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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有《洛神赋》一篇来写洛神之美,晏晋丘对此素来有些不以为然,世间哪里真有这样的女人,如果真有这样的女人,不知有多少男人会发疯?
不过,在昨夜用过膳食,两人洞房花烛一夜后,他方才知晓何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他早上换好衣袍,看着坐在镜前梳妆的女人,明明不过是素手托香腮的动作,却被她做出了慵懒之美,让旁边看的人恨不得做被她握在手中的玉镯,只要能得美人一笑便足以。
因是新婚,又是要去拜见帝后,所以华夕菀挑选了一条广袖团花宫裙,颜色虽艳丽了些,但是等华夕菀把衣服上了身,却压住了裙摆上大红团花的艳丽,只会让人看她白皙的肌肤以及婀娜的体态。
看着镜中梳着飞仙髻的自己,华夕菀从首饰盒中选了一只鸾凤含珠步摇戴上,配得她额间的花黄也明丽起来。
白夏几人没有问郡王妃为何选了这只过于漂亮的金步摇,只是按照她的心意给她打扮得妥妥当当,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之处。
她们跟在郡王妃身边七八年时间,很少见郡王妃对打扮一事上心,平日里是怎么舒心怎么来。只有到了要去华三爷府上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郡王妃才会打扮一身符合侯府小姐的装束出门,像今日这样精心打扮,从发钗到香包都亲手挑选是从未有过的。
华夕菀用眉黛给自己描出最合适的眉形,甚至还用特制的笔描了描眼角,等亲手弄完妆后,她起身让丫鬟们整理自己身上的配饰香包之物。
每个女人都有懒散的一面,但是当她们需要出门见人时,精致的妆容,华丽的服饰,就会成为她们的必需品。有些人喜欢用女悦己者容来形容女人精心打扮自己的行为,华夕菀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她出门前把自己打扮漂亮,不是为了什么男人,而是为了满足她自己那点爱美之心,世界上有哪个男人不想自己英俊一点,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更加漂亮。
偏偏男人们总以为天下所有女人打扮漂亮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脸才会这么自以为是。
她可以在家不见人时蓬头垢面,但是出门时,就一定会是光鲜亮丽的女王。
等丫鬟给她配好最后一个压裙角的璎珞,华夕菀才转身对坐在一边的晏晋丘浅笑道:“让晋丘你久等了。”
“能看美人上妆,也是一种享受,何来等字,”晏晋丘微微移开视线,走到华夕菀面前道,“天色不早,不如我们一起用过早膳便进宫觐见圣上。”
“一切都听你安排。”华夕菀颔首,知道晏晋丘母亲早逝,父亲显王也在四年前去了,所以无需给长辈奉茶。她嘴角含笑,自然而然的把手递给晏晋丘,让他扶着自己,出了内室到外面饭厅,就见一行丫鬟捧着各色菜式进了屋,摆好碗筷饭菜后又退了出去。
看来虽然没有女眷,但是这府上的规矩却没有半点松懈,华夕菀扫了眼屋子里其他垂首静立的太监丫鬟,与晏晋丘相携坐下后,由丫鬟们伺候着洗了一遍手开始用饭。
虽然菜的数量与侯府里相比多不了几样,但是她却能吃出用料比侯府里更加精细,想必木通这个管家做得非常称职,下面的人对显郡王这个主子也十分敬畏。
外面都传显郡王为人温和体贴,倒是不知用何种手段让下人这般敬畏他?
她借着喝粥的动作,看了眼身边的晏晋丘,从客观角度来说,晏晋丘皮相确实很不错,她上辈子混迹演艺圈也没见到几个长得比他更周正的男人。还有这一身气质,确实是一个勾人的男人,难怪在京城女眷里有如此盛名。
粥用的是精选紫米,细腻又有弹性,吃着爽口又不腻味,配菜也是清新爽口,很适合早上起床后用。她满意的想,嫁到显郡王府至少伙食上是不用担心了。
用完早膳,华夕菀用手绢掩着嘴角吐掉漱口水,然后接过帕子擦净嘴角,对晏晋丘笑道:“不知府上主厨是谁,这膳食做得很是爽口。红缨,赏主厨十两银子,其他厨子五两,余下在厨房当差的各半吊钱。”
红缨微微福身:“奴婢记下了。”
华夕菀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晏晋丘道:“嫁给晋丘,我日后有口福了。”
晏晋丘此时正洗完手,在擦手上的水珠子,听到华夕菀的话,便笑着道:“能把主子伺候舒心,就是他们的本分,也是他们的福气。”
华夕菀笑着道:“话虽是如此,不过下面人尽心办了事,总是要有所赏赐的,也要让其他人知道,这就是榜样。”
“夕菀说得有理,”晏晋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出门吧。”
