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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嗦着拖着身体爬到门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林妙可痛哭出声:“靳南,救我……”
…………
简约冷硬风格的书房,书桌后宽大的椅子内,莫靳南坐姿优雅,俊脸上难得的真正意义上笑容的表情,眼神专注地望着电脑屏幕。
正在视讯中。
视讯内呈现出的是满室的白,病*,*边繁复高端的仪器,时而传出滴滴的声音。
*上躺着瘦小白净的一团,小小的手正试图移开小嘴上罩着的呼吸罩。
旁边有素白纤手伸过来,按住那只小手:“峥峥,不要闹。”
白色被子里露出的小脑袋微微动了动,苍白的小脸,大眼睛乌乌的地朝莫靳南看过来。
女人轻笑,柔如三月和风,淡婉如水:“嗯,我知道,你想和你的南叔叔说话。”
视讯画面一转,终于露出女人的脸,绝美的,淡雅的,空谷幽兰。
忽而,淡粉偏白的柔-唇,冲着他弯了弯,撩动他心中点点涟漪。
莫靳南狭长的眼眸无意识睁大,一瞬,盛满柔情似水:“还好吗?”
女人轻呢:“我能有什么好与不好,是峥峥,他不好。”
莫靳南浓眉微不可见地拧了拧:“我已经取得了顾绵的信任,难搞定的是季深行,为保万无一失,我正在试探他。”
季深行三个字,女人身形一颤,脸上表情,一瞬的僵硬与恍惚。
这些,都纳入了莫靳南眼底。
狭长眼眸,闪过一抹厉色,接着是不甘和黯然。
女人很快收敛了情绪,仿佛季深行三个字,与她而言只是陌生,缓声道:“南,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峥峥他……”
“我知道。”莫靳南目光微敛,扫一眼病*上小小苍白的人,眼神里并无太多情绪。
她终究心太软,似乎已经忘了,当初把这孩子夺过来的目的。
莫靳南点了一根烟,青色缭绕后,眼神依旧温柔:“我会抓紧时间。”
女人好看的粉唇,慢慢弯起来了。
那让人动心的弧度,让莫靳南心头一震,接着一软,做这么多,除了报仇,不就是为了这一抹笑颜?
还想说点什么时,手机响了。
莫靳南心无旁骛与视讯里的女人相视而笑,看也没看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
手机传音功能好到有些漏音:“靳南,救我……”
女人痛苦的尖声厉叫。
视讯里的女人闻声,细细柳眉淡淡蹙起,杏眸一顿,像是受到惊吓,瓷白如玉的脸蛋绷了绷,立即关掉了视讯。
莫靳南盯着突然黑了的屏幕,听着手机里不断传出的林妙可烦人的叫喊,俊脸,一瞬阴沉起来。
原以为可以利用林妙可掌握季深行的更多情况,却不料这女人在季深行眼里就是个团什么不起作用的空气。
林妙可之于他,如今是鸡肋的存在,也就是那张极为相似的脸……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宝贝儿,怎么了,叫的这么声嘶力竭,比在*上还卖力?”
…………
季深行追出去的时候,在栅栏旁的白玉泛着幽蓝的欧式路灯下,看到了那抹被拉长的细瘦背影。
他放缓脚步,听到她在讲电话。
“120吗?xx路紫藤苑这里,xx栋别墅,对,有一名伤患……”
声音里听得出来,还有少许压制不住的情绪。
顾绵不是那种别人捅过来一刀子她就要还过去一刀子的人。
如果这次林妙可不是触及了底线碰了皱皱,她不会疯狂失控到这个地步,失控后,还是理智地处理善后事宜。
顾绵给120打完电话,手指紧紧捏着手机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通红未褪。
清瘦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地在平息着情绪。
季深行走过去,伸臂将她拥进怀里,力度很大:“你做的很好。”
他没见过狠戾的顾绵,她在他面前比较温顺,大多傻气,偶尔有脾气了也是一个人静静地发出来,不会对周遭的人和事造成什么破坏。
今天为了皱皱,是她做母亲的一个本能。
这样很好。
顾绵没有矫情地挣扎,深呼吸,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定的味道。
闭眼,狠狠眨一眨,眨掉眼泪。
片刻后,退出他怀。
想起刚才在他眼皮子底下对林妙可所做的一切,两个女人的战争,当着一个男人的面,不免尴尬。
她勾起一抹笑,似嘲非嘲看着眼前英俊逼人的男人:“你居然舍得我这么对待林妙可。”
季深行扯了扯嘴角,看着她,眼尾上翘:“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她舍不得了?”
