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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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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太爷,您这是被风迷了眼啦?怎么着突然一下子哭上了”旁边一个小子伸手扶了温世贵一把,然后诧异的问道。

    温世贵抬头直起了身子,大声的向着塘中的胡向军说道:“胡先生,麻烦您小心点儿,这坛子里摆着的是我们老温家的亡人牌子!”

    一听到亡人牌子四个字,不光是温煦,旁边的人也都愣住了。

    亡人牌子是土话,换成正规一点儿就是牌位,也就是刻着温家祖先名讳的木制灵位,这东西一般都是供奉在宗祠之中的,现在温家村是没有宗祠了,原本以为灵位都被烧了,现在突然间又冒了出来,大家吃惊也不奇怪。

    想到这东西再联系到当时的社会情况,温煦明白了一定是以前的老人怕祖宗灵位遭到亵渎,就把这些灵位放到了坛子里沉到了塘底。

    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人说过这个事情,弄的现在村里人谁都不知道灵位被藏到了塘底这个事。

    “二哥,你确定?”温世杰一听立刻激动的问了一句,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有点儿抖了起来。

    温世贵让开了道儿,让温世杰站到了坛子口,温世杰把脑袋伸到了坛子口一看,立刻也点头说道:“是的,我看到了字,上面写着显考温公这几个字”。

    一听说真是祖宗灵位,周围的人立刻一片安静,中国人嘛对于祖宗的尊敬还是有的。

    “都去帮忙,把东西弄上来!”温世贵立刻指挥着围在周围的温家小伙们。

    听到温世贵放话了,这帮小子立刻就开始忙活了起来,慢慢的把活儿就接上了手。

    而这个时候胡向军这些人慢慢的就从塘子中心撤了出来,对于他们来讲如果这坛子里放的是温家祖宗的灵位,那他们都知道还是让温家村自家人处理的好,因为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就算是现在,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说不定自己就能和温家村的人结下了仇。

    温世贵这边伸手从第一个坛子里把里面放着的灵位小心的拿了出来,等着拎出来一看,这才发现原本的灵位被拆分了开来,像是基座还有牌位顶、两边的镂空雕花护板都被拆了。拆开的目的也很明显,这样就更容易的放进了坛子,而且一个坛子里面也可以放更多的牌位,比原来少占了差不多一大半的地方。

    如果按着原来的,一个坛子估计最多也就三个足够了,现在这里塞的满当当的估计三十个都不止。

    温煦伸手看了一下牌位上的字,这位的辈份明显要高出温煦认知的,而且还是清代的人,于是张口问道:“这位是?”

    温世贵摇了摇头:“这我哪里能记得,得对着族谱上辈份来查!要不就得去对祖坟才能知道”

    看着温世贵手上的牌位,温煦觉得这个牌位保存的还不错,各个部位都挺好的,木头都没有坏,上面还能见到漆色。

    师尚真这时走到了温煦的身边,小声的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师尚真虽说是有头脑,但是这个事情从来没有遇到过。不过她虽没有经历过但是知道祖宗的神位对于中国家族有多重要,即便是现在农村重新发现祖宗灵位也是一件大事儿。

    “一切交给二哥吧!没你的事了,回家睡觉去吧”温煦轻声说道。

    “我不困,再看一会儿”

    师尚真也知道,这个事情不是自己这村主任管的了的,完全就是温家家事,自己一来不姓温,二来也不是温氏的媳妇儿,就算是温家的媳妇这时估计也说不上话,所以只有看的份儿,要是参与到其中那是落累不讨好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的坛子被村里的年青人抬了上来,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说把坛子放倒拉上来了,虽是年轻但是大家都明白自己要是这么干了,等着家中的老人过来少不了一顿胖揍!

    随着一个个坛子被抬出来,村里过来的人也就越来了越多,坛子上来一半,整个温家村的老少爷们都到了,唯一少的估计就是脑子有点儿不正常的九爷爷了。

    温世贵和几个世字辈的老人一起,小心的打开了一个个坛子,先是叨念着几句之后,这才慢慢的把坛子里的灵位给取了出来,然后就这么慢慢的摆到了一起,如果是能把各部件都分的开的,就放到一边,分不开的就摆到了一起。

    “这个坛子沉!”

    大家这边正安静的望着呢,塘中传来了一阵惊呼声,一帮壮实小子大声的叫道。

    这么一来,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到了塘中最后两个坛子上。

    温世贵皱了一下眉头:“能有多沉!快点儿别磨蹭,沉了你们就是下去驮,也要给我把它驮上来!”

    “二叔伯,还真得人下去抬!”

    胡向军这时插口说道:“咱们这里有皮靠子,你们派几个立气壮实的穿下去就行了”

    这下几个小子又上了岸换上了皮靠子,然后就这么下了塘子,几人冒着过膝盖的塘泥,一起把坛子给抬了起来。

    这个坛子看起来的确很重,几个壮小伙子抬几步就要歇一下,愣是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才把罐子抬到了岸上。

    这么重的东西,周围的人都很好奇,看到温世贵要打开,周围立刻围满了人。

    要说有些孩子就是机灵,这会儿功夫立刻把外面挂着的灯移到了这边,这下子温世贵不用催人让开,就可以看到坛子里的东西了。

    “金子!是金子么?”

