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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面颊含笑,承安也一样,却借着这时机,向她使个眼色,叫她回头去瞧。
她怔了一下,不曾转身,侧目去瞧另一侧,却见一人正站在一侧,目光含笑,轻轻叫她:“姐姐。”
竟是姚昭。
他怎么来了。
婚仪还没完,倒不好直接开口,锦书心中隐约有个估计,神情越发温柔起来。
她与承安上无高堂,自然无需相拜,便只掀起衣摆,在蒲团上跪过天地,随即夫妻相拜。
礼成。
承安自起身起,笑容便不曾从面上落下,听一侧红叶轻声笑说“请夫人却扇”后,便伸手过去,自锦书手里,接了那把团扇,目光温情,细细看她。
今日婚典,少不得盛妆,锦书容色倾倾,这般妆点之后,更显国色,抬眼向他一笑,竟叫承安痴住了。
好一会儿,才轻轻唤她:“夫人。”
锦书也不推诿回避,落落大方道:“郎君。”
承安满心欢喜,似是即将沸腾一般,烫的他几乎站不住脚,正想凑过去亲一亲新妻,却被锦书推了一把。
哦,他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人呢。
“姐姐今天真美,”姚昭在侧看婚典完成,等他们说完话,方才上前一步,激动道:“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
锦书莞尔,缓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想姐姐,也想亲眼看着姐姐出嫁,所以就来了。”
姚昭唯恐她误会,赶忙解释:“哥哥人在中枢,不似我这般清闲,脱不得身,不然,肯定也会过来的,圣上身处宫中,每日都有太傅讲学,更是走不开……”
“姐姐明白的,”锦书目光感慨,向他一笑:“正该谢你过来,走这一趟。”
“一家人骨肉至亲,说这些做什么,”姚昭自怀里取出两封信来,递了过去:“圣上和哥哥没法儿过来,便叫我带信给姐姐,至于礼物,则得过几日再来。”
“我人在这里,吃喝不缺,用的了什么礼物,”锦书将信接了,温声道:“你们这份心意,才最重要。”
“走吧,咱们便用膳边说,”承安见他们姐弟叙话许久,忍不住打断道:“都是自家人,倒不必在意什么食不言寝不语,阿昭匆匆过来,昨夜到这会儿,都没用过东西呢。”
“你怎么不吭声,”锦书温柔埋怨道:“他要不提,我还不知道呢。”
“我太想姐姐了嘛。”姚昭这些大的人,在锦书面前,倒还有几分小孩子的模样。
这儿总共就承安、锦书两个主子,并姚昭一个客人,用膳时间什么的,倒不必有那些讲究。
锦书假死离宫,已经过了几个月,承安知道姚家兄弟与承熙皆不安心,这会儿也不插话,便叫他们姐弟相叙旧情,只为他们斟酒布菜,却一言不发。
他与锦书远走这事儿,若说姚轩姚昭没什么想法,自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姐姐是太后,在礼法上而言,已经是无上尊荣,现下随他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连自己是谁,都不敢告知别人,不能说不委屈。
只是,这终究是姐姐自己的选择,他们只会赞同,而不会反对。
承安早就做好了被姚轩兄弟俩针锋相对的准备,哪知到最后,姚昭也没说什么,反倒举杯向他致意:“姐夫,我敬你一杯。”
这句“姐夫”叫的,太叫人舒畅了,在承安心目中,也只比锦书那声“郎君”稍微逊色点,又惊又喜,赶忙举杯,与姚昭共饮。
“我跟哥哥,自小都被姐姐照看,一直都是她护佑我们,也没帮过什么忙,所以无论姐姐如何选择,我们都不会有所异议。”
“姐姐前半生过得不易,所以我们更希望她过得快活些,”姚昭没说什么别的,只轻声道:“还请姐夫好生照顾她。”
承安本以为会被小舅子警告一番的,早早准备好一番获此,哪知竟没用上,到最后,正色道:“她是我的妻子,照看她,岂非理所应当?”
