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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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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遥早在电话里头和同伴们报了平安,说自己在骆老板的朋友家住一夜。

    等回到客栈,男生们倒没说什么。

    只有林锦炎把她拉到一边,说:“昨天你爸爸没联系到你,和我通了电话,找你要数据反馈。我让唐朵在你房间里找了,但没找到。你过会儿记得跟教授联系。”

    “好嘞。”周遥笑,“我东西都装u盘里锁起来了。”

    “够谨慎的。”

    “那是当然。”和land研究项目相关的一切都要谨慎。

    林锦炎又叫她好好休息,说明天队伍要去俄初沟。

    周遥意外:“我们的原计划里没有这个行程吧?”

    林锦炎说:“临时加的,莫阳说想去看看,刚好有多余的时间,坐车过去路途也不远。”

    周遥没多说了,她快累死了,一心想回房休息。

    可三个女生没有男生那么好糊弄。

    一进房间,唐朵就气势凛然地盘了腿端坐在榻上,大声:“关门!”

    夏韵迅速关门。

    唐朵:“放苏琳琳!”

    苏琳琳昂头站唐朵跟前,如护卫一样。

    周遥扑哧一声笑:“苏琳琳你是不是傻?”

    “严肃点儿!”唐朵佯作皱眉状,“周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你跟骆老板昨晚干什么去了?住哪儿?发生了什么?”

    “……”周遥无语,“能别这么八卦吗?”

    “快说!有没有亲嘴,有没有睡觉?”

    “我倒是想呢,人家不让。”周遥翻白眼,倒床上。

    “不会吧?”三人凑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拉手都没有。”周遥说着谎话,一副别提多失望的样子。

    三人:“……”

    唐朵叹气:“哎,没拿下。”

    夏韵拿毛巾去洗脸:“失望。”

    苏琳琳摇着头整理衣服:“周遥技术不行。”

    三人都在那儿损,周遥难得一点儿都不气恼,昨晚的那些惊心动魄,她才不会说出来,那是她和骆老板的秘密。

    她躺在床上偷偷笑,唇角快要扬到天上去。

    不过半分钟,周遥想起林锦炎的叮嘱,起来开电脑。

    苏琳琳奇怪:“你干嘛?”

    “给周教授传点儿东西。”

    “哦。land项目是接近尾声了吗?”

    “回去再攻坚一两个月。”

    “遥遥你好厉害。”夏韵羡慕道,“可以参加那么重大的项目。”

    “是周教授和他那几个弟子厉害。我就打打下手,跟着学习而已。”周遥吐吐舌头。

    “我回去后也得狂啃书本了。”夏韵说,“出来这么久,快腻死了。真想早点回学校。”

    唐朵道:“急什么,反正也不到十天了。”

    周遥一愣,她们的旅行这么快就接近尾声了?

    ……

    周遥睡了一个多小时,在晚饭前醒来。她洗头洗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跑去公共区找骆绎。

    晚霞斜照,楼下热闹非凡。

    有人弹着吉他唱着歌,新来的旅客们跟着附和。周遥却无法被身边的气氛感染——吧台里是员工们忙碌的身影,没有骆绎。

    周遥有些失落地离开。

    吃晚饭时听见厨房的人说给老板送饭,周遥伸着脖子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她心不在焉地吃完,回房时经过公共区,眼睛往吧台那儿瞄,还是没有骆绎的身影。

    她忍不住跑去前台问阿敏:“骆老板还好吧?”

    “没事啊,就是说累了要休息,不准打扰他。”

    “哦。”周遥点点头,目光瞟过柜子上的登记簿,看到最后一个新住客的名字是陆叙。

    奇怪的名字,不是陆陆续续,就是络绎不绝。

    晚上,周遥下来公共区看书,一直坐到深夜。周围人来人往,唯独没有她想见的那个人。

    上床睡觉时,心头也是挥之不去的空落。

    ……

    周遥在夜里睡得很浅,依稀听见雨打窗子的声音。这个季节,亚丁景区里雨水多,下一场凉一场,山上的树也就黄一片。

    周遥翻个身又睡了,雨打木窗的声音越来越大,吵得她半梦半醒,突然走廊里哐当几声巨响,像是窗户砸在墙壁上,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

    周遥坐起身,问:“你们听见了没?”