顾绵没有说话,看他低眉,手在西裤口袋里一摸,拿出后指尖多了根烟。
微微蹙眉,当着她的面点上,侧头,深吸一口,再转过身,正正地看着她。
薄唇叼着烟嘴,微醺的眯了眼,神色定定间是阅尽千帆的成熟内敛,过去,顾绵觉得他这幅样子很迷人,时常令她怦然心动。
现在看着,心里依旧有那么些波澜。
当他正眼静静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沉默却饱含情绪,眼眸里潋滟的漆黑深邃,像是能把她吸进去。
顾绵撇开脑袋。
听见他继续说,声音很淡:“舍不得的,只有你和皱皱。”
她装作听不见,嘴角反射性地一抹冷笑,但心里却想起苏云说,他这几年一直在她们母女身边。
忽然很想去河滨印象看看他卧室的抽屉里,到底有没有她和皱皱的相册。
她又觉得自己傻,被这些细枝末节感动什么。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因为季家,林妙可才会绑了皱皱?
季深行深吸了几口,指尖掐着烟。
顾绵依旧维持着不看他的姿势,偏着脑袋。
一双大手,携着夜晚的风,指尖泛凉地捧住她的双颊,将她脑袋扳正。
顾绵被迫与他对视。
眼前深刻立体的五官蓦地放大,他修长指节攫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嘴。
当顾绵以为他要吻下来时,他的唇的确碰到了她的,但,只是蜻蜓点水,在顾绵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离开,留给她一口腔浓重呛人的烟味。
“咳咳……”顾绵呛得咳嗽起来。
男人停止的鼻梁抵着她秀气的鼻尖,薄唇,挽起,轻笑。
顾绵火大地使劲冲他呼气。
他捧着她脸的指间有烟,她一吹,灰烬便吹进了他的眼。
季深行立刻眨眼,很快,眼睛通红,呛出了眼泪。
顾绵一方面觉得他活该,一方面又担心他会不会瞎掉。
“快,给我吹吹。”季深行把右眼凑过去。
她踮脚,手按住他充满力量的肩,另一手掀开他的右眼皮,吹了几口:“好些了吗?”
摇头。
她又吹了吹:“要不要去医院洗一洗?”
摇头:“给我吹吹就好了。”
她继续吹。
呼出的气息温暖潮-湿,还带着意思香甜往他眼角眉梢鼻尖的铺陈下来。
季深行哪里还在乎眼睛里那点疼,满脑子只有四个字,咫尺清香。
手扔了烟蒂就要环上她的小腰,顿了顿,还是忍住了。
顾绵真是老实孩子,他不喊停,她就当真认真吹,控制力度吐纳,轻轻地,柔柔的给他吹。
片刻后,季深行绷着脸拉开她。
“好了?”顾绵意外地问。
男人默不作声点头,侧过身,双手不着痕迹放进了西装口袋,挡住,某个发生变化的地方。
怎么好意思告诉她,她吹出了他不该有的反应?
