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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汤圆很乖巧虽没了糖吃撇着小嘴要哭, 可见是被送回娘亲的怀抱,他便不哭了, 伸着小胖手去抓她的手过来抱着摇来摇去的玩,咿咿呀呀的。
黎酥睡足了, 渐渐被他弄醒, 睁开眼就见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子在自个儿玩儿, 她随他自己玩了会儿才伸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尖, 他立时咧开了小嘴露着那还没长牙的嫩红牙床乐的眉开眼笑的,像是知道她醒了晃着一双滴溜溜大眼睛过来瞧她,只是那大眼睛有些湿漉漉的, 那长长的睫毛上也还湿湿的。
小汤圆明明在笑怎的像是刚哭过一样?黎酥看的奇怪忙起身将他抱到怀里细细的看,那奶娃子还以为她在跟他玩儿,又乐了些, 福娃娃一样。
黎酥看的也忍不住跟着他笑,这才想到,他应是刚醒来打呵欠了。
李婆子更是不会说, 只上前问道:“夫人睡了许久该饿了罢?”
黎酥顿了下:“还好,并不是很饿。”
被人喂了羊奶可不是不饿么!李婆子心里笑着面上却不显, 只劝道:“夫人许久未曾进食了还是用一些的好。”
黎酥颔首,伸手点了点怀中的奶娃子:“娘亲要起身穿衣服了,小汤圆乖乖的自个儿坐一会儿好不好呀?”
又被点了, 那奶娃子没停过的笑脸儿更乐呵了, 黎酥便趁着他乐的功夫将他放回床榻内坐着, 自己才起身梳洗。
不同于以往饭菜都是事先备下的, 这次却是现做的,黎酥陪着那奶娃子玩了有好一会儿才呈上来。
桂花鱼条、东坡肉、糖醋里脊、三鲜鸭子……摆了满满一桌子,大眼一扫全是肉菜,连那汤都是人参乌鸡汤,只在一个小角落里有一小碟子奶汁角,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喷香的味道。
黎酥没有说话,只看了看李婆子。
李婆子干咳了声,别开了眼,倒是她怀中的那个奶娃子一直晃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在看她,此刻见她看过来立刻伸了小胖胳膊出来要她抱,口中咿咿呀呀的表示不满。
黎酥冲他摇了摇头:“娘亲要吃饭呢,抱着小汤圆儿怎么吃呀?”
那奶娃子哪里能听的懂,但是他探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小嘴儿一撇就要哭。
黎酥看的心头一软忙起身接了他到怀里,点了点他的小鼻尖:“小淘气!”
又被点了,那奶娃子立刻破涕为笑,又乐的露出了一口嫩红的牙床。
黎酥看的也忍不住跟着他笑,又俯身同他碰了个头惹的他更是乐的不停。
李婆子在旁边看的也是忍不住的笑,倒还记得提醒:“夫人将小公子给老奴抱着吧,先用了饭才是要紧的。”
黎酥摇了摇头,手中还自点着那奶子娃的小鼻尖:“给你一会儿他又该闹腾了。”
小小的奶娃子对外头所有的事物都抱有新鲜感,有黎酥同他玩儿的时候还老实,待她去用饭他就不安生了,挥舞着两只小胖手也往饭桌上伸,滴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那餐盘里的菜。
这是大人吃的饭,黎酥可不敢给他乱吃,握住他的小胖手摇了摇:“小汤圆现在可不能吃哦。”
她的这个动作成功的将那奶娃子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滴溜溜的大眼睛望过来又乐个不停了,福娃娃一样。
黎酥被他这模样萌到,正待索性不吃了陪他玩儿的时候,门帘子一动,一头巨大的灰狼进了来,踱着散漫的步子到黎酥身旁。
旁人倒还没怎样,黎酥怀里的那个奶娃子却耐不住了,直探着身子想下来。
黎酥便吩咐丫头们铺陈了单子、锦被到空地上,然后放了怀中的奶娃子下来。
果然,一下来那奶娃子就挥舞着小胖手要去抓二虎,二虎多灵敏忙起身跳开一步,那奶娃子抓了个空“咿呀”了两声倒也没放弃又手脚并用吭哧吭哧的去追它。
二虎似是晓得他是个小崽子,在逗他玩儿,走一步停一下等着他,见他追上来了再继续走,全程都在锦被旁边并未曾远离。那奶娃子也乐此不疲的追,一娃一狼玩的不亦乐乎。
丫头们在旁边看的都是嬉笑出声。
李婆子也笑道:“这倒好了,日后夫人要是有个什么事,唤了二虎过来保管能脱开身了。”
黎酥点了点头这才坐下用饭,入口的味道与厨娘做的很是不同,好吃了许多。
李婆子在旁边看着她用完,才吩咐丫头将饭菜撤了下去,看了看她忍不住试探:“夫人可还在生老爷的气?”
