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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子的木片儿?”红锦疑惑不已,小声问了自家公主一句。
“越薄越好,方形的就可以,手掌大小。但是也别太薄了,免得渗墨。拿五十四块就可以,顺便拿上笔墨。”初见道。
说起娱乐活动,不过就是麻将扑克为最。古代的这些投壶打花什么的她可没兴趣,要玩就要玩有意思的。
“这又是什么稀奇玩意儿?”良辰挑眉问。
初见拿衣袖掩着她那血盆小口,嘿嘿嘿地笑了半晌,不答反问:“你们可带够了银子?”
沐卿下意识地按了按腰间的锦囊,纳兰绝微笑点头。良辰也不坐亭子边儿上玩了,直接过来坐在初见旁边,饶有兴趣地道:“要赌银子?”
初见点头:“那当然,不然有什么意思?”
“你可带了银子?”沐卿摇着扇子,扫了一眼初见的腰间。
“当然!”某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放心吧,要是输了我也不会赖账的,保证童叟无欺。”
这骗子,打定了主意要空手套白狼了不是?跟古人玩扑克,规矩还是她来教,怎么看怎么占便宜。
“公主,木片。”红锦和绿绮两个人一人抱一堆,有些气喘地回来。初见笑嘻嘻地接过来,说了声:“谢啦。”然后就把木片放在了桌子上。
一群人都凑过来看她,初见拿起毛笔,蘸了墨,开始画大王小王,然后画梅花方块黑桃和圆圈。
别问她为什么不画红桃,没颜料!
“诺,这里是五十四张牌,名字叫扑克。”初见甩甩画酸了的手,笑道:“上面我写了数字,为了照顾你们,写的是壹到拾叁,没有j、q、k。”
三个人呆愣地看着这一堆木片,有些听不懂初见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很好玩。
初见接着费了半个时辰,才教明白了他们扑克的玩法。幸亏这三人是接受能力很强的人,也懂得变通,玩了几盘斗地主就上手了。
“大王!”良辰一拍桌子,大吼一声,死死压住了初见刚刚放下来的小王。
桌子上的银票堆着,目前还是初见面前的银票最多。这几个初学者已经交了足够多的学费了咳咳。良辰默默发誓,今儿一定要赢!
初见气定神闲,淡淡地道:“过。”
良辰笑了。他手里只有一张拾和一张拾壹,剩下四张是数字一样的“陆”,也就是说,打一张拾再炸回来就可以了。
沐卿看着初见的神色,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纳兰绝则是好笑,每一次看见沈初见的时候她都总有一些呆呆傻傻的,但是在玩这扑克的时候,这人却是眼里放光,跟上战场似的威风凛凛,叫人哭笑不得。
“炸弹!”良辰拍拍手,丢下四个“陆”,满意地看着初见道:“这总算我们赢了一盘了吧?”
初见挑眉,看着良辰手里的最后一张牌,道:“牌没打完,就不算你赢。四个‘拾叁’,反炸!”
良辰:“……”
沐卿:“……”
纳兰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太好玩了。
“不服!再来!”良辰满脸怒意,一捞袖子便开始洗牌:“你不过是比我们先会,等我们熟练了,今儿输给你的统统要赢回来!”
初见贼兮兮地数着银票,嚯嚯地笑着。等他们熟练到可以赢自己了,那就改教他们打麻将!
“贰点!”
“沐卿你个混蛋,地主是她,你堵我干什么!”
“斗地主讲究配合,你们活该总是输。过!”
“良辰、沐卿,别慌了神,好好配合才能斗得过她。连对!”
往日里和平安静的御花园,今儿热闹极了。路过的宫人都纷纷停下脚步,躲在柱子后面往这一处儿瞧。红锦和绿绮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渐渐地也被这激烈的战况吸引了。
这可比那些赌大小有意思多了,考战术,又考合作。难得看三位大人如此紧张地对战,长公主看起来运筹帷幄,颇有大将之风。
牌桌上是最好联络感情的地方,无论古今,皆是如此。
四个人打着打着就开始聊天了,也不管四周有多少人在窥探他们。
“听说你回宫的时候遇见季贵妃了?”纳兰绝打出一对“伍”,问初见。
“嗯。”初见点头,敲了敲桌子示意不要,然后道:“她好像很爱找我麻烦,看起来也骄纵得很,不是善类。”
良辰侧头看了她一眼,啧啧道:“难得你还看得出来谁是善类谁不是,我以为你眼里只有食物呢。”
初见咧嘴一笑,打出一对“壹”,低声道:“你们信不信,我有直觉可以感觉出一个人的好坏啊?”
