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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道,这一切都是欧亚向大尊通风报信导致的,那个欧亚真是多事!
恼了一阵,烦了一阵,我闷闷地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炎越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放松,妖境大着呢。”
我想了想,忍不住问道:“林炎越,你在皇宫用过武辩之术……”
“任何一个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的,在凡间都是万人敌万万人敌,没什么好紧张的。”
我又哦了一声,放松了下来。
接下来,我们又是长达五天五夜的飞行。
这一次,林炎越在一个靠海的小村子落了下来,到得这时,我感觉到林炎越的体力是真不支了,他已无法驱动着鹰马飞向更远的地方。
因为现在的处境,是林炎越没有预料到的,他以前的准备中,也没有我可以用的易容丹。
无可奈何之下,林炎越只能亲自给我化了一个装,牵着我的手,走向了村庄。
这个村庄也可以说是一个小镇,因靠近海边,大多数人都以打鱼为生,我们在镇子旁租了一个不大的房子住下。
我们租的这个房子非常简陋,是五间茅草屋,不过镇上的房子都是这个水平,便是这里最大的二楼酒家,也不过是由茅草屋变成了竹楼。
把一切办好,我们进入茅草屋时,左右的草屋中伸出好些个脑袋来,对上邻居们望来的目光,我腼腆的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林炎越已向他们点了点头,语气平平地说道:“打扰了,我叫木头,是个猎人,她是我的女人。”
林炎越这话一出,众人胡乱应答起来。
在林炎越开口之际,我已跑到了茅草屋里收拾起来。
自爷爷和父亲死去后,我也过了两个穷日子,所以这茅草屋里的生活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我快手快脚地把茅草屋打扫好,又跑到后面的井里把水一桶桶提满缸,再把茅草屋破烂的地方用草堵上,一切收拾妥当后,我还在卧房里放上一丛野花。
当林炎越进来时,我已在灶台旁忙活起来。看到他望来的目光,我露出白牙一笑,憨憨地说道:“我先烧点热水。”
林炎越点了点头,道:“我现在是凡人,伤要恢复需要大量血食,呆会我就出去打猎。”
他一边说,一边这样倚着破门,懒洋洋地看着我忙活。
看了一会,林炎越突然问道:“魏枝,是不是大多数凡人生活,就是这样的?”
我一边哼歌一边回道:“是呀,你不知道吗?在妖境这片土地上,贵族只占了万分之一不到,大多数凡人,过的都是这种简陋的日子。”
林炎越沉默了一会,徐徐说道:“我明白了。”他后面的话有点含糊,“原来这才是知天机的族长所说的,完全化身凡人的意思……看来我受伤也罢,魏枝被通缉也罢,都是早就注定的。真是天意如此,走不得半点近途。”
接下来我一直在忙活,与我的忙碌相反的是,一直胸有成竹的林炎越,在这种环境中,却变得笨拙起来。
他站在门口看了我半天,然后才到卧室打了一个转,又继续倚在门旁看我。
再然后,他显然也因他自己的无聊郁闷了,便转身出去,把小镇周围转了一个遍后,林炎越还到树林中猎了两只兔子回来。
林炎越把兔子朝我面前一扔,转身便入了房中。
幸好我从小就厨艺不错,杀鸡什么的也很老练,兔子虽然没有杀过,我研究一会也就知道怎么做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小小的茅草屋里,升出一道道炊烟。
我把兔子肉和拾来的野菜盛好放在碗里,叫道:“林炎越,过来吃饭了。”
林炎越恩了一声,缓步走了出来。
一直到他在我的对面坐下,捧起饭碗拿起筷子,我还恍如梦中,不由抬起头看着他,眉眼带笑着。
林炎越被我笑得莫名其妙,他抬起头来,“笑什么?”
