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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福最近觉得头很大,就好像日子过的顺风顺水的,突然间就掉了一个铁饼砸他脸上,虽然觉得幸运,但是无福消受不是?
早上天刚蒙蒙亮就被小太监给喊醒了,小太监笑的那叫一个高兴,就跟见了亲爹一样的,说道,“师父,你可得起来了,这会儿不早了,珍嫔娘娘还得你去伺候呢。”
提到珍嫔娘娘,万福就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了,对……这个铁饼就是这位陛下心中的心肝宝贝珍嫔娘娘。
说起来从以前珍嫔娘娘就是陛下的心头肉,宠爱的不行,现在呢?简直就是眼珠子了,连风都吹不得,谁叫她争气有了身孕呢?
这肚子里兴许就是揣着未来的皇长子呢。
呸呸,万福唾弃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陛下盼了多少年了,这肚子里指定就是皇长子,说完还把观世音菩萨,地藏菩萨,如来佛祖,甚至是把三清道观的上清大师也念了一边,自己刚才就是口误,别当真,别当真,肯定是一位小皇子!!
小太监见万福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一会儿是菩萨,一会儿是元始天尊,就笑着问道,“师父,你这念的到底是佛家还是道家啊?”
万福狠狠的瞪了眼小太监,说道,“什么管用念什么。”说完就见小太监乐不可支的笑了笑,又一脚踹了过去,那小太监也机灵,挨了个脚边,假装撞的不轻,露出一副疼的呲牙咧嘴的样子,倒是让万福心里觉得痛快了不少。
等着小太监伺把万福都伺候妥当了,万福站在铜镜前瞅了瞅自己,只觉得简直俊的天怒人怨,怎么就是一太监的命呢?要是在外面肯定把邻里的大媳妇小姑娘迷的够呛,他东想西想,左看看右看看,磨蹭半天就是不出门。
小太监看看时辰觉得时辰都来不及了,硬着头皮说道,“师父,再不去就晚喽。”
万福神气活现的神情顿时就萎了。
万福去的时候门口站着一脸憔悴的伍泉,按道理无外臣不应该是在这里,但是他的身份特殊,是皇帝的带刀侍卫,那就另当别论了。
万福凑过去问道,“还没交?“
伍泉都快揪头发了,点头说道,“珍嫔娘娘说想不出来。”
万福一脸同情,但是想到皇帝交代也是头大,说道,“那怎么办呢?”
“等呗。”伍泉痛苦的打了个哈欠说道。
两个人如同难兄难弟一般凑在一起,说道,“已经欠了三天的了,昨天的,前天的,还有今天的。”
伍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干这种事,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这样催着一个嫔妃写信算什么回事啊,当初皇帝给他下任务的时候那么郑重,什么为了监督未来皇帝长子的健康,= = ,当时他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还觉得陛下这般信任这种感觉中,澎湃的不行了,结果回头一瞧,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
万福看着回过味的伍泉心想,你才想明白啊,陛下就是……
仟夕瑶早上在床上了吃早饭,喝了点瘦肉粥,吃了两口包子就吃不下了,等着膳桌撤了下去,香儿拿了笔墨过来,还在仟夕瑶的床上放了个小炕桌,说道,“娘娘,你前天的信还没写呢。”
仟夕瑶觉得脑袋快炸了。
皇帝走之前一脸郑重的跟她说,让她务必每天写一封信,要求从早上吃了什么开始,甚至晚上做了什么梦都必须要写。
仟夕瑶刚开始还挺美滋滋的,觉得这就是变相的关怀吗,她懂。
但是这种事情日复一日,等着写了一个月之后,她就觉得快疯了,所以随便的糊弄写了一封,等和皇帝回信来的时候,皇帝很尖锐的指出了几处错误,比如那天她早上只吃了三勺粥而不是一碗,囧,仟夕瑶愣了那么一会儿才明白,原来身边这些伺候的嬷嬷什么都是皇帝的奸细!!