姚昭抿着唇一笑,锦书也笑了,不知是谁先举杯,三人共饮,满室欢畅。
姚昭人到了这儿,却也不能停留多久,一来京中走不开,二来,若是被人看出端倪,少不得给承安和锦书添麻烦,用过午膳后,又同他们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
自长安至扬州,千里南下,竟只是为了这样一个晌午。
锦书既感念,又惆怅,与承安一道送他出门,瞧见他背影消失,人也站在原地不动。
“没事儿,”承安知晓她心中挂念,温声劝慰:“他们得了空,往来探望,也是方便,再过两年风声小了,咱们再回长安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锦书本就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现下听他开解,摇头失笑:“宽心吧,我都明白的。”
二人挽着手回庄园里去,身上婚服未去,扬州五月的微风拂过,正是最美的光景,旖旎缠绵,不可言表。
晚膳时候,锦书先往内室去换了衣裙,卸去钗环,松松挽就发髻,妆容淡淡,唯有唇珠一点红,分外动人。
承安看的心热,满心期盼,为彼此斟酒,笑吟吟道:“夫人,咱们喝个交杯酒吧。”
“只喝一杯,”锦书轻笑道:“我酒量不好。”
“不成,这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删减,说三杯,就三杯。”
承安不怀好意的笑:“醉了也没关系,洞房花烛时,全交给我便是。”
烛火轻摇,叫人的心思也跟着晃了起来,锦书被他炙热目光瞧着,莫名的脸一热:“总是你有理,便喝三杯,又何妨。”
内室里没别人,锦书和承安都不想叫人在边上看着,这会儿也自在些。
承安见她饮过酒后绯红的面色,心猿意马不可自持,臂上用力,将她抱到自己身上坐下,极亲昵的吻了吻她耳珠,爱怜至极。
“你呀,总是这样,”锦书声音低低,几乎要化在空气里:“傻里傻气的。”
承安也笑:“也就只有你觉得我傻,还叫我甘之如饴。”
锦书垂眼去看他,他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没多久,便变了意味,连内室里的空气,也旖旎起来。
承安目光一寸寸自她面颊划过,清润中不乏锐气的长眉,荡满了春波的美目,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唇珠,哪一个都叫他呼吸急促,难以自持。
喉结猛地滚动一下,几乎不受控制的,他凑了过去,深深吻住她的唇,缓慢的,轻柔的辗转缠绵。
锦书双目半合,温柔而期许,神情是与他如出一辙的欢愉。
如此痴缠良久,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承安臂上用力,将怀中人拦腰抱起,径自进了内室。
锦书确实有些醉了,身子在他怀里,软的像是一滩水,一朵云,承安身体却滚烫,像是燃烧起来的火,想将世间一切灼烧掉。
衣带不知何时被解开,光洁如玉的肌肤裸/露出来,承安不自觉的将手伸了进去,轻柔的抚摸起来。
他满心热火,却只觉她身上是凉的,是纾解,是能叫他畅然的解药,更是他日复一日的美梦,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凑过去,将她紧紧拥住。
床帐落下,满室旖旎都被掩住,唯有男女欢愉的呻/吟声不时响起,听得人意动神摇,不可自持。
窗外弯月一勾,光辉淡淡,与内侍红烛摇光相伴,当真温柔。
……
第二日,锦书转醒时,日头已经升的老高,临近午时了。
承安早早醒了,枕着自己手臂看她,见她醒了,笑吟吟的凑过去,厚着脸皮道:“夫君昨夜厉不厉害?”
