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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游游游游
新生婴儿的脸每日都是不同,不过半个月,脸就完全舒展开了,总是像染上胭脂的脸也渐渐褪去深红色,变得白里透红,水嫩又水灵。睁开的眼睛又大又圆,也不像刚出生时那样爱哭。逗她玩儿,也会弯弯眉眼,像是在笑。
每回沈来宝逗她,说她在跟自己玩闹,沈夫人就笑话他,“那么小的孩子哪里听得懂你说话,只是见你在面前晃来晃去,觉得好奇罢了。”
饶是这么说,可每次还是同她闹。
许是因为他太过疼爱孩子,沈老爷和沈夫人都没多话,下人也是尽心尽力,不敢怠慢。背地里都说,就算是生个小少爷,也不见得这么疼吧。
仍不放心的廖氏也是总过来瞧,见他如此,终于是彻底放下了心。
沈来宝倒是想多和女儿玩,可大多数时候她都在睡觉,一天十二个时辰,可以睡去十个时辰。醒来就哭,喂饱了就睡,也让人省心。
半个月的时日,花铃已经不觉得哪里疼了,许是吃得多,又全都是补药补汤,在坐月子的时候倒没有瘦下来,脸还能捏出肉来。
这几日沈来宝又要往外面跑了,不过也会在傍晚就早早回来,越到年底,就越有年味。沈家已经挂上了大红灯笼,还早早给沈家新出生的小姑娘裁量新衣,既是过年穿的,也是满月时候穿的。
自从上回花二哥来了信暗喻他跟盘子在一起后,就没有再来信。沈来宝和花铃都为两人的事欢喜,去了信暗语确认,没有得到回信,也在心头记着。
倒是在那同时,花家也收到一封信,是花朗的,说今年又不得空回家过年。又说他升了校尉,有自己的营帐,睡得好,吃的也好了些。尽是提好的,廖氏反倒看出来了,没提的,都是不好的。比如操练苦不苦,又打了几回仗。
给两家的信全然不同,花铃大致可以猜出来,那给他们的信,就是盘子口述的。寄回家的信,才是二哥所写。
风雪凛冽,已是年关,雪如鹅毛,外头冷得能将人冻住。浅的河已经结冰,深的河流面上也铺了一层硬冰,凿不开,戳不破,要垂钓的话,还得在上面用冰锥凿个大口子。
也是因为冰结实,所以搬了凳子坐在那冰窟上钓鱼,也不至于掉下去。
那皑皑白雪飘落在冰河上,白茫茫地融为一体。两个男子坐在小矮凳上,披着厚实披风,手中执一钓竿,等着鱼儿上钩。
花家三兄妹里,花铃和花朗都不爱垂钓,唯有花续喜欢。
而沈来宝喜欢垂钓,以前他们两人不去时,他便在闲时约花续一起,带上好茶果点,在河边坐上一日,也不觉枯燥。
后来因秦琴一事,两人再没一同去钓过鱼。
今日还是两人疏远多年后的第一次相约出行。
河底的鱼儿冬日少食,见了钓饵就往上冲来撕咬。咬的鱼多了,反而冲乱了鱼钩,等放入第三回,就钓上一条大鱼来。
下人立刻来接,沈来宝说道,“拿去弄干净,烤了吃。”
花续年纪长他几岁,又因在官场待得久了,气质与他十分不同。温润的面庞却嵌着双似乎始终沉静的眼,不苟言笑,哪怕是笑,也是深不见底。看着令人生畏,难以亲近。
反之沈来宝却如寒冬烈日,哪怕是风雪再大,也没有抹去他半点明朗,双眸神采奕奕,似狂风暴雨都不能遮掩他的光芒和蓬勃之气。
两个人气质截然不同,如今却很和谐地坐在一起垂钓。下人们远远看着,倒觉得稀奇。
片刻花续钓上一条鱼,见是条鲫鱼,便放进桶里,“给铃铃熬汤喝。”他笑笑说道,“再钓一条,给念念熬汤喝。”
沈来宝知道他很喜欢念念,或者是说很喜欢孩童。只是他不再娶,也急坏了花家爹娘。出门时岳母还偷偷拉住他,让他劝劝花家大哥,赶紧娶妻生子。可他并没有打算说,心中有个人,大家却都在劝他放下那人,那他何其痛苦。
“念念还小,吃不了这些。”沈来宝笑道,“让铃铃代她喝吧。”
花续笑道,“好。”
察觉到有鱼群在咬饵,两人立刻无话。等鱼群过去,花续这才道,“早上马车停在门口时,我娘偷偷同你说了些话,还往我这边看。我虽然看见了,但装作不知,只是你可以告诉我,我娘跟你说了什么。”
沈来宝心头微顿,他忽然觉得花续已经生疏得有了千里距离。如果他还当自己是朋友,那他该明白,哪怕他不问,能说的,他也会说。但如今还不说的,就是不愿说了。
然而还是被追问了。
他默了默说道,“岳母说,让我劝劝你娶妻生子。”
花续紧握鱼竿,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劝?”
