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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了澡从浴室出来,看到门口倚着一个人。
卧房灯光拧得很弱,我以为是薛荣耀,他倒是很尊重我,尽管我们的关系确定,也始终不曾碰我,甚至那些方面连提都没提,他还是会安分守己睡在自己房间,偶尔在我屋里坐一坐,也很绅士体贴,坐到我打哈欠立刻起身离开,从不犹豫迟疑。
我对着那道人影喊了声荣耀,问他要不要喝点红酒,还是下一盘棋。
我喊完他没有动,黑暗中吧嗒一声响,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烟头忽明忽暗的红光,映衬出他的脸孔,我看清那是谁的脸,谁的眉眼,整个人都有些愣住。
他吸第一口烟雾的时候,拧亮了床头台灯,室内霎时灯火通明,将他和仅仅围着浴巾的我照得无比清晰。
我整个人都慌了,我本能看向门口,那扇门紧闭,走廊光束渗透进来,像是没有人经过,非常安静。
但现在没有不代表稍后没有,佣人找姑爷,薛朝瑰找丈夫,都可能让他在我房间的事败露。
我走到紧挨着床铺的位置,“他们人都在,你怎么能进来。”
他叼着烟卷摘掉戴在腕间的手表,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饱含深意问我,“今晚这出戏,有趣吗。”
我脑子轰地一声随他这句问话而炸开,我从侧面凝视他的眉眼,他眉眼间是一丝深深的笑意,那丝笑意玩味而冷静,没有其他复杂的情绪,严汝筠为什么毫不意外?何建春说幕后主使是男人,极其有权势的男人,这个条件也符合他。
如果是他,他就是在利用这一招逼迫我就范,让薛荣耀颜面扫地,为我这段不光彩的过去而难堪羞愤,一旦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了怀疑与动摇,再想要攻破便轻而易举。
他不娶我,也不给我留退路,他只想捆绑住我,他不许我走,我就必须在这里,他许我走,我不走也不行。
这段感情从最初就是失衡的,可我当时除了秦彪毫无退路,我只能死死握住他,在这样的绝境里豁出性命爱上他。
那时他还是严汝筠,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属于我的严汝筠。
当这样的属于被横刀夺爱,我惊慌中不得不认清,现实杀死了爱情,杀死了我的忠义。
我的爱情在世俗和现实中不值一提,脆弱得那样悲哀,它太软了,软到不需要尖锐的棱角,只需要一根软软的手指,就可以戳破幻灭。
“是你雇佣他当众给我难堪?”
他笑着反问,“你认为我会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是薛朝瑰丈夫,她恨我,我背叛了你,如果你知道但不闻不问没有阻拦,不等于助纣为虐,做了帮凶吗。那我不恨她,因为她捍卫自己的婚姻排斥异己没有错,我恨你,是你逼得她对我下手,也是你逼得我这样难堪。”
他嗯了声,“我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是我归根究底,你恨我不安分,恨我背叛逃离,恨我不知满足,恨我那样索取你根本给不了的东西。”
他掐灭了剩下的半截香烟,我只是眨了下眼睛,他手指便空空荡荡。
他一言不发解开系在颈口的领带,随手扔在台灯上,铺天盖地的遮掩下,木器罩住的灯泡骤然昏暗下来,只有没被挡住的窄窄一面散出光,领带亲吻着灯罩,灯罩歪歪扭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呵护自己的使命。
“你知道你不安分,知道你背叛,你这么聪明又懂事,可惜不了解我,我怎么忍心雇人伤害你,发泄我的怒意吗?”
我仰面看他,他逼近我,含笑的眼眸那般幽暗深邃,折射着此时朦胧微醺的光束,他手指从我头顶缓慢落下,划过我的眉骨,眼睛,鼻梁和唇,最终停在我的下颔处。
他那样温柔又多情,抬起我小小的削瘦的脸孔,他俯下身在我额头嗅了嗅,吐出一口绵长的呼吸,“我不喜欢这样发泄怒意,我有更好的方式,这个方式折磨你的同时,也让我觉得很爽,不是更两全其美。”
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立刻用手按住自己胸前的浴巾,“薛荣耀还在,薛朝瑰也在,你疯了不要拉上我,你玩儿得起,我玩儿不起,男人天生就被原谅和容忍,但女人不行。”
他嗯了声,“可这个理由不能打动我,无法说服我停止,怎么办。”
他言语不容抗拒,但指尖动作却那么温柔,我以为还有商量的余地,我刚想以身体没有恢复为理由拒绝他,他似乎早就猜透我要说什么,他手指深入我胸口,在沟壑处轻轻流连,“已经生了两个月,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