压抑太久,一靠近她就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来这么一出。
…………
黑色宾利行驶在寂静的路上。
顾绵来之前把皱皱放到了蓝双家,卫川是医生,家里有简单的医疗设备,她拜托他再给皱皱检查一下。
得知皱皱身体没事,看着卫川再度给皱皱处理了一下脸上和手臂上的伤,上了药膏,顾绵才放心地离开。
这会儿自然是去接皱皱。
她抬头看向后视镜里的男人。
微微皱眉。
原本是真没那个让他和皱皱见面的意思,林妙可的这件事上,她一面怪自己对皱皱保护不周,一面还是怪他怪他们季家。
可是,这车是他的。
紫藤苑出来,真不好打车,她试过了,才不得不借着他的车,妥协让他上来。
……………
门铃声响起,惊动了怀里窝躺的大肚子孕妇,蓝双弹了一下睁开眼,哎哟一声,小腿抽筋了。
“媳妇儿,一惊一乍干嘛。”
卫川埋怨她一眼,立刻把她放到沙发上,蹲下,双手并用给她按摩。
蓝双缓了缓扶着后腰起身,往门口走:“一定是绵绵过来接孩子了。”
打开门,壁灯昏黄的光线下出现的,却是那张看一次就火大气愤一次的脸。
“季深行!”
蓝双冷着脸看了看身高颀长挺拔的男人身后,顾绵显得越发清瘦小巧的身影,心底的火蹭蹭蹭就往上冒。
加上小腿抽筋,更是怒不可遏:“顾绵!你丫带他到我这里来什么意思?他有脸见皱皱吗?”
顾绵闭着嘴,任由蓝双的暴脾气风雨交加。
“季深行,不是我鄙视你,四年的时间清理不了一个林践人?后院不给整干净,让女儿遭罪,你丫还配当男人吗?”
毫不留情面的指责,季深行眉眼淡淡。
跨过门槛要进屋。
蓝双当然不让:“我这里不欢迎你!”
男人犹自往里走,像是没听见她说话。
蓝双眼冒火花,推他踢他:“你聋了还是哑巴了?”
季深行眼角眉梢,隐约有了愠怒,一双深幽的眼睛,直直地客厅里卧室的方向扫。
卫川看一眼季深行,忙拉住蓝双:“行了,这么大个肚子动什么气,悠着点,进来给我坐好!”
面对难得发一次脾气的卫川,他一板一眼的样子,蓝双愣了愣,居然真没说话了。
季深行绕过蓝双进屋,鞋也没脱,径直往里走,上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开门。
卫川看一眼顾绵,指了指沙发上还在生闷气的蓝双:“帮我看着她。”
说完,紧跟着上楼:“深行,在这边。”
带路,顾绵听见房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
…………
布置温馨童话的儿童房,是卫川和蓝双给即将出世的孩子准备的。
柔软的婴儿*上,被子里团着一个小小的人,侧身而卧,小手蜷缩在嘟嘟的嘴边。
小东西,睡得挺香。
似乎下午短暂的噩梦,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
季深行踉跄着疾步走过去,看到了那半张被林妙可打肿的红紫泛青的露出的小小手臂上,狰狞深深的指甲印的伤痕。
他在小*边半跪下,缓缓的,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皱皱安睡的小脸儿,也许是碰到了她被打疼的地方,小小的人儿,嘤咛了一声,动了动。
季深行立刻收手,半晌不敢动,然后,小心翼翼把手放到她小脑袋上。
她卷卷的小黄毛,在他宽大的掌心里,那么柔软,那么乖顺,像羽毛,轻轻地挠。
她那么瘦那么小,这会儿看着,更瘦了。
他想抱抱她。
可她受伤了,让他哪里也不敢碰。
季深行深呼吸着,喘息平复情绪,双手捂住脸,倒坐在地上。
卫川在一旁看着,看到他双肩轻轻地耸动,揪心地别开目光,顿了顿,到底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深行,孩子没事,都检查过了。”
季深行双手从脸上移开,眼眸,泛红,水光,漫湿眼角。
看的卫川一阵难受。
三十几岁的男人,最脆弱的一面,呈现在自己孩子面前。
季深行望着*上沉睡的小人儿,手机响了,一条加密的简讯提示。
季深行点开,是一行字:季先生,确认,是莫靳南把皱皱送回到嫂子手里的。
卫川也看到了。
季深行松手,手机垂落长毛地毯上,他看了眼*上沉睡的小人儿,勾唇自嘲:“我是怎样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啊,置她的安危不顾。”
在和顾绵抵达季家别墅,他下车后就接到了傅斯的电话,傅斯说,皱皱被林妙可绑进车里,晕过去了,问他,要不要采取行动把皱皱救出来。
那时候季深行迟疑了,想着,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试探出林妙可和莫靳南的关系,他知道林妙可视皱皱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同时很肯定,林妙可没那个胆子亲自动手,果然,林妙可害怕了,立刻就去找了莫靳南。
“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这话,卫川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点,但就是那个意思。
卫川继续道:“不试探不知道,原来林妙可和莫靳南居然还有这层关系。深行,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复杂。”
季深行点头,陷入沉思。
两年前派傅斯在国外跟着顾绵母女的时候,傅斯就曾提到过,除了他一辆时常停在顾绵房子周围的车,还有另一辆经常出现的suv,车里的人,估计也在暗中监视观察顾绵的生活。
两年后的今天,季深行基本确定,这个人就是莫靳南。
季深行回神,问卫川:“对了,那个无缘无故出现在码头救我的女孩,叫莫语冬的,查到身份了吗?”
