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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个事情,最近被太多事情一搅,她几乎真的就要忘记了。只得胡乱应下。西陵不再说话,合眼小憩,她觉得无聊,便掀了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致。天空的烟花依旧再重重绽放,花灯重重连成灯海。先前那一道光路也似乎再渐渐淡去,然而欢声笑语,丝竹琴音,轻歌曼舞,袅袅不绝,盛世歌舞,歌颂太平。
恍惚间,她的问题已经先于脑问出来了:“你每年都要这样来一圈吗,这就是祈福年年风调雨顺?”
西陵没有睁眼,淡声道:“风调雨顺若通过这样几个幻术就能完成,也太容易了些。”
即使是个否定句,叶霜灯缓了缓,还是听出来其中不一样的意思,她坐直了些,惊讶道:“……风调雨顺真的你庇佑的?”顿了顿,她觉得自己说的不那么准确,又补充:“我的意思是,术法真的能抵抗天灾?”想了想,又觉得表达的不够,继续补充:“就是说,你的术法,能抵抗天灾吗,就算来了一场干旱,也能通过术法下一场雨?”
西陵这才睁开眼,静静的看了她一会。看着叶霜灯满是求知惊讶的眼神,撑起颐,慢悠悠道:“这么想知道?”
叶霜灯使劲点头。
西陵似乎想伸手揉揉她的头,抬到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重新后来回来,沉吟片刻,慢条斯理道;“这个么,猜猜看?”
这种只有两个答案的是非题,答错也能知道答案,叶霜灯随口就道;“我猜不能。”
西陵不置可否,只问道:“为何?”
叶霜灯道:“术法再强我也不行能强过天道。”她想了想,忽然有些不确定:“……旱灾涝灾这种天灾应该算是天道吧。”
西陵瞧了她一会:“我以为你会说人定胜天。”
叶霜灯拂开贴住眼睛的发丝,拖着下巴想了一会:“我相信一些事情可以人定胜天,也认为天灾可以被人所阻止、抵抗。但是这种凭借一己之力就能阻止天灾。”她收起手,坐直了一些,坚定:“我不信。”顿了顿,又寻求事情来给自己加论据:“云泽妖可以和人缔结契约,想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不是不能缔结,只是这种天灾之事,我觉得没有什么可以称为匹配,能与之交换的条件。”
西陵没说话。
叶霜灯眨了眨眼,寻求答案:“所以我说的对不对?”
西陵看着她,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似乎可以穿透人心,叶霜灯莫名觉得有些心惊胆颤,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猜测起来,刚想说话。西陵已经别开了目光:“你说的不错,即便是有,代价也十分巨大。以一人之力无法承受.”
虽然只是随口闲话的猜测,但是叶霜灯莫名紧张,一口子提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等到西陵亲口确定,她才将那口气咽了下去。她垂落的头发别再耳后,看着外面灯海流光,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是契约,许下的愿望什么都能实现吗?”
如果是回家这个愿望,可以用什么样的约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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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街道上始终是人来人往,宝马雕车,笑语暗香,天空烟花接连绽放,形成一片雾霭萦绕,屋檐灯火连海,天边的明月在这一片人间烟火之中也逊色了几分。
风景很美,但是她看的却有些漫不经心。加上天色也有些迟了,她觉得实在是困,回了房一沾床就睡了过去,等到一觉醒来,床边已经放着秋瞳备好的衣服,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又想起昨日和西陵说的那事,抓了抓头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认命的从床上爬起来。
叶霜灯一边穿衣服一边觉得自己被西陵威胁的把柄实在很窝囊,可是就如那些契约一般,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物,又坐在妆台前,摸过上头排开的珠钗。
能在这里轻轻松松的活着,不过是见几个哪里都无法避免的妖怪,实在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她收拾了下心情,拍了怕脸颊驱除参与的睡意,推开门,闭上眼睛,做出怀抱阳光之势,她抱了一会阳光,觉得心满意足的睁开眼,差点一个站不稳就要摔下去。
院子里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正平平静静的坐在那里,见她睁开眼,也只淡声道:“醒了?走吧。”
叶霜灯几乎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讪笑一阵,连忙跟着西陵后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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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与车轮交织,村笛与鸡鹅共鸣,组成不悦耳的乐章,显然是在郊外道上行进。一路颠簸摇晃,外头天色有些昏沉,偶尔吹过脸侧的风似乎也带着水汽,叶霜灯坐的及不安生,却不好娇气叫苦,只得看着外头的风景分散注意力。
她本以为总该准备一些东西才启程,怎料想她才起来就直接被塞进马车,随行的包裹也已在车厢中放好。万事都已妥当。
一切妥当中,唯有郊外道路晃悠颠簸,她坐的十分不适。
偏头一看,西陵正支颐坐着,一路过来,叶霜灯心中一直有个疑问盘旋,她忍了忍,最后没忍住:“为什么我们不御剑呢?”
