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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舅舅姑姑
七月初一,是花铃去书院的日子。
花平生亲自送女儿过去,再顺路去见见常院士。花铃念了许久的书院,现在真要去了,才紧张起来。
“书院的先生好吗,会打人手板吗,蔺姐姐说教她的先生可凶了,还拿戒尺打人。”
花平生笑道,“墨香书院的先生不打人,而且他们要是真的打人了,你就装晕,然后就回家来告诉爹。”
花铃笑点头道,“装晕我会,可是告诉爹干嘛?”
“告诉爹爹,爹爹就帮你骂他一顿,再换一个书院念书。”
花铃讶异,觉得爹爹真是厉害,竟然敢骂老师。也对,印象当中就没有他不敢骂的人,连神仙都敢骂的。
她放下心来,将装晕的事牢记在心。
到了书院,一直跟在后面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花平生下了车,抱着女儿放到地上。后面马车也很快下来了人,沈来宝牵了花铃说道,“那我们进去了,花叔叔。”
“嗯,去吧。”花平生看着女儿跟沈来宝进去,竟然生出一丝忧虑来。当初将儿子扔到千里之外念书他也没什么想法,两个崽子哭着嚎着要回家他也是把他们推回去。现在女儿就近在咫尺,他倒不放心了。
不会……真的碰到会打手板的先生吧?
花平生站了许久才回家,等会妻子要是问起,他一定要镇定,不能让她看出端倪来。否则非得被她笑上一辈子,这可不好。
花铃之前没有来过墨香书院,这会处处都觉新奇。而且七月初一是小小班开课第一天,她还见到了许多同龄的小姑娘。
沈来宝对这里已经没了好奇心,几乎是被花铃拽着走,变成她牵着他了,“小花你走慢点,小心摔着。”
“来宝哥哥我走得很慢了。”花铃肃色,“娘说第一天不能迟到。爹爹也说了,早一点进去,可以多认识些人。”走着走着到了岔路口,她就不知道往哪走了,殷勤的看着他。
沈来宝拿她没办法,往左边拐去,走得也快了些。
花铃忽然想起来,“来宝哥哥,文文不来吗,她跟我同岁呢。”
文文是沈来宝的妹妹,她都问起了,他又怎么会没跟沈夫人提过。沈家的姑娘都是在家里念书的,按照沈老爹的话来说,七个女儿都能凑一个学堂了,所以干脆请了女先生来教,也让人更省心。
“在家请了女先生教。”
“原来是这样。”
沈来宝带她到了小小班,一眼看去,全都是小豆子,叽叽喳喳的团在一起说话,大多都不拘谨,时而能听见咯咯咯的笑声。他松了手摸摸她的脑袋,“去吧。”
花铃迟疑片刻,这才进了里头。沈来宝退出课室,走到窗户那往里边看去,花铃已经和他们说上话了。他又站了一会,直到见她也咯咯咯的和他们笑起来,才被传染似的笑了笑离开。
从小小班出来,还要路过小班,同一条路,很轻易的就看见以前小班的同窗了。迎面相对,他们略有迟疑,沈来宝快到近处,微微点头。他们一瞬惊讶,又连忙向他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沈来宝是不喜欢他们不正直,可是人基本都是欺软怕硬的,帮了他,柴启就会转而欺负他们。所以这种自保的心情沈来宝理解,虽然不喜欢。所以日后肯定无法深交,只能是认识,平时见面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刚想到欺软怕硬,他就看见秦琴了。许是方才见到了那些同窗,顿时有了更鲜明的差异感。他快步上前,笑道,“秦琴。”
秦琴闻声看去,见是沈来宝,紧绷的脸上也见了笑,“你怎么走这条路了,中班不是往右边小道么?”