“知道你不想被人多劝这个,也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劝之无用,还容易生了间隙。”沈来宝的心思已经不在鱼竿上,他盯着那摇摇晃晃的小红木浮标,缓声,“只是现在看来,我跟你之间的间隙,不是轻易可以修复。”
花续一愣,没有做声。继续端坐着握住鱼竿,许久才道,“的确是不能修复了。”
试图修复,但彼此明白,这么做没有用。
并不是仅仅是因为秦琴的事,而是因为两人的路已经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连朋友也没有办法做了。
在官场待久了的他,无论做什么,都会不由地掂量其中利弊,然后再决定前路。可沈来宝不同,他是真心要同他恢复往昔情谊,奈何两人已完全不同。
他想着,还是为这十年前就失去的朋友,暗叹一气。饶是这样遗憾,也没有流露在外,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做不了朋友,也是能做亲戚的,妹夫。”
也唯有妹夫可做,越过了这条界,就又要以利弊来衡量了。
沈来宝明白,商场和官场不同,都有尔虞我诈,只是在官场走错一步,更容易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他这样小心,这样谨慎,他也能理解,“嗯。”
远处的鱼已经在火堆上烤出香味来,顺着呼啸的北风吹来,满是炭火香气,满是鱼肉焦香。在寒冬冰河上闻了,令人食欲大开。
远处那两个男子,始终沉默,不闻鱼香,也似乎……不会再过问彼此。
寒风冷冷,吹得人心,都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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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大宅,三个婢女端着午食进了房间,将菜放到桌上,屋里的嬷嬷就去看孩子、伺候花铃用午饭。
花铃一动,那孩子皱了皱眉头,好像要醒。她就僵在那不动了,葛嬷嬷瞧了,笑道,“起来吧,别娇惯了小小姐,你总这样小心,以后就一直要这样小心了。”
“不行。”花铃又躺了回去,侧身看着女儿,轻声,“一醒就哭,而且哭得那么大声,那么久,每回我听了都揪心,嗓子都要哭哑了,这个小哭包。”说罢她就点了点她的鼻尖,又见女儿动了动嘴,看得她都舍不得挪开视线。
葛嬷嬷无奈道,“可您总要吃点。”
“我不饿。”花铃的确不饿,这坐月子的人,不是用一天几顿来算的,而是什么时候觉得饿了,那随时准备着的厨子就会去做饭。而且一日三餐也得吃,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生了孩子的姐妹们做完月子会长那么多肉了。
只是将孩子生出来,总觉得身子被掏空,坐月子时吃多些,倒也好。
小人儿开始长得不好看,脸也皱巴巴的,可这块满月,整个人都变了模样,越发水嫩娇憨。花铃只是每天看她睡觉,就心满意足。
睡着睡着,这小人儿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还没醒来。
花铃笑笑,又看了半天,葛嬷嬷催了两次,她才起身用饭。这饭还没吃完,就听见外面请安,竟是沈来宝回来了。她抬头往那边看去,见他头上披风上都是雪,也不好在这问。等他走近了,才道,“外面又下大雪了?”
“也不大,就是在巷子里见到了熟人,下车说了几句话,身上就堆了雪。”沈来宝坐下身,下人端了杯热茶给他。他看看她吃的菜,“多吃一些,都是补身子的。”
“嗯,你吃过了没?”
“吃了一半,跟你哥哥一起烤了鱼吃。还带回了几尾鱼,送去厨房养着了。”
花铃安静地喝了一口汤,说道,“跟我哥哥去钓鱼,这么早回来……”她抬眼看他,见他没有解释,面色又十分平静,她心下叹息,明白了过来,“鱼不好吃,以后可以不用去,叫下人买吧。”
沈来宝笑道,“嗯。”
他探身去看那小人儿,焐热了手才去碰她的小脸,只是轻轻一点,就收回来了。看得花铃发笑,“费了那么多功夫,就为了碰碰她的脸?”
“当然不是。”
花铃好奇等着,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然后自己的鼻尖就被他一刮,随即听他说道,“还有这样。”
屋内的丫鬟嬷嬷顿时忍笑,花铃也笑笑,又羞了起来,片刻板着脸道,“我是当娘的人了,你还这样逗我。”
沈来宝“哎呀呀”叹道,“说得我好像不是当爹的人一样。”他躺在女儿身边,又点点她的鼻尖,“是不是,念念?”
