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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点的饭菜已经全部被服务生端上了桌, 对刑慕白说“去上厕所”的女人还没有回来。
刑慕白的时间观念特别重, 遇上林疏清这么个几次三番不是迟到就是拖拉的女人, 他只觉得自己毕生的耐性都用在她身上了,要是换作他的兵, 势必会被他严厉的训一顿。
林疏清施施然回来的时候刑慕白正坐在座位上接电话。
“和人约了饭。”
严恒在那边好奇:“不是老白你什么情况啊,偏偏今天出去。”
刑慕白不解,眉头微皱:“嗯?”
偏偏?
林疏清在他对面坐下来,刑慕白给她递了个眼神让她吃,然后就听严恒惊讶:“不是吧兄弟?你自己的生日都能忘?”
刑慕白:“……”
严恒不提醒他倒是真的没在意这件事,这些年来什么节日生日他看的都很淡,到时候赶上要出任务也不会因为你过节日过生日就不出了。
不过在还没上军校之前每年生日他也会和大院里那几个发小一起出去胡吃海塞, 撒了欢儿的闹腾, 后来长大了,进部队的进部队,做生意的做生意, 曾经天天一起玩的哥们儿常年也见不到几次, 更别说像小时候那样只要有人过生日大家就能聚齐,坐在一起畅快的喝酒吃饭。
刑慕白又简单地说了一两句就挂了电话。
林疏清并没有动筷子,只是咬着吸管一小口一小口地嘬果汁。
相比起来刑慕白的吃喝方式就更爽快直接,吸管这种东西他觉得挺多余,从来都是端起杯子喝。
“不是让你吃?”刑慕白拿起筷子,嗓音清淡地问。
林疏清细细的眼尾微微挑起来, 勾出一抹很小的弧度, 她笑吟吟地说:“等队长一起啊。”
刑慕白没再说话, 开始吃饭。
林疏清也知道他不太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多说话,也就不闹他,和他一起安安静静的吃着味道还不错的晚餐。
中间有次两个人的筷子不经意地同时伸向了一处地方,碰在了一起。
林疏清掀起眼睛,眸子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刑慕白目光平静地扫了她一眼,随即手就转了方向,夹了别的菜吃。
林疏清慢慢悠悠地夹起盘里的虾,很细心地把虾壳剥干净,然后把刚才他们都想夹的那只虾的虾肉蘸上料汁,放在了他面前的盘子里。
刑慕白正咀嚼的嘴巴突然停下,仅仅一秒,他的下颌又开始动起来,男人边吃着东西边抬起眼皮,望向她。
林疏清托住下巴,一字一句地扬着语调对他讲:“珍惜饭菜,不能浪费哦。”
刑慕白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夹了她给他剥的虾肉一口吃进去。
然后林疏清发现,刑大队长咀嚼的力度好像大了不少。
啧,不禁闹的男人。
过了会儿,林疏清又剥了一个虾,就在她蘸料汁的时候刑慕白头也不抬,道:“自己拿的自己吃。”
林疏清闻言扑闪了下眼睛,而后笑起来,刑慕白抬眼瞪她,亲眼看着她在他的注视下张开嘴巴将虾肉吃进嘴里。
她笑语盈盈地对他说:“队长你想多了,我本来就想自己吃的。”
刑慕白沉默无言,在心里恼怒地骂自己,他妈的自作多情!
对面的林疏清看到他表情微沉的模样,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
等林疏清终于要吃好的时候,服务生拎了一个小盒子过来,把东西给林疏清,说:“女士,这是您刚才要的蛋糕。”
林疏清对服务生微微颔首,说了句谢谢。
刑慕白盯着她手边的包装蛋糕的淡紫色的盒子,眼睛眯了眯,表情有点意味不明。
林疏清眨着眼睛问:“队长也喜欢吃这个吗?”
刑慕白说:“不喜欢。”
“哦。”她拿了包和蛋糕起身,“那我们走吧。”
出了饭店后刑慕白在路边问她:“住哪儿?”
林疏清故意逗他:“唔,我打算回沈城了啊,明天还要上班的。”
刑慕白拧起眉心,“现在?”