飞翔是人类千百年来的梦想,先前在村落的时候,西陵带着她在空中飞跃的场景她记忆十分深刻,至于昨日的拜月节虽然也是乘着软轿,但是束缚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对于只在想象中的御剑而行,她还是十分期待的。
不曾想,西陵选了一个十分接地气的办法:直接走陆路,马车
仿佛是回答她的话,她的话音一落,外头顿时响起一个轰隆的雷声,将她最后一个音恰好盖住。
叶霜灯把接下来打算说的话都噎回去了:“……”
西陵掀了车帘看了看外头,正是阴云翻卷,落雨之势,他回过头:“你想淋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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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的久了,叶霜灯也渐渐习惯了颠簸,车厢里只有她与西陵两人,极为安静。只有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她听着雨声又觉得有些困了,抓着车窗昏昏欲睡。
在睡意完完整整袭来之前,忽然觉得马车骤然停住,还好她反应快,及时抓住了车窗才免于摔倒。这一插曲,忽然让她忘记了方才打算怎么回话,见得车夫不走了,她很疑惑:“发生什么了?”
“……冥婚。”车夫的声音显的倒还镇定:“神君大人,前头有人冥婚队伍,小的换一条路走。”
叶霜灯掀了一半的手立刻缩了回去。关于冥婚她听过不少故事和传言,一直心存敬畏,但是听说这冥婚都在深夜,何时会赶在下午进行了?但是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没有打算围观的意思。
西陵掀开车帘,沉吟片刻,却道:“不必,就在前面停下。”
车夫显然懵了一些,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赶着马前行。车夫没问西陵,叶霜灯却忍不住了:“为什么?”
西陵给她周围罩了一个结界,接着打了一把伞,掀了帘子准备下车,并未回头:“前头怨气颇大,放任不管怕是为祸一方,我过去看看。”
西陵一说怨气,叶霜灯就觉得周围阴冷渗人,加之这淅沥雨声,更觉得毛骨悚然,几乎都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颈边吹气,她颤抖道:“早点回来。”想想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太对,补充:“我有些怕。”说完觉得更加不对,干脆也提着裙子下去:“算了,我也一起。”
西陵将伞挡在她头上,看着她提着裙子,毫不犹豫的一跃从上面跳下,看起有些惊讶:“我本以为你会害怕,不愿意过来。”
叶霜灯看了看前头的队伍,叹气:“我觉得在车上更怕,还是和你一起放心一些。”
话虽然是这样讲,但是看见眼前的队伍,叶霜灯还是白了脸,这样一个队伍,妆容古怪,悄无生气。屏息而听,她似乎能听见软娇中有女子隐隐抽泣的声音传来,更为渗人。
很快,她发现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轿子里真的有姑娘在哭。
他撑着伞,如被吸引一般,一步一步走向那顶轿子,虽说是冥婚,但是娘轿子也后面也跟了一顶软轿,想是跟着的阴媒。
西陵今日并未将这一头银发化去,在人群中极为醒目,轿子边上跟着的那个丫头显然是认出了西陵,张了大了嘴,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西陵,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伞上划下雨帘,低落脚下,虽行泥泞之中,那种独特的威仪气度却分毫不改。
西陵一步步的走着,眼睛平视力前方。叶霜灯提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不大对。
看着西陵几乎要走到眼前了,跟着的那个丫头才想起来猛的去敲阴媒的轿子,字句却因为过于震惊而零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阴媒被吓了一跳,刚想开口斥责,可是才掀了帘子,就看见站在前头的西陵,顿时也愣住了。
西陵平静道:“此地阴气怨气汇聚,何故?”
西陵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这一队的人都听到,原先在轿子里哭的新娘也渐渐止住了哭声,眼前出现一只白皙的手,柔若无骨,上面系着一朵白绢花,花瓣层层叠叠,白色纯净,伸出来的时候落了雨,如同冬日盛开的白茶花。
叶霜灯看着这幅场景极为熟悉,一个答案几乎就要在心中呼之欲出。
西陵的目光定定的落在那个轿子上,不发一言。随之,车帘被那只柔荑掀开,从里头探出一张脸。
那是一张很美的脸,面色白皙,却不显柔弱,眉如远山,虽然是满脸泪痕,却依然清冷坚韧。
西陵看了她片刻,和着这场雨,一向清冷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但一字一声,几乎敲在心上,他道:“这场冥婚,你可是自愿?”
仿佛在心中重重的敲击一下,叶霜灯终于想起来这种熟悉感是为何而来。
眼前的冥婚新娘,是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