花铃急了,“你别……”
可已经来不及了,沈念念小脸一皱,“哇”地哭了起来。哭声嘹亮,沈家半壁大宅都听见了。
花铃恼了,“都怪你,来宝哥哥你以后不许碰念念了。”
说罢就将孩子抱了起来哄着,被冷落到一边的沈来宝瞧着她的着急模样,又想想她说不许碰念念的话,探身,“好,不碰,只碰你。”
花铃把孩子交给奶娘喂食,转身又要恼他。却被他牵了手坐回小桌前,“那个小哭包刚才就要醒了,就算我不吵她。”
“你怎么知道?”
“她每次醒来前,都要先皱皱鼻子。”
花铃恍然,“我记得了。”
沈来宝这才将目光从那收回,笑看她,“来,好好吃饭。”
花铃说道,“再过几日就满月了,我已经一个月没出房门,外面长什么样都要忘了。”
“不是正好过年么,我买了几箱烟火,你想去哪里放,就去哪里放。”
花铃想说她生了孩子就不是小姑娘了,可心一痒,竟答应了。哎呀,不管了,反正不是她主动提的,就算五十岁的时候他还肯给她买烟火,她也不羞。
一点也不觉得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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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念是腊月初七生的,满月时,正是家家户户拜年的时候。饶是孙女,沈老爷也按原定的计划摆了七天的流水宴,这倒让宾客觉得奇怪,毕竟沈老爷重男轻女是出了名的。不过想想或许是因为这是嫡长孙女,跟妾侍所出的孩子是不同的。
只是何必管这么多,只管送了贺礼去吃吃喝喝就好。
满月的孩子才出房门,沈家便又去了一趟祖祠,带着沈念念祭拜祖先。
沈老爷因儿子的缘故,嘴上说不在意是不是孙女,可心里到底芥蒂。在沈念念未满月的时候,也甚少瞧她,更没抱过她。这会得他这一家之主带着沈念念跟祖宗问安,只能抱了过来。
许久没抱过婴儿,哪怕是用厚实的襁褓裹着,也觉得轻。他低头瞧她,只见那双眼睛又大又亮,明眸似含月,一望见星辰。他眨眨眼,那小人儿也眨眨眼,他再使劲眨眨眼,就见她眉眼一弯,笑了笑。
沈老爷的心尖都抖了一下,这小人儿怎么就这么俏皮,简直是可人极了。沈夫人还以为他又嫌弃,忙伸手说道,“老爷,不如我来抱吧。”
“我抱就行了。”沈老爷将孩子抱得更稳更紧,祭拜祖宗时,求了孩子平安,求她聪慧贤德,最后还是不死心地加了一句——再来一堆孙子吧。
过完了年,年味也渐渐随着北风离去。待到初春,屋外树枝满是新芽,风中漾着春景气味。敞开的窗户迎着春光,屋里都是满满暖意。
沈念念已经不像以前爱哭了,只是还不能自己翻身,每次醒来都只能转溜转溜眼睛,打量这奇怪的地方。
咦,那是什么?
咦,这又是什么?
咦,真奇怪真是奇怪的地方。
咦……
她瞧见了个脸熟的人,每天都待她很好,还会给她喂饱饱的人。
花铃自从生了孩子后,就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她不想总是将孩子交给奶娘,哪怕夜里要睡不好,总是睡一两个时辰就要醒来喂食,她也想自己带着。她记得自己儿时就是如此,三岁前一直都是葛嬷嬷照顾自己,每日就是跟娘亲问安,白日一同坐坐,总觉得更亲近葛嬷嬷,长大后才觉得母亲更好。
她可不愿让自己的孩子也这样。
而且沈来宝也觉得这么好,两人一起照顾孩子,也不会觉得太累。实在是疲乏了,才让奶娘带到别屋去睡。
平时就让孩子睡在两人中间,这会她一醒,就算没怎么动,花铃也立刻醒了过来。一眼就瞧见她又在转着眼睛打量。直到瞧见自己,那眼里的好奇才散了去,染上满满期盼又欢喜的神色。
花铃笑笑,低声,“念念真乖。”
沈念念呷巴了嘴,饿了,眉头刚一皱,就被母亲抱进怀中喂食,立刻不想哭了。
吃饱饱,吃饱饱再睡觉,虽然奇怪的东西很多,但她碰不到,小手没力气往那抓,那就睡醒了再看吧。反正东西不会跑,等她醒了,还是会跟她玩的。
等花铃觉得女儿的嘴巴不动了,低头一看,果真又酣睡了。
“又睡了?”
