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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寒脱掉西装外套搭在安音璇肩头,解开了袖口的两颗扣子,卷到小臂。晚春时节,夜里还有些凉,但他刚刚跑出了运动员的速度,后背上的汗浸湿了衬衫。
安音璇穿着一身睡衣,头发没打理,睡觉压得有几缕翘了起来,除此之外倒是悠然自得,就像出来买杯咖啡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一同问出来。
见周寒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安音璇道:“我就是出来溜个弯儿。”
这弯儿溜得有些鸡飞狗跳。
他早上六点从酒店出来之后,在海边喂了喂鸽子,因为一宿未眠,过会儿就困了,上午阳光晴好,竟是直接在滨海大道的长椅上躺着睡了过去。
这一睡得特别踏实,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周寒一算,刚好是自己火急火燎从燕城打私人飞机到达岛国的时间。
他醒了之后特别饿,发现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平时这些也都不是他自己想着,他只需要记得带着汪汪就行了,因为汪汪会替他带着一切。
摸遍全身只有两个硬币,就够在自动售货机买瓶水,于是他一天只喝了一瓶水。
这个游乐场比较老旧,管理员可能也就几个人,不是每个设施都有售票员和检票员,他毫无自觉地逃了票进来,而周寒尾随其后,也没来得及交钱。
周寒总算是调整好身体和心理上的疲惫,点头道:“行,还想遛哪,我陪你接着遛。”
“那先告诉我,你怎么在这?”安音璇抓住周寒的外套往里拉了拉,夜晚又是高空,温度有些冷。
周寒忍住烟瘾,不太想解释,便敷衍道:“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他没准备让周寒糊弄过去。
座舱升到了最高点,寂静的海面无限延伸到远方,与暗蓝色的天空连为一体,空旷极了。置身于此,只觉得人们孤独又渺小。
周寒叹了口气,说道:“上午汪汪跟我说你失踪了,我就从燕城赶过来帮他找你。”
这说得太过轻巧简单了,也没有任何责备的语气,搞得安音璇反而有一点点不好意思,他解释道:“我没告诉汪汪,是怕说了就不让我出来了,想着早上趁没人就去海边看看,后来不是故意的,睡过头了。”
睡过头就想着破罐破摔,这里是国外人又少,不用担心被围观,索性再多玩会儿,周寒已经百分百了解了他的心理。
“那为什么不带钱?”
“忘了。”他说的是实话,于是又恢复了理直气壮,道:“我是打算坐完摩天轮就回去的,饿了。”
“下去之后我带你吃晚饭。”周寒拿出钱包给他看,说道:“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地方想去?我现在有六万円现金,不能用卡,因为一刷就知道我们在哪了,应该够你去想去的地方了。”
安音璇心道这回甩不掉周寒了,不过他带了钱,倒是可以将就着搭伴再放肆两天,有些雀跃道:“这么说我可以开始休假了?”
