己男人。周明愈在另外一侧起了头,麦子整齐地放在垄上等着她收。

    莫茹把裤腿挽起来,只要脚踝碰到就可以把麦子收进去,不需要非用手,因为她发现空间和现实沟通的媒介就是她的意念,而她的肉/体就是打开空间的钥匙。

    大队人马在远处的地里忙活,这里周围都没人,方便她大展身手。

    却说张够跟着在后面捆麦子,她干活也是快的,虽然大手大脚不那么仔细,速度不慢。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莫茹,就给二嫂使眼色,“妮儿呢?”

    丁兰英摇头,又热又累,汗水杀眼睛,脖子上都是麦芒刺得疼,她一点不想说话。

    张够左看右看没看到莫茹,寻思她是回家躲懒去了呢,起来看一圈发现小两口居然在另外一边割,没和他们一起。

    她悄悄走过去,发现周明愈在前面割,莫茹就跟着他旁边走,俩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再看地里干干净净的,没有她们这样捆起来站在地里的麦捆儿。

    她喊道:“你们捆的麦子呢?”

    ……

    ……

    前面莫茹早有准备,回头道:“二嫂,我们把麦子集中起来捆,我都抱过来了呢。”她回头指了指脚底下。

    张够隔着远,入眼都是干黄色一片,她也看不见什么,好像真有堆麦子,也就没说什么,回去继续捆自己的。

    莫茹给周明愈吐吐舌头,“继续。”

    周明愈让她歇歇,去拿水给她喝,虽然她不需要出力气,可这么热的天,麦地里又刺挠也不是她一个娇气女人受得了的。

    莫茹却不叫苦不嫌累,一直乐呵呵的,哼着小曲,一边和肚子里的孩子聊聊天进行早期胎教。

    周愈前世小时候也做过农活,刚工作那几年天天跑工地,也是风吹日晒雨淋一点都不娇气。现在死后穿越,老天爷给的重生机会唯有感恩更不会嫌累。再加上周明愈力气大,十多岁出头跟着周老汉儿学割麦子,如今也练出来,速度、技巧和力量掌握得炉火纯青,不会像有些年轻人那样空有把子力气,割麦子姿势不对,累得腰酸背疼大胯后来都迈不出去。

    所以他现在干活儿比周老汉儿还快。

    等他割到地头的时候,那俩人还没到呢,他让莫茹把麦子堆在那里。他先撸了一大把麦穗,两只大手对着一搓,互相倒着吹吹,把麦芒吹掉,就有一把黄绿色的饱满麦粒,然后递给莫茹让她吃。

    莫茹还有点不好意思,“这是不是挖墙脚?”

    周明愈道:“不算,这是劳动报酬,大家都吃呢。”休息的时候男人抽烟,女人孩子就吃搓麦穗吃。

    莫茹接过去给他喂一口剩下的放进自己嘴里,一嚼,哇,真的好好吃,饱满弹性有嚼劲。她就和周明愈憧憬那只兔子怎么吃,清炖、红烧、烧烤……虽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炖,但是不耽误她想嘛。

    口水哗哗的。

    莫茹吃麦粒,周明愈就坐在那里捆麦子,抓起一把麦杆儿,一分为二,麦穗对着麦穗,扭在一起然后就是一根长绳子,拦腰把麦子捆起来,捆好了让它站在那里等人来收。

    捆麦子的时候,他视线落在莫茹的脚踝上,发现她挽着裤腿露出的脚踝已经被麦秆磨红了,不由得一阵心疼,“是不是刺挠?”