“你所料不差,”卫川面色变得几分凝重:“她真的是莫靳南的妹妹,同父异母,你猜,她妈妈是谁?”
季深行扯了扯嘴角,眼神幽深,沉的像天上的寒星:“之前从顾绵的只言片语里,我一直忽略了她妈妈这号人。”
卫川哂笑:“抛弃判死刑的丈夫和一双儿女后,她活得挺好,嫁入豪门,生儿育女。”
“查一查莫靳南的生母什么时候过世的。”
“你怀疑……”卫川眼睛一亮:“莫靳南是来报复的?”
季深行手指点着坚毅的下颌:“还不确定,莫靳南很有耐心,两年前可能更早就开始关注顾绵和皱皱,尚不清楚他什么目的,但感觉来势汹汹,很难说他是冲着顾绵还是冲着我来的,那个莫语冬,看着一个大学生的模样,没有理由会只身一人出现在龙蛇混杂的码头,更没有理由那么巧合就撞上犯病晕倒的我,说起来,最近又很巧合地在幼稚园门口第二次相遇了。”
卫川笑一下,目光上下打量眼前男人:“莫语冬算起来与顾绵也是同父异母,看来,两姐妹看男人的眼光,一致的差劲啊。”
季深行冷眼扫他一眼,若有所思:“是她单纯的意思还是受人指使,这个还有待考究。”
地毯上手机响了。
季深行看了看儿童*,掩住铃声拿起来走到房间另一侧接听。
卫川跟过去。
季深行放了免提。
电话那头,傅斯手里的探测仪器在皱皱卧室房间的*前停下,嘀嘀嘀的报警声。
“季先生,你猜的没错,莫靳南跟随嫂子上楼后,在房间里留下了东西,”傅斯慢慢掀开被褥:“从外观上看,就是块方形布,很多层,有点厚,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暂时不能确定,有没有被加工处理过染了毒性或者别的什么,我也看不出来,没有闻到异味。”
季深行和卫川相视一眼。
傅斯的声音继续传来:“要不拿走检测一下?”
“先不要动它!”季深行突然出声,拧眉沉思片刻:“剪下一小块取样拿去化验就行,布里说不定藏着精确的定位系统,这或许是莫靳南用来试探我的一个小把戏,他要加害皱皱,往她*底下放东西这一招,走的太险,他不会这么做。”
卫川不明白:“为什么说有定位系统?”