    另外三人睡得死沉。

    外头还是乒乒乓乓地响,周遥套上衣服去开门,冷风顿时吹得脸疼。

    走廊上一处木窗大开,两扇窗户页摇晃如风中的纸片。

    冷风大作,吹倒廊里的木架和花盆;头顶上,画着藏族花纹的纸糊吊灯在风中跟荡秋千似的,快被扯下来。

    周遥跑过去关窗,却发现插销坏了。狂风倒灌,周遥摁不住,窗户再度被推撞到墙上,玻璃震碎。

    风雨扑了周遥一脸。

    窗户废了。她担心走廊里的东西被吹坏,又怕那几盏吊灯扯断电线着火,跑下楼去骆绎的房间敲门:

    “骆老板?!”

    “骆老板?!”

    叫了好几声没人应,或许风雨遮盖了她的声音,周遥吸一口气,放大了声音嚷:

    “骆老——”

    “有事?”

    门被拉开,骆绎头发凌乱,眯着眼睛不太愉悦地看向她,似乎有不小的起床气;可见她披头散发,小脸发白,脸上头发上全是雨水,他愣了一愣,清醒了,眼神迅速变得冷肃,问:“出什么事了?”

    周遥喘了口气,赶忙说:“楼上走廊的窗户破了,玻璃都碎了。——哦,走廊里的东西都倒了。”

    他面色稍缓,说:“你等我一下。”

    他关了门。

    周遥站在门口等,不到一分钟,门再次打开,他罩了件风衣,又去杂物室取了工具箱,拿上几块玻璃。

    上到二楼,木窗在风中摇摇欲坠。

    风雨太大,骆绎套上风衣背后的帽子,过去把木窗上残留的碎玻璃拔下来。周遥也帮忙,骆绎皱眉,打开她的手,说:“你站着别动。”

    “噢。”周遥乖乖答一声,就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

    大雨扑进来洒在他衣服上,走廊的吊灯在风中摇摆,照得他的脸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很快,碎玻璃被清理干净。

    “过来帮忙。”他开口叫她了。

    周遥赶紧上前扶住窗棱,骆绎从工具箱里拿出锤子和钉子,敲敲打打,很快修好插销。

    周遥讶异于他的熟练和迅速,笑着说:“看来,男人是天生的修理工。”

    他简短地笑了一下算是回应,又拿出一块玻璃,按在空空的窗户上,说:“扶住。”

    周遥一手抓着窗棱,空出的一只手扶住玻璃。

    骆绎站在玻璃这头,见她的手掌摁在玻璃上,无意多看一眼,第一次发现女人的手竟那么小只,又白又细,掌心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他记得她耳朵上也有一颗小痣,在耳垂上,他好几次见了以为是灰尘。昨晚就真的揉了一下,结果把她耳朵都捏红了,那小黑点也没落来他手里。

    骆绎不经意转眸,瞥一眼她白白软软的耳朵,下一秒便移开目光。

    他弯腰从工具箱里又拿出几颗钉子。窗户有点矮,他稍稍下蹲,沿着玻璃的边缘把钉子钉进窗棱,固定玻璃。

    灯光投下的阴影在他脸上来回摆动。

    周遥隔着一面玻璃,无声地看他。她忽然就感到恍惚,分明才几小时不见,她却觉得像过了一整年。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所感应,他缓缓抬眸,眼神穿过玻璃,和她的轻轻触碰到一起。纸糊吊灯依旧在晃,他的眼睛又黑又亮,

    彼此呼出的热气罩在玻璃上,模糊了视线,风一吹,雾又散去,再度清晰。

    明暗交替间,他平静地收回目光,说:“修好了。”

    “哦。”周遥条件反射地松了手,却没想骆绎先一步松了手准备放下手里的工具。

    大风吹,周遥瞪眼看着窗棱朝她的脸砸来。

    他抬手一挡,窗棱砸向他手心,他手背撞在她额头前。

    周遥脑门一磕,心跳砰砰。

    “想什么呢?”骆绎淡淡问,大手握住窗子,逆着风推回去,插上插销,风雨一瞬间被挡在外边。

    周遥微微喘息,说:“没想什么,刚见鬼了。”

    骆绎歪头,认真地看一眼玻璃上薄薄一层人影,问:“看到你自己了?”

