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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不及顽抗,整个人天旋地转,重重坠落在柔软的床中央,成了他唾手可得的掌中之物,在他的倾压之下毫无招架余地。
我推拒着他的胸口,慌乱无措看向门口,我并不担心薛朝瑰怀疑,她就算捉奸在床又能怎样,他作为丈夫都不怕不在乎,我有什么好担心,我只是不想被薛荣耀知道,我不能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背叛他,让所有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得意。
“严汝筠。”
我咬牙切齿喊他名字,他食指没入我肩带,轻轻一挑,便毫无悬念的脱落下来,他盯着我白皙如雪的皮肤,“知道冯小怜吗。”
我阴着脸没说话,他颇有兴味,“历史上在君王怀中听政、躺在地上玉体横陈供人观赏的后妃,只有这一个。你说是冯小怜太美,还是君王太昏庸,自己的私有物,怎么能给他人观赏。”
他这话什么意思我清楚,他暗喻他和薛荣耀都是昏君,我盯着他微微启开的薄唇,“女人是男人的私有物,可我不是。”
“你不是女人吗。”
我眼底闪过一丝嚣张,“我是靠自己的女人,所以我在男人面前有胆量和底气猖狂。”
我欠身逼近他的脸,睫毛几乎贴住他鼻梁,“我想要男人为我疯,他就一定不会清醒,我想要男人为我死,他一定不愿意偷生,严先生说,天底下有这个本事和手段的女人,多吗?”
他幽深的瞳孔倒映出我得意而猖獗的脸,他说不多,几乎已经灭绝。
我洋洋得意重新躺回去,“可惜我不能做到让你死。”
他挑了挑眉,“你能做到,会忍心吗。”
“就是不忍心,才觉得可惜。”
我将手摸向枕头,手掌微微蜷缩,仿佛握住了什么,他视线随着我抽动的手腕而定住,有一丝危险。
“你猜我拿了什么。”
他不语,将我身体更用力压住,我从枕头底下一点点抽出,一道白光刺目的闪过,划过他双眼,将他犀利锋狠的目光映照得清清楚楚,他下意识扼住了我手腕,试图用疼痛让我放手,然而当他发现我掌心握着的只是一面小小的方形镜子,他唇角勾起一丝笑,“骗我?”
“玩儿了一辈子鹰,严先生还怕一只吃草的兔子?”
“你可不是兔子。”
他松开我的手,将我身上最后一层束缚剥光,“兔子哪有这样凌厉的牙齿,尖锐的刺。”
我不顾自己毫无遮掩的身体,也不觉得羞,专注逆着床头昏暗的灯光,照了照他的脸,我从镜子内打量,“严先生这张脸,怎么会长得这样好看。”
他也没有心思回答我,起初只是一丁点火苗,现在燎成了一簇火焰,烧过我赤裸的肌肤,流连而过,“冯小怜玉体横陈,你呢。”
我对着镜子打哈欠,“你不知道吗。整个东莞严先生想打听清楚多少男人见过我玉体横陈,恐怕一张纸都不够记录。难道我跟秦彪第一天起,他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严先生也着了魔没有调查我?”