“小花今天开始上小小班,我送她过来。”
“哦……”秦琴说道,“那以后你们可以从这里直接去马场了。”
沈来宝也道,“对,你也能跟小花一起去了,跟我一起不方便,但跟小花同乘一辆马车就无妨,你也不用再走着去,天热,又远。”
秦琴想拒绝,可沈来宝又说了一遍,叮嘱她放堂后在岔路口等。她支吾一声,算是答应了。
她总觉得,沈来宝跟花铃的感情好得过分,明明两个人不该有交集的。她皱了皱眉,细想却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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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七夕佳节,月牙垂挂天穹,隐约银白,已被街道上的各式花灯给遮掩了光芒。
沈家用过晚饭,沈夫人还在叮嘱下人收拾残羹,就被沈老爷念道,“别忙活了,准备出门。”
沈夫人应了声好,就打算跟他出去,沈来宝一看,猛地站起身,桌子一晃,那茶杯倾洒在地,溅湿了沈夫人的裙摆。她忙问道,“来宝,你磕到了哪里没?”
“没事,不过娘,你的衣服湿了点,去换一身再出门吧,夜风太凉。”
沈夫人说道,“不碍事,就打湿了一点。”她又瞟了丈夫一眼,“不然你爹非得像个催命阎王。”
沈老爷正要说是是是我就是催命阎王,就听儿子插话道,“爹肯定不会在意的,不然让祖母出来评评理。”
沈老爷:“……你就去把衣服换了吧,我等你就是了。”
沈夫人拗不过儿子,只好进去换衣服。两个嬷嬷也跟在后头,等她进了屏风伺候她将衣服换下,就抱了另一身衣裳来。沈夫人伸手让她们穿好,系上腰带时才低头瞧了瞧。这一看立刻一顿,“这不是我的衣裳吧?”
嬷嬷笑道,“当然是太太您的,是不是衣服做得太久,您忘了?哎呀,夫人穿这身可真好看,人都明朗了许多,老爷肯定会喜欢的。”
沈夫人只觉这身锦绣云纹上衣,蓝面绣花裙摆着实明艳,穿在身上都不自在了,“不行,得换一身。”
“太太。”嬷嬷说道,“您再换就来不及了,这不是还得梳头发,老爷要生气了。横竖就这一晚,而且夜深,没人看得见的。您们是去桃花庄,难道神仙还要品评您的衣裳不成?”
沈夫人还是觉得别扭,可她说的也在理。罢了,反正是晚上,没人会细瞧的。她走到梳妆台,让嬷嬷拆了发髻重新梳理。她正看着镜中自己,嬷嬷却把镜面挪高,她都看不见了。她伸手要压下,一个嬷嬷就闪身到她面前,似在打理刘海。
今晚这两人怎么这样怪,要不是她们伺候自己多年,沈夫人可要生气了。她干脆闭上眼,让她们折腾,再折腾还不是那个发髻。
嬷嬷手快,很快就将她的发髻梳好。沈夫人颇觉不习惯,觉得额头有头发没梳好,抬手一拨,竟然发现自己向来光洁的额头上有了细碎刘海。再一拨,发髻全然变了!
“哎呀,夫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走到街上谁都不敢说您是个有十岁孩子的人。”
她还没看见自己的模样就被嬷嬷左一句右一句的猛夸,夸得她一愣一愣。等嬷嬷拿了铜镜来,她“呀”了一声捂住脸,“我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打扮成这样是做什么。快将我的金钗拿回来,将顶上这支玉簪拔了。还有我的碎金坠子去了哪里?”
她一连问了七八件平日戴惯了的首饰,可她们却都不说话。看得她生气,“你们今日这是做什么?我还要脸的,当家主母打扮得花里胡哨像什么话?”