然后,没然后了,仟夕瑶就开始不爱写了,所以就这么拖了几天,结果现在连香儿都开始催了。
香儿见仟夕瑶不爱写,可怜兮兮的说道,“陛下说,娘娘要是不写,就要罚奴婢。”
仟夕瑶,“……”
***
皇帝出京都的时候正是绿树成荫,结果回来的时候却是落叶掉落,呼出去还有些寒气的冷天,文武百官都在官府里穿着厚厚的里衣,虽然冷的直打哆嗦,但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神态,陛下要回来了,就是装也得装出高兴的样子不是?
他们都站在正阳门外迎接皇帝,心情却是有些沉闷,想起拱卫司的干的事情都觉得透心凉,容王是什么人?先帝的亲弟,一直辅佐先帝兢兢业业的老臣子,和他交好的臣子都要占朝中的一半,大家本以为容王和皇帝这场对决并不会这么快见分晓,谁曾想皇帝登基两年就已经忍不住,这般雷厉风行的把人给办了,那理由还挺充分,容王截杀皇帝,勾结将军杨跃以鱼税之名搜刮民脂民膏的罪名确凿,更甚者还放任了其义子冒充倭寇烧杀掠夺,只为了扩充自己的小金库,造反,在容王府里连那龙袍都搜出来好嘛!
这一个月来大家都人心惶惶的,但凡跟容王有些牵扯的都进了刑部大牢,有重大干系的官员直接被抓进了拱卫司的秘密监狱,那地方,据说人进去了就出不来,恐怖的很,谁都不知道在哪里。
顿时整个京都都飘散着不安的气息。
当然,有害怕的,自然也有高兴的,比如皇帝的宠臣周炳瑞,他头一次去酒坊喝了一坛子金华酒,等醉的不行了,最后还是被两个女婿架着回去的,回去之后周炳瑞那位有名悍妻就让周炳瑞在书房里睡了一周了,这是后话。
自然除了周炳瑞这种朝臣,自然还比如皇后秦氏这样的家族,他们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秦氏的祖籍在郡城,是个绵延百年的大家族,人才辈出,都是读书种子,曾经出过五位状元郎,同科进数十人,举人,秀才更是无数,还出过一位内阁首辅,这一位首辅品行端正,以清廉著称,被称为清吏,家中家教甚严,后代子孙皆是以他做过楷模,只是到了这一代却是有些不行了,在朝为官的人寥寥无几,许多人更是致力于教书写书,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氏毕竟是个大族,光是姻亲就许多,也怪不得皇帝当初在燕王世子的会娶这家的姑娘,就是皇后秦氏。
本来就这样一位秦家,只是世家大族中普普通通的一员,但是二年前等着皇帝登基,顿时就变成了皇亲国戚,到了今年容王一党的没落,更是显的尊贵无比了。
多年来家族衰败之后,秦家人第一次感受到了重新回到巅峰的感觉,几日后不过是家中老太太的生辰,那送礼的人都快从街头排对街尾了,秦家高兴地不得了,总觉得终于要扬眉吐气了,可是唯独一样,就是皇后没有子嗣的事情,简直就是一块心病。
皇帝从正阳门进来,先是到上朝的太和殿接受了百官的跪拜……等着从前殿回到后宫的已经是晚上了。
皇后从接到皇帝要回来消息那天开始就精神大振,不仅是她,所有的后宫的女人都像是有了奔头一样,做新衣,打首饰,忙的不亦乐乎,望眼欲穿的等着。
这一天知道皇帝从正阳门回来,皇后就两眼发亮的看着前殿的方向,只恨不得自己立时长了翅膀飞过去。
皇帝着急赶路,自然是憔悴了许多,面容有些消瘦,但是止不住人精神头好,他来到皇后的凤栖宫之后接受了后宫女子们的跪拜,对着虽然力持庄重,但是激动的眼睛发亮的皇后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皇后听了眼眶微红,赶忙说道,“这都是臣妾分内的事情。”
皇帝还是老样子,对着皇后不冷不热的,面色严谨,不过他向来如此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等着入座,皇帝看了眼女子中站在最后面的,穿着湖绿色缠织花暗纹的湖绸褙子的,但却依然掩饰不住倾城容貌的女子,他顿了顿就朝着她招了招手说道,“柏淑女,你过来。”
众人惊异,都让出了一条道来,大柏氏显然也没有想过失宠之后皇帝会这么亲昵的对待自己,懵懵懂懂的走了过去,手背颤抖的对着皇帝福了福。
皇帝指着一旁的座位说道,“坐吧。”
大柏氏自从被贬了之后,性情乖顺了许多,更何况是皇帝的指令,更是忙不失迭的听了坐上了上去。
皇帝之后也没有再说,甚至看都没有看大柏氏,但是大家走开始猜测,是不是柏氏又要重新起来了?