华夕菀点了点头,准备起身时,就见晏晋丘手已经伸到自己面前,她也不扭捏,把手递到对方的掌心,顺势站了起来,跟着晏晋丘出了屋子。
两人住的主屋外面有一个不小的园子,里面种着奇花异草,还有嶙峋的假山,看起来颇有几分意境。出了主屋,外面有很大的一片莲池,莲池上修建着九曲回桥,华夕菀从桥上经过时,看到池水中有几只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这显郡王府也挺有意思,主屋依山傍水,倒是很好的一个风水格局,更不提这一池有着吉祥意思的莲花,可见当初的老王爷修建王府时,用了不少精力。
出了垂花门,早有两顶软轿候在外面,华夕菀上了轿子,待轿子抬到大门外,她下了轿子,看了眼王府门口颇有气势的一对石狮子,又扫了眼四周,并没有什么凑热闹的路人,唯有站得笔直头颅未垂的侍卫。马车前的六匹玄色骏马身上没有一点杂色,把脖子上的铜铃衬得格外显眼。
“来,”晏晋丘站在马车上,弯下腰朝华夕菀伸出手,“上来。”
眼前的人穿着雨过天青色蜀锦软绸袍,一头乌发用白玉冠束着,那微笑的模样以及伸出的手,确实好看得像是女子想象中最完美的男人。华夕菀笑着把手递给他,踩着凳子上了马车,步摇轻轻一晃,晕染出一抹女儿家特有的娇羞。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完美无缺的人,人只要有欲/望,就会有缺点。
“小心,”晏晋丘环着华夕菀的腰坐下,“到了宫里别紧张,一切有我。”
华夕菀笑着垂下眼眸:“嗯。”
启隆帝算得上是一个非常有能耐的男人,当年能在几个兄弟中夺得皇位,就足以显出他的本事。他继位后,也证明也他适合做一位帝王,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子息薄弱。在这一点上,他其他几个兄弟倒是比他强上不少。
华夕菀知道晏晋丘上面有一个胞姐,还有一个比他小了几个月的庶弟,只是她没有见过两个人,所以也不会贸然在晏晋丘面前提起。
进了皇宫,华夕菀发现这里虽然与她前辈子参观过的故宫格局有所不同,但是给人气势却是相同的。确切说来,因为上辈子她见过的故宫早已经没有封建统治者的身影,已经成了观景的地方,那种森严感已经消了不少。而这里的皇宫,在她踏进来后,就感觉到了一种等级森严的味道。
路上遇到他们惶恐行礼以及躬身避视的宫女太监,还有领路太监小心翼翼的态度,都让她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皇家。这是她上辈子扮演皇后也体会不到的一种东西,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皇家威严吧。
启隆帝居住在承章宫的广阳殿,晏晋丘与华夕菀到了外殿候了不到半柱香时间,启隆帝身边得用的马公公就朝二人走来,告诉他们皇上宣见。
“奴才还不曾贺过郡王爷大喜,”马公公躬身道,“祝郡王爷与郡王妃早生贵子。”
“承马公公吉言,”显郡王笑了笑,倒也没有刻意去讨好皇帝身边的人,“劳烦公公带路。”
“郡王爷客气,”马公公恭敬的往旁边退了退,微微躬身领着两人往广阳殿走,从头到尾都没有因为好奇去打量华夕菀。
“请郡王爷,郡王妃稍等,”到了正殿门外,马公公行了一个礼,才进了殿内汇报,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体面的太监请两人进去。
“臣侄携内子拜见皇上。”晏晋丘带着华夕菀走到殿前,华夕菀只看到一个明黄的衣角,便跟着晏晋丘跪了下来。
在晏晋丘领着华夕菀进殿门的那一刻,启隆帝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几分,但是在晏晋丘跪下后,脸上的笑意又恢复了常态:“小马子,快把郡王爷扶起来。”
马公公与身边的一位女官面带笑意伸手去扶两人,华夕菀对扶她的女官微微颔首,便站在晏晋丘身边沉默不言。
“自家人哪里用的这般客气,都快坐下,”启隆帝爽朗一笑,作为大伯他不可能去盯着侄媳妇看,自然把视线落在晏晋丘身上,“如今您成了家,就该多把心思放在政事上了,朕还盼着你这个帮手让朕轻松轻松呢。”
“皇上言重了,臣侄年轻不知事,皇上您不嫌弃臣侄做事不稳妥,已是臣侄之大幸,实在没有颜面担下帮手二字。”晏晋丘举止言谈间带着一些书生气,外面人传言他才华过人也不是依据。
“年轻人多学学就会了,”启隆帝大气的表示并不在意,十分慈爱道,“义安候府家风严谨,又是知礼世家,他们家养的女儿定是好的,你可不要辜负朕的一片苦心。”
“臣侄谨记皇上教诲,”晏晋丘起身朝皇上行礼道,“臣侄在此谢过皇上恩典,若不是皇上您,臣侄又岂能娶得如此贤妻。”
华夕菀把头埋得更低,让自己羞涩的意思表露得更加明显。
启隆帝扯着嘴角笑了笑:“呵呵,你是朕的侄儿,朕又怎能不替你们这些晚辈打算。”
“臣侄让皇上您费心了。”晏晋丘亦露出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