“啊!”她一脸正经地点头。
“明天早上再走。”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林疏清倾身凑近他,仰起头同微微垂头盯着她看的男人对视,忽而,她的眼睛弯起来,笑成月牙状,挺开心地问他:“队长在挽留我?”
刑慕白刚张开嘴,话还没说出来,林疏清又很快速地自问自答式的答应下来:“好啊,既然队长挽留,那我就明早再回去!”
刑慕白:“……”呵,戏多。
他只是综合考虑她的情况还有现在的时间点才叫她明天早上走的,不然万一出了意外,他要怎么交代?
林疏清根本就没有订酒店,最后刑慕白在回消防队的路上顺便带她去了一家酒店。
两个人一走进大堂,前台接待的小姑娘就悄悄红了脸,结果刑慕白根本没有往前凑,就站在前台不远处确定林疏清办了入住就离开。
林疏清走过去后前台的女孩问她:“两个人一起吗?”
林疏清一听,乐了,忍不住又想调戏调戏刑慕白,她的手搭在柜台上,扭头喊他:“刑慕白,问你话呢!”
本来垂眸安静而立的他侧头,目光扫过来,带着询问。
前台女孩被他看了一眼,脸颊控制不住地有点发热,这男人怎么长得这么正!关键这身材……也太好了点吧!
“什么?”他的声音略低,清清淡淡的,有种禁欲的性感。
前台的女孩只觉得他的嗓音太苏了,话语不自觉地就娇轻了下来,她的眼睛望着刑慕白,细声问:“你们一起?”
刑慕白微冷的眸光射向正撇过头低着脑袋偷笑的林疏清,丢下一句不是就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他算是清楚了,一开始就不该说让她明天再回去这句话,为了防止她骗他转头就跳上车大晚上回沈城,他居然还不放心地想盯着她亲眼看她办了入住再回去。
让你多管闲事!
林疏清急忙追出去,拉住打算上车离开的刑慕白,“这就走了?”
刑慕白被她这句话气笑,“不然?”
他突然俯身逼近,“跟你一起???”
林疏清嘴角弯了弯,甚至眼睛里都要隐隐地闪起光,一点都不怕地朝酒店的方向歪了歪头,道:“走着?”
刑慕白抬手用力地在她的脑门上拍了一下,没好气地低呵:“走个屁!”
她捂着额头笑,不再闹他,把手放下来后舒了口气,将另一只手上一直拎着的盒子递给他,很不走心地胡乱编借口:“为了感谢刑队长这么晚了把我安全护送到酒店,这个蛋糕就给你吃了。”
刑慕白不接,林疏清直接抓起他的手塞到他的怀里,嘴里还不太满意地哼唧着说:“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口味,换成别人我绝对不会拱手相让的!”
刑慕白用手指勾着盒子,想要把这东西还给她。
既然她这么喜欢吃,而他对这种东西又不喜欢,就根本没有必要这样。
她自己留着吃就好。
林疏清后退了一步,双手背在身后,躲开。
刑慕白啧了声,“你拿回去。”
林疏清摇头,“我不。”
“队长,过生日就该吃个蛋糕的。”
刑慕白敛眸,和她清澈透亮的瞳孔对视着,只见她眼角稍微的扬了起来,噙着笑的嘴启开,话语就轻轻柔柔的溢出来:“生日快乐,队长。”
语气是她一贯的散漫,但又带着格外的认真。
……
刑慕白回了消防队后把蛋糕放在宿舍就出去找了严恒。
严恒带他到了食堂,把让食堂大爷给他留的饺子端出来,刑慕白吃完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就被严恒抓着盘问:“老白,你跟我实话说,你是不是感情上有情况了?”
刑慕白的表情坦荡荡,否认:“没。”
严恒摇摇头,八卦地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今晚约你的人是个女人,你就说对不对吧?”