季深行皱眉,继而冷冷笑了:“莫靳南从两年前或者更早开始跟踪顾绵和皱皱,可见他的谨小慎微,他放这个东西在皱皱*下,多半是试探我对他和他所做的事知不知情,他前脚刚放下,后脚那块布就被移动到了别处,他就知道,一定是我-干的了。”
卫川恍然大悟。
玩心理战术,他卫川真的不在行。
“季先生,我取样了,布料似乎经过精密加工,比较难剪断……咦,布的中间位置有凸起,摸上去小小的硬块,的确镶嵌进了什么东西,像是很小很精密的高端仪器。”
傅斯这么说,更加确定季深行的猜测。
他眯眼吩咐:“在房间其他地方再好好找找,说不定莫靳南留了不止一样‘礼物’。”
傅斯迟疑:“可是我长时间呆在这里,万一嫂子和皱皱回来……”
“她们在我身边,我拖着她们,你尽快办好。”
“好。”
…………
楼下客厅。
顾绵走到沙发跟前,推了推蓝双。
蓝双没好气地哼一声,不理人。
顾绵好脾气地在她身侧坐下,握住她因为怀孕而圆润了不少的手腕,淡淡叹口气:“小双,他到底是皱皱的生父,要来看孩子,我没有权利阻止。”
蓝双扭头要瞪她,突然哎哟一声,拍一下肚子:“小淘气给我安分点,别踢啦。”
顾绵忍俊不禁:“看吧,别生气了,孩子都抗议了。”
“我生什么气你很清楚,”蓝双拿正眼看她:“你怎么没告诉我,皱皱和林践人的孩子一个幼稚园,而且一个班,而且,还是好朋友?!一个践人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看吧,果然,马不停蹄地就把皱皱拐到季家别墅去了,说不定是他们母子合谋绑走了皱皱欺负她!”
这想象力……
顾绵忍不住翻个白眼给她。
想到季子陵,顾绵心头轻轻一揪。
“小双,季子陵很可怜,你不知道林妙可怎么对他的,而且,他小小年纪就知道季深行不是他亲爸,没有父爱母爱,还特别懂事地对季深行心存感激,这样的孩子,太让人揪心,就算是林妙可生下来的,我也恨不起来。”
蓝双顿了顿,脸色有点僵,戳她脑门:“你就是吃了亏不长记性的主儿,母爱泛滥啊你!”
“呵呵,等你生了孩子,你看见天底下所有的小孩,都会忍不住去关心他们呵护他们。”
蓝双不纠结季子陵这个破小孩了,听顾绵那么一说,的确觉得可怜,都是大人造的孽,却要小孩子来承受。
缓了缓,蓝双问道:“告诉我,你怎么收拾林践人的?有没有划花她那张可恶的嘴脸,拿鞭子抽她,剥她的皮,扒她的骨?”
顾绵一愣,有些好笑:“你以为演古装片啊?倒是拿鞭子抽了,我不知道当时哪来那么大火,想到皱皱身上的伤口就控制不住,算是狠狠的一次警告,她要是识趣,以后见着我和皱皱,绕道儿走,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蓝双有点嫌弃她出手太轻,挤眉弄眼地问:“那当时季深行在一边看着?”
顾绵点头。
“就一边看着也没阻止你?”蓝双超级意外,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四年前,季深行护那践人护到了什么地步。
“不止没有阻止,他还很配合……”
想到那时为了气林妙可而问季深行的话,顾绵脸上不禁有些热了,她从没那么大胆过,其实当时甚至不确定,季深行会不会配合她。
没想到,他居然那么配合,就那么看着林妙可被她收拾,事后还说,她做的很好。
蓝双切了一声:“他这是做样子给你看!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信,说不定他背地里和林践人串通好给你演出戏呢!好一出明哲保身的计!”