我手指在他胸口戳了戳,逆时针打转儿,“你还不清楚我那点底细。何建春连我屁股上有一颗痣都清楚,这还用问吗。”
“那是从前,我问现在。”
我根本不打算回答他,他见降服不了我,忽然将我一翻,我被强制趴在床上,背对着他犹如一座山的高大身躯,这样毫无察觉也不能直视的危险,令我有些慌张。他面含浅笑,口吻却是警告,“很多和我做过的事,和别人不可以,记住了吗。否则我会用这样的姿势,让你死在床上。”
我冷着脸孔余光狠狠瞥向身后,“严先生记错了吧,我已经是薛荣耀的夫人,你名义上的岳母,你这样压着自己的岳母,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是违背伦理纲常的事,你竟然还敢控制我。”
他极其喜欢我这股倔劲儿,“岳母不是也心甘情愿躺在我下面吗。”
“他想要怎样,我作为妻子,有我拒绝不了的义务。薛小姐一定要夫妻情事,严先生能拒绝吗。”
他眯眼笑,“当然不能。”
我挣扎着转过头,盯着他每一次开口而滚动的喉结,凸起出那样性感诱惑的弧度,严汝筠身上每一处,每一处细节,甚至皱纹,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以严先生聪慧都搪塞不了一个女人,我更不能。”
他不急不恼,手在我滑腻的背上缓慢游荡,“我相信你的小聪明更胜过我,一定可以周旋得非常漂亮。”
“严先生高看我了,可惜我不想周旋。”我不畏惧惹怒他,顺从他的女人那么多,包括薛朝瑰,他心里其实是厌烦的,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不希望在一群对他百般讨好的女子中间,出现忤逆他抗拒他的女子,不必多,只一两个足矣,每一个冷淡的眼神和敷衍的回答,都挑起他狂热的征服欲,让他魂牵梦萦,时刻寻找征服驾驭她的筹码。
风月欢场柔情似水纵然得体,可拿捏得当才能成功。
我偏要勾着他,逆着他,气着他,让他咬牙切齿,还无可奈何,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尖上,高兴了软一点,挠得他抓肝抓肺,不高兴了硬一些,刺得他鲜血淋漓,我猜不透他,他也拿捏不准我。
严汝筠哦了一声,“是吗。”
他离开我,将我又翻了回去,狂肆的折磨,当他触及到我腹部忽然停下,我感觉得到他喷出的呼吸定格在距离皮肤不到一厘米的位置,他视线里是那条长长的狰狞的刀疤,疤痕刚刚弥合了两个月,是极其醒目的粉白色,一条条细细的线痕,足有十几条。
他所有动作倏然僵滞住,大约想不到剖腹的疤痕会这样丑陋,他伸出手轻轻点了点,他指尖冰凉,我禁不住狠狠一颤。
“疼吗。”
“你生个试试不就知道疼不疼。口说无凭,刀没割在自己身上,你当然不会知道那样的切肤之痛,真割了你,你不用问也清楚。”
他无奈笑了声,“这么爱生气不好,长皱纹。”
我两只手攥紧他肩膀,想要将他推开,他偏偏那么重,尽管怕压到我伤口躬着背并没有沉下贴住,可我还是难以抗衡他分毫。
我赌着气说,“长皱纹更好,省得别人看我站在薛荣耀身边以为我别有企图,我要是长得又老又丑,别人也不会觉得我目的不纯。”
“你又老又丑,他会喜欢你吗。会为了你不惜和他的一双儿女作对,不惜冒着倾覆一切的风险从我手上掠夺女人。一个长相平庸甚至丑陋的女人,得不到男人如此冲动。”
他说完戳了戳我的肚脐,有几分下流,“你本来也别有企图。”
我阴阳怪气反问,“严先生给不了的企图,还不许我从别人身上捞吗。”
他抿嘴看我,从下到上的角度,他如刀刻般精致的脸孔显得更加清俊,而我则有些顽皮的双下巴,他觉得好笑,眉梢眼角都在隐忍,“你以为对我一脸冷意,我就会因此扫兴,不愿再碰你,可你错了,我偏偏喜欢你生气痛恨我的样子,如果你逢迎讨好我,我反而不愿多看一眼。”
走廊外的灯光变得更亮,似乎佣人按了开关,要到天台上收衣服,我想要用手堵住他的唇,防止他说话声被人听到,惹出大篓子,可他伏在下面我勾不到,只能急得红脸瞪眼,“你再这么得意忘形,你岳丈知道你敢对岳母霸王硬上弓,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咧开嘴溢出一声清朗的笑,“怎么总提醒我你现在的身份,岳母。”