刑慕白瞅了他一眼,哼笑道:“你有时间不如多花点心力给你的兵好好安排安排每天的训练任务。”
说完他就站起来,“走了。”
严恒紧随着他出了食堂,刑慕白往宿舍的方向走,看上去心情倒是还不错,严恒也就不忌惮,继续刚才的话说:“你说咱们当兵的,几乎天天都在队里呆着,每天不是训练就是出任务,朝夕相处的来来回回就是部队里的汉子们,你这突然有人约吃饭,还是在过生日这种特殊的日子,能不让人多想吗?不用说那肯定就是异性相约了啊!”
刑慕白斜了几乎要滔滔不绝的严恒一眼,轻啧,“你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
严恒说了句卧槽,“还真是女的啊?”
“老白你真有对象了啊?可以啊你!”他笑着抬起攥成拳的手在刑慕白的肩膀上捶打了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刑慕白不明情绪地哼笑了下,语气淡淡道:“没影儿的事儿,这事就不会成。”
“不是,为啥呀?”严恒不解。
刑慕白没再说话,直到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才对严恒说:“我一个要什么没什么连命都可能随时都会没的消防兵,能给她什么?”
除了担惊受怕,还有什么。
倘若哪一天他因公殉职,让人家姑娘年纪轻轻成了寡妇,这不就成了把人家给祸害了么?
刑慕白说完就推门进了屋,严恒刚才问为什么时还没有进楼里,这会儿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砸懵,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他才明白刑慕白在说什么。
刑慕白坐在椅子上,低头看到被他搁在桌上的蛋糕,伸出手无聊地转了盒子几圈,然后把包装拆开。
在蛋糕呈现在他眼前的那一瞬间,刑慕白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辨不清情绪地叹了口气。
圆形的蛋糕很小,刑慕白对这种东西不了解也不感冒,只知道最上面铺了一层巧克力颜色的东西,两颗鲜红的草莓紧挨着按在上面,轮廓勾出一个心的形状。
蛋糕上有五个字,分成了两行——
队长,
爱你哦。
刑慕白对着这个小蛋糕开始抽烟,没有夹烟的那只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很缓慢地轻叩,他靠在椅背上,将烟送到嘴里时他的头微微地仰起一点点,轻轻地一吸,随即眯着眼吐出一口烟雾,缭绕在他眼前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英俊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就在刑慕白抽完烟刚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手都还没有松开,房门突然被敲响。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去开门。
严恒刚才冲了个澡,越想越不对,于是洗完澡穿上大裤衩子就跑来了刑慕白的房间,打算好好的和他谈谈。
敞开心扉的那种。
几乎是刑慕白一开门严恒就挤了进来,他边往里走边对刑慕白说:“老白,我跟你说你那种想法……”
话没说完,就像突然卡壳了似的没了声音,严恒愣愣地盯着桌子上那个小蛋糕,随即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队、长,爱、你、哦。”
话语特别机械。
是真的毫无语气上情感起伏的一个字一个字单独念出来的,要不是刑慕白知道蛋糕上写的队长后面有个逗号,连他自己都他妈的差点以为这句话表达的意思是“队长爱你哦”这样的。
严恒念完就卧了个槽了,他扭头震惊地瞪着刑慕白,手指着蛋糕,“就这还没情况呐?都表白的这么明显了你居然告诉我你俩的事儿没影儿?没个屁影儿!”
刑慕白:“……”
“你过来有什么事?”
严恒说:“还不是因为你刚才那话!上头不是让你参加考核想把你调到大队去么?你能给她什么?你以后什么都能给她,就看你给不给了。我这话够明白吧?”
刑慕白不耐地拧起眉,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操心他的私事,他的语气微沉,“就这事儿?”
然后指了指门口,“回吧你。”
严恒瞪了他一眼,随即眼珠子一转,扭头就想去拿那个蛋糕,嘴里说:“我要吃口蛋糕再回去。”
下一秒,他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抓住,用力的一扯,刑慕白抓着严恒连拉带拽的把人给推出了房间。
在他要关门的时候严恒拼力同他挤,脸上带着得意,语速飞快道:“连一口蛋糕都不肯让我吃,你不该反思反思你自己吗老白?”
嘭——
门被刑慕白关上了。
反思个屁!
严恒在外面拍着门板不死心地继续说:“对她没意思干嘛抠门地不让我吃蛋糕,你丫是迟钝吗?”
刑慕白:“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