    一看到里面的东西,带着点儿黄黄的颜色,旁边围着的人群中有一个财冯就立刻兴奋起来。

    一听到有人说金子,立马一群人就骚动了起来,纷纷向着前面挤着想看看一坛子金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温世贵大喝了一声:“挤什么挤,什么金子不金子的,这是祭祖用的祭器,铜的!就算金的你们还能拿去卖了不成!让开点儿,再不让开我要踹人了!”

    温世贵这么一说,人群立刻退了一步,不过也就是一步,大家还是想看看坛子里到底是不是金子,还是像温世贵所说的那样是铜的。

    这些人的心思哪里能瞒的过温世贵,只见他从坛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碗,然后放到了最近的一个人手中:“掂一掂,看看是不是金子的?”

    “伯爷爷,我又没钱买金子,我哪里知道是不是?”

    “试试份量不就知道了,铜和金试不出来啊!要不就咬上一口?”温世贵说道。

    “不咬,上面有锈”

    “你也知道啊,这是铜的!金子没锈的。你们也是想瞎子心,就咱们温家村,穷成这个鸟样你们觉得咱们的祖宗能置办下一整套的金制祭器?”温世贵一边说着一边又伸手掏出了一件。

    人群中也有不少人见过金子的,看到这样都明白这东西不管是什么做的,反正不是金子做的。

    再加上听到温世贵这么一说,纷纷觉得有理,村里传下来的故事除了外面乱世的时候,其它时期村里连娶媳妇都困难,哪有钱置办这个,所以人群中顿时就有人笑了起来,然后整个空气中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坛子里的东西不少,什么碗啊盆的差不多有二三十件,这么大的铜制祭器,怪不得显得这么沉呢。

    “这一件沉,好家伙,是香炉”温世贵伸手到了坛子底一摸,就感觉出来最后件东西是什么了:“还有个东西,可能是盖子”

    等着掏出来的时候,看的温煦顿时眼睛一亮,明显的这个香炉就和先前拿出来的不一样,这个东西没什么锈有点儿发暗红色,外面似乎是有一层包浆,显得十分的漂亮。

    温煦以前也听说过一种香炉,有些人都知道的明宣德炉,一想到这东西,温煦就伸手接过了香炉,翻过来看了看炉子底有没有款。

    说实话温煦想在炉子底看到大明宣德年制之类的款识,就算是个假的也好啊,谁知道底上是有款,不过不是大明宣德年制,而是题的什么居,很遗憾的是前面两字温煦不认识。

    不过既然不是宣德炉温煦也就不管它了,把它放到了一边,等着最后一个坛子上来。

    有了这个坛子经验,最后一个坛子上来的也快,很快就被几个小伙抬到了温世贵的面前。

    温世贵打开了坛子之后,向着周围的人群说道:“瓷器,还是祭祖的祭器!”

    说着伸手就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温煦看到有小碗,小烛台,瓷香炉,还有一对瓷狮子和一对花瓶,估计瓷器放进去的时候都是用茅草裹着的,经过了这么些年还能看到上面一起枯枝痕迹,可见当年老一辈人把这些东西藏到塘中的时候是多么小心翼翼。

    “老四,麻烦你把这所有的东西都登记一下!然后咱们一起把这些东西都运到村公所,今天咱们老哥几个就看着它们了”温世贵说道。

    听到温世贵这么一说,温世杰也跟着点了点头:“应当如此!”

    “世煦,你回去把你的车开过来,把这些东西都搬到村公所,老三,你去那边的草垛子扯草过来,我们把东西包一下”温世贵对着温煦和其他人派起了任务。

    温煦听了点了点头,转身回家去开车。

    接下来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来回好几趟,温煦才把塘边所有的东西都运了回来,唯一没有运成的是装东西的这十几个坛子。

    等着所有的东西都入了村公所的小屋,一帮子跟着看热闹的大伙儿也都各自准备回家了。

    “二伯爷,塘边的坛子还有用没,要是没有用的话让我拿回家腌个菜什么的行不行?”

    温世贵回头瞅了这家伙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去老坟上磕个头,问你太爷爷愿不愿把摆过自己灵位的坛子给你腌菜!”

    这话一出,一拨子人都笑了。

    讽了这人一句,温世贵就转头准备进屋,看到温煦也准备回家,立刻说道:“世煦,你走什么走?”

    温煦指了一下自己的车,本来想说现在天色不早了,自己想回去睡觉,不过一接触到二哥的凝重的眼神,顿时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我去看看车锁了没有!”温煦指了一下自己的车,然后给自己找了个小借口:“您先进去,等会我就来!”

    看着温世贵走了进去,温煦这边绕着自己的车转了两圈儿,小声的自己嘀咕说道:“今天又发现个辈份高不好的地方,什么事都有我的份!”

    “你嘀咕什么呢!”

    “哎哟,妈吖!你吓了我一跳,走路没有声音的啊”温煦被走过来的师尚真吓了一大跳。

    师尚真看到温煦的样子,立刻笑着说道:“这么胆小,你刚才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我要去整理灵位去了”温煦顺手指了一下亮着灯的村公所的屋子。

    “明天不能整理么?今天早点儿睡,明天精神才足啊!”师尚真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表,发现现在已经是深该一点半了。

    温煦说道:“他们要是能睡的着才是怪事呢!”

    “为什么?”

    温煦笑了笑没有和师尚真说原因,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以前参与了破四旧烧宗祠的,现在每一次能补偿的机会对他们来讲都是难得的,就算不是补偿只是求个心安,他们也会全力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