我低下头去,忍着欢乐轻声说道:“没,就是看你能够吃我烧的饭,特别高兴。”便是修了仙,我下意识中还是凡人,在我的梦中,我曾幻想过,有一天林炎越能像个食人间烟火的凡夫俗子一样,吃着我做的饭,穿着我的洗的衣,寒冷时我会抱着他取暖。
我一直以来期待的梦,这会竟然实现了。
晚饭过后,林炎越又打了一会坐,然后他坐在门口,就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开始雕刻起什么来。
小镇并不富有,入夜后没有几家烧起得灯火,我们也不想太出格,太阳落下时,林炎越开始闭着双眼雕刻什么,而我,则按照他所教的那样,在黑暗的空无一人的树林中,修习着攻击法术。
我现在已是有着二十年修为的天人,只是这修为来得太轻易,我还需要锻炼一阵才能把它们化为已有,灵活运用。
我这一修练,便是整整半晚,一直到临近子时,我才打了一个哈欠回到房中,就着冰冷的井水洗漱过后,我进了房。
黑暗中,林炎越还在闭着眼睛雕着什么,我忍不住说道:“你这也是练功吗?”
林炎越‘恩’了一声,道:“雕刻有助于剑道。你累了半天,先睡吧。”
我就着黑暗望着他美玉一样的眉眼,低声道:“我睡不着。”
林炎越一边雕刻一边问道:“是害怕吗?没必要。”
我忍不住红了脸,轻轻回道:“不是害怕。”
林炎越睁开眼看了我一会,低下头继续雕刻。
静默了好一会后,林炎越把手中之物塞了过来,温声说道:“送你的。”
送我的?
我大乐,连忙看向手中抓着的物事,修了仙的我,夜间是可以视物的。我看着掌心中小小的,眉目清美温柔,带着丝憨态的少女雕像,欢喜地轻叫道:“这是我?”
“是你。”林炎越掀开被子上了床,他侧过身看着我,道:“还不睡?”
“这就睡这就睡。”我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爬到床铺里边睡好。这床铺很窄,我刚躺下,属于林炎越的体温和气息便扑鼻而来,我悄悄动了动,发现一动就与他挨个正着。
我紧紧靠近墙壁,他的体温隔着衣裳透射到腰间背部,不知不觉中心跳如鼓。
就在我压抑着心跳,悄悄用手摩挲着掌心的雕像时,林炎越低沉的声音传来,“不早了,睡吧。”
我连忙恩了一声闭上眼睛,只是过了好一会我还心跳得慌,小声说道:“我睡不着。”
我是真睡不着,林炎越也许是受了伤的缘故,体温远比平时要高,气息也更炽热,再加上这张床铺那么小,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深刻的意识到,我正与我喜欢的这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
属于男性的体温,属于男性的气息,无孔不入的飘过来,令得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见林炎越不回话,我又小声说道:“林炎越,说说你的事吧,你小时候喜欢玩什么?你以前打过猎吗?”
就在我以为林炎越要么不耐烦地呵斥,要么理也不理时,林炎越开口了,他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过了一会,他又道:“我从小便测出根骨不凡,有一段日子过得还不错,直到……”他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我一个弟弟也说是根骨很好,然后就是那一年,他们说我克死了母亲,克死了两个亲姐姐,克死了我两个亲舅舅和他们的家人,同年年底,他们说我母亲已死,可以再换一个正妻,然后便是我舅舅仇家的女儿嫁给了我父亲。再然后我离开那里,二十年后,我开始挑战各地的高手,一直挑战了近二百年。这二百年里,我开始的时候败得多,到了七十岁才开始胜的时候多。一百年前,我得获尊荣垫定地位,并在挑战赛中废了后母和我那个号称天才的弟弟。”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他们要你父亲娶,他便娶吗?”
黑暗中,林炎越似是笑了笑,他淡淡说道:“你不明白我们那世家,便是我母亲对他痴恋入骨,在他眼里,这个女人是死还是地位被凶手所取代,都是没必要在意之事。”
林炎越说这些时,语气平淡至极,可我听着听着,却由衷的感觉到难以形容的孤寂和漫长的伤痛和挣扎。
我看着他,悄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侧过头看着黑暗中他的眉眼,我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林炎越挣了挣,见我不松开,他也没有再坚持,直过了好一会,他抽回手放在腹部,淡淡说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我低声回道:“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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