嬷嬷扑通跪下,“是少爷吩咐的,少爷说听说您要和老爷去桃庄过七夕,想送您份礼物。可是不知道要送什么,就问了我们,我们是女的,当然是喜欢首饰什么的。少爷一听,就跑去买了,许是掌柜挑的吧。”
听见是儿子的心意,正拔着发簪的沈夫人停了手,有些哭笑不得。那掌柜也是糊涂,他总该知道儿子十岁,那母亲的年纪肯定也不小了,却还挑这么淡雅的首饰。
她左思右想,沈老爷也等得不耐烦了,催下人来喊。她进退两难,只好硬着头皮出去。
沈家什么都多,下人更多,这一路出去,下人纷纷瞧看,看得沈夫人无时无刻不想回屋去换了。走到大堂,等了许久的沈来宝闻声下地,一见沈夫人就觉眼前一亮。
他早就看出来了,沈夫人的模样一点都不比姨娘们差,就算的确是比不上姨娘们年轻了,可打扮起来还是能艳压群芳的,奈何碰见了沈老爹这样的花心大萝卜,白瞎了沈夫人的贤惠。他看出沈夫人的窘迫,便上前笑道,“娘,你这样穿可精神了,首饰也好看。”
当娘的在儿子心里头肯定什么都是好的,沈夫人心里没有得到多少安慰,嘱他快去洗漱睡觉,就忐忑地往外面走去。
在马车里等着的沈老爷还在盘算着等会走下过场就回来,总不能真在那待一晚上。她又不愿和自己说话,会闷死的吧。
车帘被人撩开,一个俏丽女子俯身上来。沈老爷顿了顿,“那个……你上错车了。”
话落,就见眼前人抬眼瞪了瞪他,沈老爷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自家夫人。他惊讶地打量了她两眼,随即去探她的额头,“夫人你病了?”
沈夫人没好气道,“没有。”
沈老爷还想说点什么,又多看她几眼,脱口道,“好看。”
两个字一出口,沈夫人愣了片刻,沈老爷也移开了视线,干脆咳了几声,想化解尴尬,然而……并没有用。
两人一路沉默、打量,沉默、打量,尝试说话,却又欲言又止。于是重复着沉默、打量、试探……
送走自家爹娘的沈来宝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事情已经不是他所能预测的了。说不定会和好,说不定会……打起来。
沈老爹应该不会这么没风度的。
沈来宝摇摇头,准备回去洗澡睡觉,单身狗在今晚应该早点睡觉,才能免遭伤害呀。隔壁花家大门咿呀一声,花铃先从里面蹦了出来。他招手要和她说话,就见花家夫妻也随后出来,同花铃说了两句话,就坐车走了。
花铃转身要进去,好像看见沈来宝站在大门口,探头一看,果真是他,“来宝哥哥。”
沈来宝快步走过去,笑道,“平时花叔叔花婶婶一起出门你总要吵着去,今天怎么这么乖了?”
“爹爹说了,要带娘亲去过七夕。我问过嬷嬷了,嬷嬷说小孩子是不能过七夕的,所以我就留在家里了,等他们回来。”
沈来宝感慨花老爹真是个好丈夫,不行,一不小心又对比了一下自家的渣爹。他忽然想起件事来,“有没有说去哪里过七夕?”
花铃欢喜道,“就是桃花庄呀,爹爹说挺新鲜的,带娘去看看桃花仙。”
身为策划人的沈来宝略觉自豪地笑笑,花老爹果然是个时髦人。他想着要和她道别回去睡觉,可是天色尚早,躺着也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想想说道,“小花,要不我们来对弈两局吧。”
花铃欣然道,“好呀。”
沈来宝被她拽进家门时看着她牵来的稚嫩小手,默默的想,下棋也好,至少不是一个人过七夕——虽然是跟个小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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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出了城,到了郊外本该加快速度,可马车依然慢慢悠悠。沈老爷往外头一看,平日没什么人的路,此时都是人,整条路都是马车,往同一个方向赶去。
沈老爷知道不可能赶快车了,只能一起晃悠过去,那就意味着他要和妻子多待上半个时辰。
总不能让气氛一直这么冷下去。
他终于开口道,“到了那,我们跟白庄主打个招呼,就回来。”
沈夫人抬了抬眉,“嗯”了一字,又道,“老爷要是觉得难受,我这就去外头坐着。”
沈老爷没好气道,“我哪里难受,是你难受才对。这一个月来你不跟我说话,不让我碰你,我都依你了,结果反而是我的错。”
沈夫人讶然,“我无缘无故怎会跟你闹,对,冷落您一个月是我不对,可之前是你……”
算了,不提也罢。
沈老爷差点没跳起来,“我有心要和你和解,可你却将我推开。”
“何时?”