我趁机答应,还特地拖了长长的尾音,将那个“哎”字喊得那般婉转动听,悦耳悠长。
他脸色微微一沉,“不是只有他会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我不也可以吗。”
“为哪个红颜。”
他头埋下辗转吻着,吻出我一身濡湿,“你很快就知道。”
起起伏伏。
天崩地裂。
五光十色。
原来一个人的良知可以毁灭得这么快这么彻底,刚才还是咬牙切齿,下一刻就能水乳交融。
女人果然善变,这份善变是男人行为的结果。
我觉得面对严汝筠时的自己才是最胆大妄为的,最不需要遮掩和伪装,我和薛荣耀此时逗留的书房仅仅隔着一堵墙壁,一道走廊,他随时会出现在门外,问我睡了吗,也许心血来潮,直接破门而入,他看到这样香艳的一幕,会否恨我贪婪放荡。
果然不再是他记忆里魂牵梦萦的熙熙。
我这辈子啊,坑蒙拐骗,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我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变得这么凶狠。
可人走得每一步,到底会收获什么失去什么,不都是一无所知吗。
我沉浸在水里,被水草仓促缠住,每当我竭力要浮上岸,严汝筠又扯着我坠落下去,深入到海底,到污泥中,向着波涛汹涌的海面窒息。
他喜欢结束点一根烟。
不是他,是天下所有吸烟的男人,都喜欢在事后用灰烬祭奠这样一场激情。
他倚靠着床,汗涔涔的额头怎么都干不了。
我爬起来穿好睡裙,他在我旁边吐了口烟雾,用手挥动着吹向距离我相反的地方,我没有闻到那是怎样浓烈的气息,但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
“想要让一个女人记住自己,臣服自己,不背叛自己。就要征服占有她的身体,她就算脑子和心里想要忘掉,身体依然会牢牢记住,那么就永远无法逃脱这个男人的掌控。”
我将束缚在睡裙内的长发扯出,随意松散在脑后和肩头,“所以严先生还是想要掌控我。”
我俯下身在他胸膛重重咬了一口,“不孝不忠不义。”
他的脸和眼隐匿在一片朦胧的烟雾中,他半开玩笑说我们不是正合适。
我手肘撑住头,将盖在他身上的毛毯一把掀开,他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蜜,散发出油亮的魅惑的光。
我倒在他身旁,真丝睡裙上没有褶皱和破损,他还算手下留情,不至于让我交待不了,他何尝不是给自己留条退路,哪能真的在薛宅放肆到不遮不掩的程度。
月色透过窗纱渗入到房间,我裸露着肩膀和脊背,也裸露着刚才那场癫狂肆意的情事留下的泛红的每一寸纹路。
紧致潮湿的皮肤似乎有了生命,羞涩而悱恻,伺机蠢蠢欲动。
我就是这样一面姿态,懒洋洋斜倚在枕头上,半副身体匍匐在柔软的海绵中,我抬起一条赤裸的腿,脚趾伸向他正对我的胯间。
我感觉得到他在颤抖,有了一丝挺拔的势头。
我歪着头莞尔一笑,他眼底反射出的模样,是我白色海棠般的干净脸孔,玫瑰的艳丽与茉莉的空洞的眉眼。我朝前爬了一米的十分之一,在他高大修长的身体下可以被忽略不计的距离。
我仰起头,吐出清香温热的呼吸,伸出一根手指竖在的唇上,又在他的注视下落入某一处,替代了我的脚趾。
我逐渐逼近最敏感的地方,我笑着说,“你在我房间这么久,是不是该走了?”
他不答,垂眸一片平静,可灯光下他才平息不久的闪烁着欲火的眼睛又骤然明亮起来。
“怎么,严先生这是要梅开二度,不留点精力去应付你的娇妻,她可还等着呢。”
他将我的手握住,离开了他,“妖精。”
我吐出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唇,“我是西游记里的白狐妖精,那你就是牛魔王,铁扇公主有一把扇子,能扇灭三昧真火,那是天地间的宝物,不就是现在的权势吗,你这个老牛精又想安抚妻子,又不想放弃风花雪月,最后的下场就是让孙悟空和哪吒逼死。”
“谁是孙悟空。”
我似笑非笑,“王法。”
“谁是哪吒。”
我吸了吸鼻子,“沈烛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