“……”
顾绵无奈,觉得怀孕中的女人思维太丰富,什么都往宫斗戏那方面胡思乱扯。
两个女人凑一堆,话就多了。
又聊了一阵,顾绵奇怪季深行怎么还不下来,想要上楼时,蓝双已经扯着大嗓门把卫川喊了下来。
卫川身后,身高腿长的男人,宽阔的怀里抱着犹在沉睡中的皱皱,一边给小东西裹毛毯,一边下楼。
顾绵上前接过皱皱,季深行把皱皱身上的毛毯理了理。
蓝双还是不待见季深行,看都不看他一眼,走过来亲了亲皱皱。
四个人在门口道别。
顾绵抱着皱皱出来,竖起毛毯挡住夜里的凉风,季深行跟在她身侧,腿长的男人,缩小放缓了步伐。
走到宾利面前,高尚已经等在车边,身上穿的是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耸在头顶。
困倦的打着哈欠冲顾绵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顾绵横着眼睛看向季深行。
男人眉眼淡淡,波澜不惊:“高尚非常挂心皱皱和你,一定要过来为你们开车。”
可怜的还在打哈欠的高尚:“……”
…………
车静行驶在道路上。
季深行坐在副驾驶座,高贵冷艳的气场太过强大,高尚腰杆挺得笔直,都不敢弯一下。
不小心眯眼打个哈欠,旁边就射过来两道冰寒的目光。
季深行叫他过来开车,是考虑到顾绵奔波劳累了一天,而他的右手,又不允许开车。
本来对高尚还有点愧疚的,可他一个接一个的哈欠,打的季深行很不爽。
高尚是敢怒不敢言,拿人工资,替人办事,随叫随到,不分昼夜。
顾绵在后座看着前面两个男人眼神交锋,高尚明显处在弱势。
车里没人说话,气氛一度冷凝压抑。
车窗一扇没开,有些憋闷,或许是这种憋闷和压抑,弄得皱皱也醒了过来。
小家伙被严严实实裹在毛毯里,小身子动了动,慢慢的,小脑袋钻了出来,大眼睛乌乌地闪着水光,睡眼惺忪地糯了声:“妈咪。”
甜甜安心的笑靥,小胳膊换上顾绵的脖子,小嘴儿在她脸上不断蹭着,有些痒,顾绵忍不住笑出声。
“皱皱坏东西,别挠妈妈了。”女人的笑声,柔成了一汪水。
听得季深行心神激荡,从后视镜里看,那是他的老婆孩子,安然无恙,欢声笑语的在他身边。
顾绵咬着她凑过来的白玉般的小手指,摸了摸她肿起来的小脸蛋:“脸脸和手手还痛不痛?”
皱皱摇头,打了个小哈欠,扭动小身体往前看,一眼就看到了前面冒出来的乌青脑袋。
、
“是老伯伯和高尚叔叔耶。”
高尚听见那声老伯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然后,两秒不到,笑声被旁边射过来的寒冰目光生生逼回了喉咙里。
季深行缓缓转身扭头,眉眼清冽柔和,冲着皱皱笑一下,想叫声宝贝或者女儿,这些称呼却最终梗在了喉咙口。
是啊,他的宝贝,他的皱皱,还不知道他是爸爸呢。
“老伯伯笑起来真好看。”皱皱眉眼弯弯地感叹,又转过身凑到顾绵耳边:“妈咪,你有没有被老伯伯看久了就会脸红的感觉?我有哦,老伯伯的眼睛就像烤炉一样耶,烤的得我脸好烫,妈咪是不是也这样?”
以为声音很小,车厢里的三个大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顾绵一愣,继而,猛地咳嗽一声。
余光朝前面看过去,男人侧面峻挺坚毅,唯独唇角,弯弯的。
童言无忌,顾绵却觉得分外尴尬。
前面的人在此时扭过头,眼眸深深幽邃定在她脸上,那眼神,仿佛再重复皱皱的问题。
顾绵再度咳嗽一声,禁不住这样沉默却饱含情愫的注视,脸不争气地就红了。
车内光线澄亮如昼。
男人唇角,更弯,低沉的轻笑从嘴间逸出。
顾绵囧的想找个地缝钻了。
手机铃声响起,及时地解救了她。
“喂,凌枫……”
刚接起电话,前座男人别过去的脑袋又转回来了,看过来的目光,陡然阴沉几分。
顾绵有点后悔在这个地点接起这通电话了。
那头凌风声音声音焦灼:“绵绵,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我一时兴起给蓝双打电话我都不知道皱皱出事了!怎么样?皱皱没事吧?哪里受伤了吗?你呢?林妙可对你们做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凌枫声音里的不稳透露出他的担忧。
顾绵觉得心一瞬被温暖填满,不由轻笑一笑。