饿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吃一会肉,昨夜圆房时,他眼睛都差点儿绿了,压住身下人,结结实实的要了个够,见锦书实在禁受不住,方才依依不舍的停下。
这会儿见她醒了,忙不迭过去撩拨。
锦书略微动了动身子,便觉腰酸腿疼,那个说不得的地方,更有些难捱滋味,伸臂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滚开。”
二人昨夜圆房后,便一道沐浴擦洗,全了承安洗鸳鸯浴的美梦,他见锦书难捱,又帮她上了点儿药,随即一道歇下,这会儿正肌肤相贴,毫无遮蔽。
她既伸手过来,他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拧错位置了,” 承安拉着她手向下,到地方了才停下:“拧这儿。”
锦书又好气又无奈,将手收回,笑道:“懒得理你。”
“不理也得理,”只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处便硬起来了,承安伏在她身上挨挨蹭蹭,一双手也不老实:“夫君难受,不找夫人纾解,还能找谁?”
虽然睡到日上三竿,锦书却还是有点儿累,示意他躺下,她凑过去,在他怀里伏下,低声道:“别闹,我还是累,再陪我睡会儿。”
“好,不逗弄你了,再躺会儿吧,”承安本也只是玩闹,见她面有疲色,心疼道:“我就在这儿陪着。”
锦书没睁眼,只恬静一笑,微微点头。
……
离开长安,乃至于办完婚礼之后,锦书与承安,好像忽然之间清闲起来。
每日随心所欲的起身,用过饭后,便相携在庄园里走一走,种花,放风筝,骑马。
兴致来了,便相携往扬州城里坐一坐,用些特色美食,或者往郊外去打猎,当真自在。
“夫人气色愈发好了,”为锦书梳妆时,红叶由衷感叹道:“人也更显年轻。”
“是吗。”锦书听得一笑,对镜细看,承安却在这时过来,示意红叶退下后,轻手轻脚的蒙住了她眼睛。
“猜猜看我是谁?”
“我又不傻,怎么会猜不出?”锦书无语的笑:“承安,别闹了。”
“明日我们一道往城里去玩儿吧,”承安松开手,扶住她肩头,笑吟吟道:“上一次想去吃百味楼的点心,那厨子却归乡祭祖,没能碰上,这次可该回来了。”
“好,”锦书回身看他,笑的温柔:“都依你便是。”
成婚那日,姚昭带来的两封信,她都一一看了。
姚轩那封,自然是祝愿,以及对于胞姐的关切之辞,倒也承认了承安这个姐夫,至于承熙……
他愿意祝福母后,也希望她能过得更好,却没办法接纳承安,做他的继父。
隔阂已经有了,大概很难再消除。
不过,他能接受这一切,并且默许,就已经很好,锦书也不会强求。
对于人子而言,他已经做得足够多。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归是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扬州繁华富庶,极为热闹,锦书在这儿住了几月,时日久了,竟生出几分乐不思蜀来。
她与承安在五月成婚,待到七月时,姚轩往扬州办公,借机前来探望,姐弟二人,倒是见了一见。
他也带了姚昭和承熙的信件来,内容自是一如既往,锦书边笑边看,末了,又提笔回信,交给姚轩,叫他带回去。
承安生性强硬,在锦书面前,却永远温柔体贴,随随便便就会翻个身,露出柔软的肚皮,叫她抚摸,锦书同他有情,夫妇相得,日子一天天过得快活。
扬州地域偏南,九月时节,依旧闷闷的热,锦书胸口发闷,懒得出门,便只留在内室翻书,承安挨挨蹭蹭的坐在一边,静静陪她。
“怎么了?”他忽的问:“这一页看了许久,也没翻过。”
“没什么。”就在方才,锦书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个念头,叫她几乎说不上话来。
“看你脸色不太好,”承安担忧道:“要不,还是叫个大夫来看看吧。”
锦书不是爱麻烦的性情,换了别的时候,必然拒绝,然而现在,却没反对:“也好。”
她心里隐约有个疑影,只是还不确定。
上个月起,自己的信期,好像便没有来。
轻轻摸了摸肚子,锦书觉得,自己大概……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