黎酥看了她一眼,似有些赌气:“李妈妈现下可是同那人站在一起了,我可不敢同你说心里话。”
李婆子听的直发笑:“夫人这可冤枉老奴了,若是夫人不信老奴,管现下就下命令让老奴将老爷赶出去,老奴定会立刻就去办!”
黎酥哼了声:“他既还有精力做饭想是没大碍了,便就将他赶出去罢!”
不想她当真下了命令,这般弄巧成拙让李婆子面上的笑容僵了僵,期期艾艾的应了声,磨蹭着想等那人儿收回命令,可她竟老神在在的半点也没让她回来的意思,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忽然门帘一动,一个面貌齐整的丫头匆匆跑进来。
黎酥认得,是她派去前院照看那汉子的丫头。
李婆子皱眉:“有什么事好好说,在夫人面前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丫头忙应了声,却还是有些慌乱:“老爷身上的伤又复发了,此刻正血流不止呢!一直在念叨夫人,夫人可要过去看看?”
黎酥神色一紧,却没什么动作只淡淡道:“他血流不止不去找赛华佗,找我有什么用!”
丫头看了看她,小声:“老爷不肯就医,不让奴婢们去请赛华佗过来,只一直在念叨着您……是以奴婢这才过来想要问问夫人。”
黎酥听的别过了脸,没有说话。
见此,李婆子忙也劝道:“老爷定是方才在厨房里做饭使到劲了,这才挣裂了伤口。老奴还记得赛华佗说过,伤重之人要是伤口再复发可是会有性命之忧啊。”
闻言,那人儿顿了下,果然闷闷的吩咐:“去请赛华佗过来!”说着起身往外头去了。
李婆子看的直摇头又忍不住的笑。
前院客房外,几个丫头正焦急的站在门口见黎酥过来都忙上前行礼道:“夫人,老爷将奴婢们都赶了出来。”
黎酥听的蹙了眉头,推门进去立时就闻到一股子血腥气,那汉子正靠在床帮上直喘气,见她过来大喜过望忙站起身大步朝她走过来,颤声:“媳妇儿,你来看我了……”
他一起身就看的更清楚了,那雪白的亵衣上果然是鲜红一片。
黎酥面上不由自主的一紧,嘴上却是冷哼:“您现下可是堂堂的大将军了,竟使些妇人内宅里争宠的招数,将军也不怕被你的那些兄弟所耻笑?”
方青山摇头:“不怕,只要媳妇儿能来看我,全天下的人都来笑我,我也不怕!”
竟还学会打蛇随棍上了,黎酥更气:“你既还能站起来走便快些离开,也省的我谴人赶你!”
他听了没有说话,默了一瞬竟转身从床底下抽出一个搓衣板放到地上,那么一个高大威武的汉子说跪就跪:“你说过等我回来要罚我跪搓衣板,我现在回来了!”
这汉子……
眼看他胸口的血迹越来越红,黎酥别开眼:“你起来!”
方青山心中一喜,却不动:“媳妇儿不生我气了?”
黎酥听了却小脸儿一寒:“一句不言就走了,大半年来音讯全无,为了功名利禄竟当真有心要舍了我!我有这么一个独断专行的夫君,我为什么不生气,还要接纳他!”
方青山听的直喘气:“没,没,我没想过舍你!”
黎酥瞪他:“没想过吗?那你对顾武交代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真的死了,那不是舍了我是什么!”
方青山被问的哑口无言,喘声更大却说不出话来了。
黎酥却越说越气,再不想看见他,转了身要走,哪知刚走一步就被人握住了腰,立时就被人箍进了怀里。
她气的想打他,可一抬脸儿却正对上他的一双虎目,那里头满是愧疚和歉意,一声声:“我错了……我错了……”
她说的不错,他想求得功名利禄虽是为了她,但却当真是存了有身死离开她的心,这便是舍了她啊!
他做这些事也却一句都未曾同她讲过,他以为他是在为她着想,可他却当真变成了那个独断专行的夫君了!他错了,当真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