    莫茹看了看,笑道:“还行,我没出汗,不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空间的作用,毒辣辣的日头底下,她居然也不像别人那么怕热。

    脚踝是有点刺疼痒痒,但是不会比那些在地里割麦子捆麦子的人更疼。

    周明愈揪了一棵萋萋毛,把带刺的叶子揉碎,捏出绿色的汁液涂在她的脚踝上,这样可以消肿止痒。然后他动作麻利地捆完麦子,让她休息一会儿,等他割多些再去收。

    就这样周明愈负责割,莫茹负责收,周明愈再负责捆,两人搭伙儿居然也不慢。

    两伙人半路碰上的时候,周明光道:“你们这样抱到地头上多麻烦,随时割了随时捆不是更好?反正装车的会赶到地里来的。”

    周明愈道:“也行。”然后他就割一气,在地里和莫茹休息,他捆,顺便给她搓麦粒吃,给莫茹吃得眉开眼笑的,肚子里的宝宝都欢快地手舞足蹈。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疑,她用空间的时候,感觉宝宝似乎知道什么一样,只要它醒着的话就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动静,就好像在冒泡一样。

    难道它知道什么?

    也许是她用空间的时候,身体会产生什么微量元素,让它觉得舒服?

    她想不通也就不纠结,只是觉得很好玩,因为这孩子真的很乖,一点都不闹她。

    ……

    ……

    等一块地收好的时候太阳还挺高,周明愈去跟周诚志汇报,那边人都惊呆了。

    “真的假的?”

    他们看看自己这边,七个人割,也没有人家周老汉儿父子三人割的多!

    周诚志笑得有些冷冷的,就对那七个一组的道:“看样子你们也就值人家一半的工分,还给你们也十分呢。”

    大家都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年轻男人不服气,总觉得受到羞辱,发誓要加快动作。

    周明愈悄声对周诚志道:“叔儿,我觉摸着,他们也不是不能干,你不如适当的加点工分,一块地多少工分分给他们干,他们父子兄弟的一家人,干得保管快。”

    周诚志觉得这样不行,“这不是搞分化了吗?和初级社一样了。”那时候就是七八户合伙。

    周明愈道:“叔儿,哪里能一样啊?你要是不分给他们,每天还得喊上工,来地里还得催着干活儿。你分给他们,为了工分他们不也得拼命?天不亮就得来割。”

    周诚志想想也是,试试看。

    他就去跟几个壮劳力说一下,家里有儿子兄弟的,让他们一起负责一块地,“这是麦收抢收的特殊情况,只有这样才能抢出来。要不一场雨来了,都还在这里慢悠悠的,怕不是大水都冲了也没个心焦的。”

    集体干活就是这样,磨洋工,不上心,在自留地里个顶个能干,来到集体个个都不出力。

    他就开始一块地一块地的分,一亩地一亩地地分。

    “我丑话说了前头,在地里吃点就吃点,谁要是想往家里藏,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到时候分粮食直接扣下来!”割麦子的时候并不好偷,没有脱粒麦芒扎人,只有那些实在偷摸惯的才会。

    周诚志也是按照劳动力估量的,按照他们正常的速度,俩人一天割不了一亩,一个十分,还有俩捆的,一个六分半,加起来就得33分。其实按照人家周老汉儿的速度,一个人一天加把劲,割一亩也是可以的。他不要求大家都有周老汉的本事,那就35分一亩地好了,让他们割完捆好收拾干净。

    一听见队长这样分,好几家人都积极认领生怕抢不上,还有那些女人忙夏管的,都觉得亏了,想叫过来捆麦子。

    周诚志发现,这么一分那些人动作果然快起来,磨磨蹭蹭的女人也来了力气,看着好像走不动道的老人也年轻几岁捆起麦子来速度不慢……那些骑墙派竟然也快起来,原来就有速度但不冒尖的现在能赶上周老汉儿了!

    他娘的,敢情儿平时都磨洋工啊。

    他又安排几个割麦子实在慢的,让他们专门负责装车往场里拉麦子。

    而周明愈回去和周老汉儿汇报一下情况,又让俩嫂子去麦堆那里捆麦子,捆完起来活动两步,走到另一堆去这样不用蹲着走。

    蹲着走可是相当累的!