“那日在房里,见你呛着,我给你拍背,你却一掌推开我。”
沈夫人努力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半晌才道,“你那力道简直要将我拍死……一看就是没怜惜过谁的。”
“……”沈老爷顿觉理亏,“哦……那下次力道小一些就是了。”
车厢里的两人又陷入良久的沉默中,许久沈夫人才缓声道,“我不求什么,只是希望老爷带回来的人,不要祸害到我们的儿子。我这十年来心思一直放在来宝身上,操碎了心,所以冷落了老爷,也放任了姨娘们。如今他正常了,我这当娘的,不能再让您胡来了。”
“我知道……”沈老爷不甘心的承认道,“这种事上我是容易遭人骗,可我又何尝想那样,我就来宝一个儿子。”
“那您答应我,以后若再瞧中哪家姑娘,定要我点头,才能领进门。”
沈老爷话到嘴边,却不敢轻易答应。沈夫人顿时心灰意冷,面色一黯,再好的妆容也无法遮掩她脸上的失望。瞬间黯淡的神情饱含失望,像是错过了这一次机会,就再也没有和好的机会。看得沈老爷心头一凛,捉了她的手说道,“我答应你。”
沈夫人没有立刻相信,追问道,“若不听呢?”
“回去我就和你去母亲那,请她做公证。”
都将他最敬畏的母亲搬出来了,沈夫人这才信了他五分,剩下五分,得看他日后的表现,才能论断了。
沈老爷声音颇轻,“我知道以前是我混账,冷待了你,冷待了儿子,可浪子回头金不换。你总和我这样冷着,你难受,我也难受,母亲还私下问了我好几回,全是指责我的话。母亲不偏袒我,更疼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是我做错了。”
这话颇有这个月来他一直在反省的意味,沈夫人听了心里也才舒服起来,她还以为就自己难过,原来他也颇为难受。
沈老爷又说了许多体恤她的话,句句都是软话,说进沈夫人的心坎里。她也觉得心累了,谁不愿家里和和睦睦的,丈夫服软,她就给他一次机会罢。想到这,她这才和他敞开心扉的说。
马车悠悠驶向桃庄,冷战了一月有余的夫妻终于冰释前嫌。
到了桃庄,沈老爷携妻子去和白庄主打了声招呼就出来了。沈夫人以为他要回去,谁想丈夫说道,“来都来了,房子留都留了,去看看吧。”
沈夫人沉寂多年的心,好似也重新活了起来。她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装束,不知是衣裳色泽淡雅的缘故,还是心间有清流,总觉得里外都舒服。
“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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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第二日,沈老太太起身,发现儿子和儿媳都在门外等着,她洗漱好后他们才进来,进门就朝她跪下,自责近月不懂事,让她老人家担心了。
老太太一瞧就知道夫妻俩和解了,哪里会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喜逐颜开喊他们起来。
用早饭时沈来宝也察觉到了沈老爹和沈夫人和好了,虽然不知道昨晚他们说了什么,但看来进展很顺利。
早饭还没吃完,守门的下人就小跑进来,说道,“老爷,夫人,舅老爷来了。”
和沈夫人同胞所出的只有一个葛明修,她和其他庶出的哥哥弟弟只有过年时才往来,这个时候来的,肯定是没事就来窜门的亲哥哥。
想到兄长年前说要去做生意,还跟丈夫借了一笔钱,现在肯定是血本无归。她这哥哥,她太了解了。缺点不多,就是好大喜功,耳根子软,都要三十的人了还不成家,总说要先立业。她暗暗叹气,为年岁已大的爹娘不值。
沈老爷倒是不在意他屡屡跟自己借钱,只因这大舅子脾气爽朗,又擅言谈,同他在一起吃肉喝酒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快请我大舅子进来。”
下人还没去通报,门口就有人朗声,“金山啊,你大舅子我又来啦!”