沈来宝将她抱回来,“吃饱就睡,睡醒就吃,也不跟爹玩。”
花铃拢着自己的衣襟,笑他,“你还总说让我不要娇惯她,看看你,现在总想着跟她玩,等她会走会跑了,还不知道要娇惯成什么样。”
“娇惯些好,但也得看是怎么娇惯。”沈来宝笑道,“岳父岳母也很娇惯你。”
花铃转了转眼,“这话是在夸我?”
“可不是。”沈来宝摸摸她的脸,将那贴在脸上的几根发撩拨开,“乖,我今天会很晚回来,你好好跟念念玩。”
“嗯。”
“好好吃饭。”
“嗯。”
“累了就喊奶娘过来,自己睡个好觉。”
花铃笑着应声,他想了想又道,“不要等我回来。”
花铃失笑,“知道了知道了。”从他掀被子到穿鞋子,统共就一会的功夫,就叮嘱了她四五句。要是看着他出门,他估摸还要说足一百句。等他穿好鞋子,她探身说道,“在外面要好好吃饭,不要伤了胃。”
沈来宝笑道,“知道了。”
“不能喝酒,茶也喝少点,让人泡得淡一些。”
“知道了。”
“还有……”花铃说道,“忙完了就早点回来。”
沈来宝俯身往她额头亲了一口,统共就一会的功夫,就叮嘱了他四五句。估摸等他洗漱完,她已经说足一百句了。
两人彼此想着,不知道已经心意相通,可还是想,就这么说上一百句吧。
沈念念伸了个懒腰,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睡觉真舒服,还能听见两个熟悉的声音,连梦境都变得暖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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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九个月大的沈念念已经爬得很快了。花铃稍不注意,她就从床头“唰唰唰”地爬到床尾,速度奇快,跟水里的鱼儿似的。
沈来宝提了好几次,要给她取个小名,叫游游游,被花铃板着脸拒绝了。
这么胡闹的爹,她就没见过!
都说当了爹的人会更成熟稳重,可她的丈夫,别说更成熟,反而更稚气了。比她还疼女儿,去朋友那赴宴,别家都是夫人抱着孩子,男子喝酒说话。他倒好,自己抱着女儿。
因这一事沈老爷没少说他,说没男子气概。可他还是一如既往,久了,连带着同他一起已经当爹的男子,也有几个愿意在外头抱孩子逗玩,几家夫人在那闲聊。等用饭的时候,才让下人抱走。
转眼又是腊月,沈念念已经能站起来,还能走了,只是两条小腿还颤巍巍的,走不稳当。一起身就乱挥小手,寻东西抓。等有人带她走,她才能走几步。
一能走就闲不下来了,见了哪里好玩,就“噌噌噌”跑过去,抓什么玩什么,玩什么咬什么,好像用牙齿来辨认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来宝蹲在女儿一旁,看她玩珠子,俯身歪头,“念念,让爹看看你有几颗小白牙了。”
沈念念偏头瞧他,探头就抱了他的膝头咬。已经被咬过好几次的沈来宝笑笑将她拎走,“顽劣。”他抱着女儿往坐在小榻上的花铃走去,将她放在塌上,问道,“小花,岳母说念念像极了小时候的你,原来你那时是这么顽劣的。”
花铃抬眼看他,“你总跟我娘打听我以前的事,改天我也去问问娘你的事。”
沈来宝笑道,“我是在夸你。”
花铃轻哼,“没听出来。”
两人说笑着,外面下人来敲门,说时辰到了。
沈念念闻声往那看去,又起身要往那跑。快跑到边缘,却被一双大手捞起,抱了起来。脚下悬空,离地面甚远,她扑腾着两条小白腿,咯咯笑着,喜欢极了。
沈来宝和花铃都笑笑,“走,念念,抓周啦。”
孩童满周岁便要抓周,虽说决定不了往后到底是做什么,可也是一种习俗,抓抓无妨。
沈念念被抱了一路,进了大堂,周围都是人,全都在往她看着。她眨眨眼,不闹腾了,也乖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更不知道等会要做什么。她抓住父亲的衣裳,□□静啦,她不喜欢。
很快她就被放到一张大圆桌上,上面摆满了东西。
沈老太太笑眼弯弯,哄道,“念念,快去挑给你喜欢的。”
沈念念看了一眼曾祖母,坐在桌子上往那些东西来来回回扫视。
沈老爷也哄道,“念念,挑个喜欢的。”
那桌上有尺子有书,有绣帕有算盘,有笔墨有钱币,什么都有,看着五花八门。
沈念念不知道那些是什么,被唤得烦了,她干脆一手抓了一件,好,就它们了!
大堂气氛一顿,随即有人轻声惊呼——
“算盘!”
“钱币!”
沈老爷一愣,只瞧见了两个词——商人!
难道沈家要出个逆天的女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