    ……

    ……

    周明愈为方便莫茹操作,给家里多认领了几亩,一大片挨着方便他和莫茹搞小动作。他还把麦地分割成一块块的,这样周老汉儿和周明光割完也走动走动,休息一下换换地方,莫茹就去收那一块。

    忙活一下午,大家累得很,倒是不饿——谁也没少吃麦穗!

    休息的时候,周明光就把磨刀石拿出来把他们的镰刀磨磨,一直割麦子,半天以后镰刀就不那么锋利。

    周老汉儿看看天色,日头向西歪去,就对周明愈道:“行了,你带着媳妇家去做饭吧。”

    这两天莫茹做饭,周老汉儿吃得挺恣儿,感觉比之前好吃。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吩咐家里谁做饭,周明愈也不推辞,他要回去帮莫茹把兔子收拾一下,还要继续收拾木头。

    两人先去菜园摘了一堆扁豆,当地的扁豆有好几个品种。莫茹发现和她的认知有些不同,比如她知道的豇豆,这里人叫豆角子,她以为又薄又弯的扁豆,这里人叫月扁豆或者秋扁豆,而她以为的四季豆这里人叫扁豆。

    她最喜欢一种叫做兔子腿的扁豆,又肥又大,里面还有豆粒,吃起来很有料。

    “今晚咱们就吃兔子腿炖兔子肉。”她眉眼弯弯的。

    周明愈握着她的手,检查一下有没有被麦芒刺破,“可惜这里没种土豆,回头咱们自己家种点,炖肉有土豆才香呢。”

    摘扁豆的时候莫茹看菜园里虫子又多起来,靠幛子的那棵茄子叶子都被啃光,顿时有些着急,结果发现隔壁四大爷家那边一个菜畦的茄子叶都啃光了。

    她想拿虫子,周明愈道:“明天再来吧,麦地也空荡起来,你不好操作,明天就不要收了免得被人发现什么。”

    莫茹说好。

    两人回家,莫茹去照顾一下孩子,周明愈收拾兔子,剥皮、切块。

    洗净锅直接添上一锅水,扔三棵自家的葱,拍一块老姜,莫茹去找了一圈,找到一小包八角,拿了两枚扔进去。

    周明愈道:“多扔两个,这都是咱娘炖过的。”

    莫茹:又学到了一招。

    家里什么都缺,好不容易吃顿肉,那八角炖了以后也不舍的扔掉,都是拿出来再晒晒下一顿继续用的,直到一点味儿也没有以后才会扔掉。

    泥蛋儿比另外孩子大,知道吃肉的事儿,自从他们处理兔子他就一个劲地咽唾沫。

    周明愈点了火烧一会儿,就招呼泥蛋儿,“来,你替五婶儿烧火,回头熟了先给你捞一块。”

    泥蛋儿欢呼一声,跑过去接周明愈的班儿,周明愈则去继续处理一下那些木头。

    莫茹就在院里一边看着孩子一边摘扁豆,兔子腿扁豆两边的筋也大,都要摘过。

    等开锅以后,就有香味儿飘出来,菊花两只眼睛亮亮的,一边咽唾沫,“婶婶,我……以后乖,看娃娃。”

    莫茹摸摸她的头,“好,等会儿也给你捞一块。”

    菊花高兴地咯咯笑,转首轻言细语地跟拦子儿说话,“妹妹,以后我都不和你打架。”

    拦子儿也流着口水,“肉、肉肉、吃……”

    半个多小时以后,锅里的香气就飘出来,淡淡的腥气早就被浓郁的肉香盖过去,好闻得人鼻子都吸个不停。

    泥蛋儿几个开始吃手指头。

    天黑了,劳作一天的农人也下工回家,一到村后头就闻到一股期盼好久的香气——肉香!