沈来宝还没有见过这个舅舅,但偶尔听沈夫人身边的陪嫁嬷嬷说过,那舅舅不成器,性格是好,可总是上当受骗,吓得葛家都不敢将祖业交给他,生怕他败光了。
他好奇看去,一会就进来个瘦高的汉子。他穿得十分随便,一件灰色长衫,干净整洁,许是因样貌还算俊秀,所以一眼看去像个在苦读的儒生。他的嗓子非常响亮,有点收不住嗓音,进来先是朝沈老太太深深作揖问安。
沈老太太是个看得开的老太太,也不知道儿子借过他多少钱,只知道来者是客,也是笑吟吟回应。
满堂之上,唯有沈夫人看着哥哥的眼里有担忧和无奈。
葛明修一眼就瞧见了沈来宝,上前用力拍拍他肩头,直拍得他趔趄一步,“来宝啊,又长个子了,舅舅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沈来宝默念,酱鸭脖……
“看!酱鸭脖。”
真来宝到底有多爱鸭脖,怎么天底下谁都知道!而且每次来做客的人必然都是给他带着个。沈来宝感激众人费心给他带鸭脖,只是吃得多了,已经没有了起初的食欲,他双手接过,认真道,“谢谢舅舅。”
葛明修愕然,“你说什么?”
“谢谢舅舅。”
葛明修仍在惊愕之中,沈老爷已经说道,“来宝已经恢复正常了,而且比一般的孩子更聪明。”
葛明修低头瞅了沈来宝半晌,直勾勾的盯着他,嗫嚅片刻,猛地蹲身抱住他,“我的大外甥,舅舅就说,你娘的命不会那么苦的,恢复了就好,恢复了就好。以后要上进,给你爹娘争光。”
沈来宝被他抱住急拍,拍得都要把早饭吐出来了。咦?为什么他的声音里有兴奋还有悲伤?沈来宝咳了两声,突然明白过来,“……舅舅,我是不是以前常朝你扔金珠子?”
葛明修一听,拍得更用力了,满满的哭腔,“来宝啊……”
“……”他就知道是这样!
沈家这边热热闹闹,隔壁花家也收到了一封信函,颇让廖氏在意。
早饭还没吃完,她就不吃了,“真的?姑姑真的要来?”
花平生放下信函,笑道,“对,后天就到了。”
廖氏禁不住说道,“她定是在家里被念叨得烦了,跑到我们这来避难。难怪最近族人要纷纷来信找我们,让我们劝她赶紧找个人家嫁人。可是她的辈分那样大,谁敢说呀,族里就她辈分最大了,哪敢造次,却要将我们推出来。”
花平生笑笑,“顺其自然吧。”
提及花家的那位姑奶奶,也是出了名的。
花家曾老太爷成亲早,十七岁就有了花老太爷。花老太爷成亲也早,生下了花平生两兄弟。三年后,已经四十余岁的曾老太太又生下花凤凰,所以花凤凰比花平生还要小三岁。年纪不大,辈分却大得惊人。
最头疼的不是这个,头疼的是她脾气古怪,到处跑去游学,游着游着就脱缰了,拽不回来了。同龄姑娘的孩子都已三五成群,她却孑然一身。
这不,来信说要来花家小住。
这花家,可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