沐卿身子一抖,打了一对“贰”,神色古怪地看着初见道:“直觉?那是什么东西?如果一个人的好坏凭直觉便可以感觉出来,那你在这里根本就不需要人担心了。”
撇撇嘴,初见没跟他争辩下去,只丢了一对王,宣布再次告捷。
沐卿的脸黑了。
其实初见没有骗他们,这丫头以前在孤儿院遇见过各种各样的小朋友,被打得多了,害得多了,渐渐地就觉得可以感觉到一个人身上的恶意或者善意。当然这不是特异功能,也不见得多准,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但是即便是遇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沈初见同学却还是一个单细胞生物,不爱和人计较,也不爱争抢什么东西。只要她能吃饱,其他的都没事儿。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人还是蠢得挺可爱的。
四个人越打越起劲儿,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人群里时不时还传出“我炸!”的吼声。
赫连君尧从朝乾宫出来,就听见人禀报说御花园有人在赌博。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赫连君尧揉揉眉心,大步往那方向走去。
“终于赢了一局!”纳兰绝丢下手里的最后一对王,松了口气看着初见道:“公主,这样的炸弹,是不是就叫‘脱手炸’?”
初见嘴角微抽,看着纳兰绝那一脸的温柔,干笑两声道:“小侯爷果然智商超群。”
良辰轻哼一声,丢了手里剩下的牌,淡淡地问了一句:“这玩意儿你从哪里学的?”
初见笑嘻嘻地将牌收过来洗了,道:“我家乡的人都爱玩这个,还有更好玩的东西,改天可以教你们。”
“喔?还有什么好玩的?”
“还有炸金花啊,跑得快啊,还有麻将嘛……”初见便洗牌边回答。
周围一阵安静。
良辰站了起来,沐卿也站了起来,就连对面的纳兰绝也敛了笑意,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
初见手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声音是谁的?
僵硬地转过头,身后围观的群众已经跪了一地,赫连君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以及她手边那一堆银票,眉梢微挑。
“嘿嘿……三皇兄你来了……”初见没出息地一缩,将银票卷进袖袋里,然后笑道:“不是很忙么?”
赫连君尧慢慢地走过来,习惯性地提起初见的后衣领:“是很忙,但是也有空教训敢聚众赌博的人。”
良辰沐卿默契地望天,纳兰绝干咳两声,转头去看御花园里的花。
“啊?喂,聚众赌博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你做什么只抓我?”初见愤愤不平地指着其他三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家伙:“刚刚他们玩得最开心啊,我是陪玩的啊!”
沐卿扇子一展,严肃地摇头道:“殿下,我们是被公主强迫着玩的,您要相信我们。”
这么说话,打雷天敢出门么!初见跟只炸了毛的猫似的瞪着那三人,奈何还被赫连君尧抓着,扑不过去。
“嗯,人都散了吧,长公主跟我来东宫一趟。”赫连君尧微微一笑,笑意却没达眼底,拎着初见就走了。
沐卿摸摸鼻子,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问良辰:“这样不会有事吧?有点不太道义。”
良辰干笑:“你要去陪她受公子的刑法,我不拦着你。”
纳兰绝微笑:“我们还是回家吧。”
公子的刑法是受不得的。不过沈初见是女子,应该要好很多。
…
东宫。
赫连君尧看着大殿中间跪着的这人,淡淡地问:“你可知女儿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初见老实地摇头。
“抄《女诫》三十遍。”皇子殿下眉头也不抬,淡淡地道:“没抄完晚上就不要吃肉了,全部吃素。”
初见猛地抬头,呲牙道:“您当初说好不能饿我的饭的!”
赫连君尧挑眉:“我饿你了么?只是不给肉而已。”
最毒皇子心!初见泄了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是娱乐一下,哪里就那么严重了,大不了下次关在房间里打好了。
“过几天,我要离开一阵子。”赫连君尧蹲下来,轻轻戳了戳初见,嘴角微抬:“我不在的时候,良辰他们会在宫里照应你。但是你也别给我主动惹祸了,他们几个解决不了太多的事情。”
本来不用说这些的,但是想想,这丫头实在不让人省心。
“你要去哪儿?”初见下意识地问。
赫连君尧一顿,脸上的笑意散了一些,抿唇,站起了身子。
“去哪儿你不用管,等我回来就是。若是没能保住你自己的小命,那我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