    “谁家吃肉呢?”人们纷纷问道。

    很多人馋得直流口水,恨不得回家看看是不是自己家来了个田螺姑娘送肉吃呢。

    周老汉儿带着儿子媳妇走在人群里,默不作声,嘴角却挂着怎么都憋不住的微笑。

    张够憋得慌,恨不得大声地喊“我家吃兔子肉呢!”她早就急不可耐,生怕周明如和莫妮儿俩回家偷吃,一只兔子要是被偷吃几块别人也看不出来,她笃定那俩人是肯定要偷吃的。

    周明光和丁兰英虽然没她那么夸张,却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背,一股油然而生的骄傲自心底升起来。

    而管理棉花回家的那一队,也在纷纷张望询问,有人问单蝶琴,“你们家炖肉?这么香!”

    单蝶琴没有孩子,又会拿捏男人,所以虽然上有公婆,下有小姑小叔,家里她说了算。只要手头有点钱,她就忍不住去割点肉吃,她大姑姐的男人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能帮她弄点便宜下脚料。这时候当地还没开始要肉票,只要有钱老百姓可以去镇上供销社卖肉,只可惜不要票也没钱,自然也没几个人能总去买。

    单蝶琴哎哎呀呀地,“也没啥了,还是前几天俺大姑子回门带回来的。”

    她这么一说众人羡慕得直吞口水。

    单蝶琴一边大声说一边瞅着张翠花撇嘴,因为周明愈那个混不吝,她现在看张翠花也忒不顺眼。在她看来,儿子眼瞎都是娘的错!瞧你生的好儿子!

    张翠花累了一下午,惦记着回家做饭呢,根本没心思搭理她。

    吃就吃呗,好像谁没吃过肉似的。

    进了村很多人就开始分流,张翠花家在胡同打头第一家,众人经过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都惊呼起来,“二婶子,你家吃肉呐!”

    “是啊二婶子,炖什么肉啊这么香!”

    张翠花还纳闷呢,老娘过了年就没尝过荤腥,哪里吃肉?可好像真是自家炖肉,难不成真的是有亲戚来给送肉?孩子舅?也不能,现在正夏忙呢,他不可能过来。

    她心里纳闷,脸上却八风不动的,“哈哈,哈哈哈……没啥,不就是一顿肉嘛,谁家没吃过啊,没啥稀罕啊,回见啊。”

    这么说着,她脚下生风“咻咻”地就家去了,看得那些娘们儿一个个目瞪口呆。

    甚至有人忍不住要驻足多闻闻那香喷喷的肉味,就着这个味儿晚饭可以吃的香一点。

    ……

    ……

    麦收的时候地里有野兔,虽然比秋天略少一些,碰上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今天收麦子的时候,四队也有人碰上了,是周培基的大哥周培霖看到的,开始三个人围追堵截后来十个人,再后来二十几人。

    结果,一群大汉子愣是让个野兔子左冲右突,给突出重围逃走了。

    也怪他们发现的时候那兔子是在一片空地上,麦子割了一大片,他们堵不住灵活的兔子。

    所以他们没有周明愈家那么好的运气。

    周培基还在家里生闷气呢,“不是说麦收有野兔子肉吃吗?怎么没逮回来啊,你们也太笨了!”

    他明明是个小的却呵斥自己的哥哥,家人也不管,哥哥更习以为常,因为爹娘也说他们笨,死笨!学啥啥不行,干啥啥不中。

    “后面那家逮了只坡兔子回来,老早就炖上,我在家里都闻老半天的味儿,我容易嘛我?”周培基拉着脸,不肯吃饭。

    他娘好说歹说,给他卧个荷包蛋,才哄着吃晚饭。

    ……

    ……

    而后头周明愈家,张翠花一个箭步蹿家门去,“这是哪个送来的肉啊?”

    门外的路人听着,满怀羡慕嫉妒。

    家里人见张翠花回来,纷纷抢着把她迎回去,因为就算肉炖好了,可张翠花不到家谁也不能碰。

    张翠花发现老头子都回来,没留在地里加夜班,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老头子,咋回事啊?”