季深行黑着脸听她分外温柔的声音:“我和皱皱都没有事,虚惊一场,不用担心……不,你不用过来,你头上还有伤,夜里寒气重,别到处乱跑……真的,没骗你,不信你和皱皱说话,看她有没有事。”
皱皱一听是她的枫枫来的电话,早就激动地想抢了。
当顾绵把手机递到皱皱耳边,皱皱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情绪,可以哇一声哭了出来:“呜呜,枫枫,我被坏女人欺负你都没有像个超人一样的出现来救我……呜呜,嗯,她打了我,好痛痛,可是我忍住没有哭,我很听妈咪的话,嗯,我是个勇敢的孩子,枫枫,现在我和你都受伤了耶,嘿嘿,我才不是傻瓜……”
又哭又笑,气氛融洽,还聊了些什么,季深行再也没听进去。
内心的酸涩,排山倒海而来。
他的皱皱,他的女儿,受到欺负委屈没有向他哭诉,而是对另一个男人那么依赖,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放声大哭,撒娇或者抱怨,这些,没有他的份。
顾绵说的对,他输在,没有从皱皱生下来就陪在他身边。
他甚至没有像样的理由去嫉妒凌枫,因为凌枫实实在在地付出了时间和精力,还有心思心意,他陪着顾绵和皱皱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拳头无声握紧。
一路上,皱皱都在和凌枫讲电话,时而欢声笑语,时而撒娇呢喃。
顾绵几度往前面看,只能看见,男人绷得很紧侧面。
……………
车行驶到半旧不新的小区。
顾绵在催,皱皱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季深行下车,开了后座车门。
顾绵抱着皱皱下来,察觉到男人黯然得有些不忍直视的神色,顾绵顿了顿,难得大方一次,踮脚,把皱皱塞到了他怀里。
季深行颇为意外,深深看了她一眼。
抱紧怀中的小东西,脸上紧绷黯淡的神情,得到缓和。
皱皱也很大方,圈住他的脖子,小短腿蹬啊蹬。
“老伯伯你要把我抱紧了啊,不要摔了我啊……”
季深行笑,手臂圈紧。
“太紧了啦,皱皱呼呼不了。”
季深行一僵,稍稍松了松。
“又太松了,我会掉到地上的。”
季深行皱眉看向顾绵,不知道怎么办了。
顾绵捂嘴,笑而不语。
季深行倏地明白了,原来只是一个游戏,而他的皱皱,也在卸下心防对他撒娇呢。
看来,和小孩子之间奇妙的沟通方式,他还有许多要学习的。
“嗯,松点儿……”
“不对,太松了,抱紧点哦……”
“……老伯伯,你身上有烟味,不好闻,臭臭……”
低沉声音轻柔:“好,我以后不抽烟了。”
“……你的头发好硬耶,扎人。”
“好,我去剪掉。”
“可是很短了,再剪就要光头头了。”
“那就光头。”
“可是可是,光头就不帅帅了,我可能就要抛弃你再找个帅帅男人了。”
“……”
抛弃……
身为爸爸的老男人,受伤了……
男人走的很慢,顾绵在旁边跟着,也走得很慢。
像是分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家三口的时光。
从小区门外到单元楼的路程,几百米,再怎么走得慢,终究也快到了。
季深行一边怅然,一边想着要用个什么理由赖上楼。
就在这时,单元楼下停泊的一辆高级黑色轿车,车旁边站着的人从暗影里现出身形。
季深行一顿,墨眉淡淡拧起。
顾绵睁大眼,太突然,不知作何反应。
怔愣时,季老爷子朝他们走过来,不知道是太激动还是怎么的,拐杖盾的水泥地面吭吭作响,身形也有些踉跄了。
苍劲的脸上,一双还算精神矍铄的眼睛怔怔盯着季深行怀中粉雕玉琢的小人儿。
季奶奶佝偻着也走过来,眼泪泛动激动的泪光。
两位老人的目光,定定地投在皱皱的小脸上,再未移开。
季老爷子双手颤抖地捂住通红的眼睛,声音竟带了哽咽:“我的小曾孙,这是我的小曾孙吗……我们季家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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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来的太晚,所以把昨天更新和今天合并,万更。
木马一个,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