    “……”周遥拿眼睛斜他。

    他没继续逗她了,蹲下收拾工具。

    周遥过去捡花盆,骆绎抬头,说:“你回去休息。这里我处理。”

    周遥笑:“不要紧,我帮你。”

    骆绎看着她的手,眯了一下眼睛,说:“你手上有血。”

    周遥低头一看,虎口处破了皮,她抬起手看,恍然大悟:“扶窗户的时候,小木屑扎进去了。”

    说着,她埋头瞄准,小心揪紧那根小木屑;突然一下,迅速拔了出来。

    “嘶——”周遥没忍住,原地跳脚。

    骆绎:“……”

    “你是喜剧演员么?”他说,“下去涂点药。”

    他拎着工具箱站起身,看一眼窗外,忽然问:“那是你师兄?”

    周遥过去看,一个黑色冲锋衣的男子冒雨跑进楼梯:“是诶。这么晚在干嘛?”周遥狐疑,难道和唐朵约会?

    骆绎没兴趣,下楼去了。

    ……

    公共区里一片昏暗,只有吧台内悬着两三盏吊灯,

    周遥坐在吧台边,骆绎拿了药水,说:“手伸出来。”

    周遥意外极了,还以为他会把药水扔给她就不管了呢。她赶紧把手伸过去,笑眯眯地说:“你轻点啊。”

    说了等于没说,他下手不轻不重的。

    不过反正伤口小,周遥也不怕疼。

    他很快涂完药,拧上药水盖子,有些应付,说:“好了。回去吧。”

    周遥不走,趴在吧台上,屁股扭高脚凳:“骆老板,我要喝牛奶。”

    骆绎抬手敲了敲写着当日特色酒水的黑板,说:“打烊了。”

    周遥歪头:“谁让你的窗户吵醒我睡眠?我已经睡不着,需要牛奶安眠。”

    骆绎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他抿着嘴唇,舔了一下牙齿,最终说:“等着。”

    他从货架上拿下一盒牛奶,剪开包装盒,倒进小奶锅,又点燃酒精灯,把小奶锅放上去,时不时拿木勺搅动锅里的牛奶。

    屋外风雨呼啸,

    周遥坐在高脚凳上晃荡着脚,趴着看他,他这套动作她看了无数遍,依然看不厌。

    他目光专注于平底小锅中的牛奶,知道她在凝望,却目不斜视。

    或许夜太深,有些危险,他没什么心情开口说话。

    牛奶温好了,他倒入玻璃杯里递给她。她喝一大口,嘴上沾了牛奶。他熟视无睹,盖上酒精灯,转身去水池边清洗奶锅。周遥凶巴巴地瞪了他背影一眼,自己擦掉了嘴上的牛奶。

    他清洗完毕再过来,她牛奶才喝完四分之一,双手抱着玻璃杯,像一只小浣熊。

    他低头咬了一根烟在嘴里,周遥皱眉:“过两天再抽不行么?”

    他抬眸,目光锐利看着她,没答话,点燃了烟。

    周遥瘪瘪嘴,不说什么了,低头喝牛奶。

    她哪里有心思喝牛奶,咬着玻璃杯杯沿,每一口喝一点点。

    屋外风雨,屋内温馨,

    他抽掉半根烟了,她还在磨蹭时间,咬玻璃杯。

    隔着青白的烟雾,他看见她嘴唇贴在玻璃杯上,一排牙细细小小的,轻轻咬来咬去,不知那玻璃杯被那细小的牙齿咬着是作何感想。

    正看着,她抬起眼眸,刚好撞进他眼底。

    他并没有移开眼神,直视着她,说:“咬坏了要赔钱的。”

    “我咬得很轻。”周遥轻笑着说,咧嘴笑的时候露出了粉粉的舌尖。

    骆绎移开目光,一口烟在胸中千回百转了,缓缓吐出。

    他问:“你睡眠很浅?”

    “嗯。”周遥说,“听到走廊外边有声音,就出来看看。”

    他手搭在烟灰缸边点一下,交代:“下次如果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要轻易跑出门。”

    她抬起下巴:“为什么?”

    他皱眉,说:“你有没有基本的防范意识?如果是歹徒呢?”

    周遥一愣。

    “以后不管住酒店还是客栈,别听外头有声响就乖乖开门,有事打电话叫前台。”

    周遥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噢。我记住了。”

    她如此受教,他反而一时无话可说。

    她终于喝完了牛奶。

    骆绎收掉杯子,又找了吹风机放在吧台上,说:“你头发湿了,回去吹干了睡觉。”

    周遥眼见他要走,抓着吹风机站起身,嚷:“骆老板,我肚子饿了。”

    骆绎回头看她,咬起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