    周老汉儿吧嗒完烟袋锅子,抬起自己的左脚,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砰砰”地磕了磕,没忍住嘴角的笑,“我们逮了只坡兔子,好家伙儿,足有十来斤呢。”

    “什么?”张翠花拍着手笑起来,“我的个娘啊,这是老天爷心疼咱好久没肉吃,给咱们送肉呢。”

    周明愈笑道:“娘,妮儿先发现的,我和三哥逮着的,俺爷……”他手比划了一下,“给扽死的。”

    一家子哈哈笑起来。

    张翠花笑道:“肉咱们一起吃,那兔子皮我做主给妮儿做个皮背心。”

    莫茹立刻欢喜地应了,虽然一只兔子可能不够做背心的,但是可以接上别的布。

    张够正寻思怎么和婆婆说要那个兔子皮呢,她娘从很久以前就说腿疼想要个皮护膝,结果婆婆问也不问就给了莫茹,顿时觉得不痛快。

    大家都期盼着吃肉呢,谁也没留意她。

    丁兰英帮着掀了锅,“娘,你掌勺。”

    张翠花凑过去一看,白气蒸腾,过了一会儿才看清锅里,“好家伙,这么一大锅呢。”

    莫茹笑道:“娘,我还放了一大盆扁豆。”

    “放的好,兔子腿炖兔子肉,香!”

    她让丁兰英先拿个瓦盆来,“给恁大爷家来一小盆,队长家送小盆,三大爷、四大爷家也来一大碗,没有意见吧?”

    她决定了谁还敢有意见,哪怕不乐意也得送啊。

    张翠花扫了一圈,对周明愈和丁兰英道:“红鲤子你去三大爷和队长家送,老二媳妇你去大爷和四大爷家送。”

    张够见竟然不叫她送,分明就是怕她偷吃不相信她,于是更加不乐意,只可惜还是没人注意,大家都乐呵呵地等着吃肉呢。

    分完以后锅里也下去大半,但是基数大所以还剩下足足一盆。

    张翠花犹豫了一下,是留一半明天吃,还是今天都吃了呢?

    她感觉满屋子灼灼的目光,想了想道:“今天就敞开肚子吃吧,省的明天坏了。”

    “嗷!”一屋子的欢呼声。

    “等老二媳妇和红鲤子回来就开吃。”

    他俩的速度快得惊人,比大家预料的时间还短就回来了,气喘吁吁的,也不用歇息坐下就开吃。

    一开始谁都先去夹肉,筷子如梭,肉放进嘴里,一个个烫的嘶啦嘶啦的,却不舍的慢一点吃。那兔子肉肥美纤嫩,咬一口满嘴流油,喷香满口,嚼一口,又鲜又嫩,好吃得恨不得连舌头也咽下去。

    谁也不说话,都埋头猛吃。

    泥蛋儿和菊花早就已经开了小灶,这时候也一人捧着一块啃个不停。

    ……

    风卷残云不为过,一个个筷子抡得跟风火轮似的。

    周明愈不但要自己抢,还得给媳妇儿抢着,生怕莫茹没见过这种阵仗害羞放不开。

    莫茹还耍了一点心眼,欺负我吃不快是吧,我会藏啊!

    她毕竟没有那个经验,吃起来速度还是慢,张够几个吃三块她一块吃不完,所以她后来就悄悄藏几块,看别人去夹她也夹。

    这一晚上老周家个个吃了个肚圆,一时间都没得睡,女人去院子里溜达,男人干脆出去散步顺便摸俩知了龟——他们是不屑于去抓老奸儿顶工分的。

    丁兰英收拾的时候还纳闷,看着莫茹吃得也不慢,怎么眼前没几块骨头呢?难道骨头也都吃了?

    她问莫茹:“你吃的太慢了,是不是没吃两块?”