皇后见皇帝抬举大柏氏,眼神黯然了下来,却是极力的稳住心神。
很快洗尘宴就开了,皇后坐在皇帝的身旁亲自布菜伺候,柏氏靠近皇帝坐着,看着众人艳羡的目光,习惯性的挺直了背。
柏氏不自觉地想起前几日母亲进宫抱着她哭的情形,说向来让她骄傲的父亲死了,说那个在她看来蠢的不行的妹妹也死了。
她当时就木木的没有反应,母亲就从开始的哭到后来的忍不住说她冷血无情,她都都没有说话。
那天晚上她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想着虽然威严但是不失慈爱的父亲,想起带着几分傻气骄纵的妹妹,只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然后就是今天,她想无论怎么样,她永远都是那个天之骄女的信阳侯长女。
仟夕瑶要是看到现在场景肯定觉得挺壮观的。
在凤栖宫的敞厅里,摆了十几桌的酒席,都是莺莺燕燕的娇美女子,像是众星捧月一般的衬托着唯一的男人,那就是这后宫的主宰皇帝,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酸爽?
但其实在皇帝看来,只有一个字,累,如果加一个字那就是烦,许多人都以为皇帝正是享受这种美人恩,其实对于女色不太上心的皇帝看来这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他还有大把的公务要做。
如果不是给皇后面子,皇帝甚至想直接就回了龙溪殿。
如此这顿饭皇帝吃的食不下咽,不过匆匆吃了几筷子就结束了,交代了皇后几句,无视她略带几分失望的眼神就坐着銮驾回了龙溪殿。
皇帝没有去龙溪殿,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他用前所有为的热情投入到了繁忙当中,那些堆积的奏折就像是一个诱人的怪兽一样需要他去征服,皇帝竟然有了久违的兴奋感。
栾喜在一旁伺候着,看着皇帝虽然面色依然严谨,但是写字的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了许多,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愉悦来,甚至还不顾夜半叫来了几位内阁大臣商议事情,那些大臣们忍不住打瞌睡,可是皇帝却显得精神头十足,栾喜舒了一口气,心想,陛下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对处理政务的热度一点都不减,可惜了那些美人了,每个人都伸长脖子等着,结果连看都不看一眼。
皇帝忙到了子时,这才觉得事情告了一个段落,他乘着龙辇回到了龙溪殿,刚进去热气扑面而来,看来地龙早就烧气来了,整个内室都显得暖烘烘的。
一切的东西都是原来的,没有动过,明黄色的杭绸帐幔,红漆描金的檀香木床,还有摆在长几上的松树盆景……,但是皇帝就觉得不对劲儿,翻来覆去的好几次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被褥垫少了,仟夕瑶喜欢松软的被褥,所以每次床上都会铺上至少五条被褥,刚开始皇帝还会觉得太软了不好,可是现在竟然觉得现在这床太硬了。
屋内只点着一点瓜灯,形影单只的,令人觉得有些冷清,皇帝盯着那灯瞧了许久,最后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得春天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