    莫茹摸着肚子,娃娃已经睡了,估计也吃恣儿了,嘿嘿笑道:“嫂子,我太馋了,骨头都嚼吧嚼吧吃了。”

    丁兰英吓了一跳,“可不能吃骨头,小心孩子。”她又说了一通孕妇少吃骨头如何如何,完了又觉得别吓着莫茹,就说那主要是四个月之前要注意的,都七个月不怕的,让莫茹不要担心。

    丁兰英刷了锅碗瓢盆的,然后回去睡觉,俩孩子嘴都油汪汪的,跟她讲五婶给他们拿肉吃的事儿。

    对面西厢张够也在嘟囔呢,周明光不在,她就和拦子儿嘟囔,“你五婶是不是偷吃了一大碗?要不晚上怎么吃不动?肯定是偷吃了很多。”

    丁兰英还问了泥蛋儿一句,“你五婶给你俩吃,她吃没吃?”

    泥蛋儿摇头,“五婶没吃,她说跟大家一起吃。”

    丁兰英笑了笑,“明儿跟你三婶说说啊。”

    ……

    村里没有秘密,周明愈家吃野兔子肉的事儿,饭后就传遍了全村。

    他们去散步的时候,在外面遇到出来找知了龟、抓老奸儿的人,惹得别人又羡慕又说酸话。

    “明光,坡兔子肉香不?”

    周明光笑哈哈的,“还行还行,挺香的,真挺香。”

    “我说明光,下一次拿到坡兔子,大家一起吃啊,别吃独食。”

    周明光笑道:“中,中,再拿着的。”他今日手气颇好,又摸了几个知了龟,拿回去明天早上烧烧给孩子吃,溜达溜达,他感觉舒服多了就回去睡觉。

    赵喜东在人群里听见,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以前有好吃的周明愈都想着他,这会儿有兔子肉吃,居然……呵呵,真是人情冷暖。

    而周培基则是发了狠来抓老奸儿的,他特意让家里人给他做一张专门抓老奸儿的网,他要大抓特抓,抓回去让他娘用油炸着吃!

    就是这么壕!

    你们兔子腿炖兔子肉,老子花生油炸老奸儿!

    ……

    周明愈和莫茹没吃那么撑,在院子里忙活一会儿木头就躺炕上聊天,他趴莫茹肚子上试图听宝宝胎心,听来听去都是她的,却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结果除四害小分队又四处巡逻抓麻雀,满村子呼啦,敲敲打打,吆三喝四,真是烦人!

    他们跑到周家门口,结果有人被门口的木头给绊倒,气呼呼地吆喝,“怎么把树砍了?咱们还怎么抓老奸儿!”

    那些人举着火把,周培基、赵喜东以及张金乐、张金焕兄弟都在其中。

    周培基正乐呵呵地看着前面那些二愣子被绊倒呢,也不出声提醒。然后就看到大门开了,周明愈光着膀子冲出来,于是一群人整齐划一地瞅着周明愈。

    这小子个子高,一身结实漂亮的肌肉,真是让人嫉妒!

    周明愈吼道:“你们有完没完,让不让人睡觉,明天收麦子呢。”吼完他就看到张金乐,这厮不是腿断了么,怎么还出来蹦跶!这么一看,当时估计装得成分更大,根本就没骨折。

    张金乐看他出来就喊,“周明愈,你们怎么把树砍了?”他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儿当拐杖,用力地敲打着地面。

    周明愈冷冷:“不是除四害吗?有树老奸儿才落,我砍了它们不是没得落?没树自然没老奸儿,我这样除四害可比你们彻底,我看你们不是为了除四害是为骗工分吧。”

    他一语中的,有人被说中就开始跳脚,“我们可是为大家,为了村里的粮食丰收加班加点除四害!”

    周明愈不耐烦道:“快歇歇吧啊,赶紧去把树都砍了,省的还有老奸儿飞来飞去烦人。”

    周培基瞅着他,似笑非笑的,“这倒是个好办法,杀了树都消停。”说着他踢踢踏踏地转身走了,其他人也跟上。

    剩下的几个看这里几棵树都被砍了,没辙也只能撤退。

    周明愈喊道:“你们记得分老奸儿,不要分麦子啊!”

    赵喜东回头看他,眼神有点幽怨,“大哥,你们吃坡兔子肉了啊……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也是为了……”

    “砰”的一声,周明愈转身把门关上,真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