“你的假期从今天早上六点就擅自开始了。”周寒把钱包塞回兜里,说道:“告诉我你的目的地,我安排一下,毕竟我们钱也不多,得好好计划。”
“先带我吃一顿好点的。”
一聊天时间就过得飞快,摩天轮转了一圈,他们跳下座舱,周寒拿着张一千的零钱,放在了售票处门口。
安音璇撇撇嘴道:“你不是说咱们钱不多么?这又没人收费。”
周寒径自向前走,说道:“我不能助长你这种霸王行为。”
他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嘟囔道:“道德卫士。”
“我听见了。”周寒道。
他哪里都不认识,只能跟在周寒屁股后面,他们走小路七拐八拐,大概是为了避开寻人的保镖。
走了几条小巷子,来到了一个类似食街的地方,还有很多小酒馆开门,周寒领着他走进一家门脸很不起眼的小店。
落座之后,周寒不知道跟老板叽里呱啦地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儿伙计就端上了两大盘热气腾腾的炸猪排饭。
他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但还挑剔地说道:“我要吃和牛烤肉,神户、松板、米泽。”
周寒摇摇头。
他勉为其难道:“那刺身也可以,象拔蚌、海胆、甜虾。”
“恐怕不行。”周寒摆事实讲道理:“我们现有的钱吃完和牛或者别的高级料理就没了,后面的行程也就黄了。所以你是想吃完这顿就灰溜溜地回去,还是再自由自在玩几天。”
他想说明天再说明天的事,可转念一想,晚上还得找酒店住,便忍痛作罢了。夹了一块猪排放在嘴里,外脆里嫩,意外地很好吃,真是饿狠了。
周寒看着他笑笑。
两人很快迎来了第二次分歧,安音璇气鼓鼓地站在一个情人旅馆的门口。
周寒从前台询问后出来,道:“沿街问了这么多家,只有这一间不要身份证件,我们两个谁都没带护照,只能将就着了。”
安音璇说什么都不肯进去,让他住这里还不如睡大街。知道的是他嫌弃这破地儿,不知道的以为他害羞。
周寒也不强求,递给他一张房卡,自己则走了进去。
外面温度低,又是海滨城市,晚上一刮海风就更是把他吹了个透心凉,没坚持十分钟,他就拿着房卡认命般地进屋了。
一进来,果然后悔了,这是一个字母主题的房间,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道具,鞭子、手铐,还有一些不知道绑哪里的皮绳,应有尽有。
安音璇怒视周寒,周寒已经和衣躺在了床上,无辜道:“我也是进来才知道。”
他用力甩上门,打量着四周,虽说看着是很整洁,床单纯白色,地毯上也很干净,但他还是膈应:“这是情人旅馆,有成千上万人在这做过爱,躺这不觉得不卫生么?”
话一出口,安音璇觉得自己被安鋆附身了,居然洁癖也能传染。
“以每天一对情侣入住,从不空房的情况来算,一万人就是十三年零十个月,如果有三劈多人的情况,也许十年就能完成任务……”
他听不下去周寒的胡扯,打断道:“我就是不想躺在别人做过爱的地方睡觉!”
“你就算住文华东方,也有很多人在你睡的床上做过爱。今天来不及了,先凑合一晚,明天我会用个别的护照号在网上预约一间相对好点的旅馆。”周寒无奈道:“你要实在嫌脏,不然躺我身上?”
安音璇现在特别想拿墙上的鞭子狠狠抽他,他一个大明星,干嘛要受这样的委屈。
周寒起身开始解衬衫扣子,安音璇面无表情道:“你倒是挺习惯的,经常来?”
周寒没说话,把脱下的衬衫平铺在床上,又把西装外套垫在下面,拍平整道:“睡这上面吧,我没穿这件衣服做过爱,除了有点汗味儿,别介意。”
他也没客气,背对着周寒躺了上去,连枕头都不愿意用,屈起一肘垫着头。汗味没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根鸢尾和皮革混合的古龙水味窜入鼻间,他记得这个味道,从第一次见周寒,他就用这款香水,某种意义上说,算是个长情的人。
“我住过比这条件还差的酒店。”周寒裸着上半身躺了下来,安音璇觉得背后的床垫被压了下去,增加了同床而栖的实感。
只听见那浑厚的声音又说道:“那时我在B国读书,家里没有给我比同学更多的零用钱,放假的时候会一起出去旅游,要考虑开销,就住过很多次青年旅舍。我记得最有意思的一次,我们买了一张十天之内可以随便坐火车的票,所以为了能在有限时间内多玩一些地方,有几回就直接拿火车当酒店了。”
其实他是想解释,情人旅馆真的没来过,他能适应这种恶劣条件是年轻时的一些经历练就的。
安音璇躺着躺着就犯了困,问道:“两年没见,你就打算跟我说这些?”
“那我应该说什么?”
安音璇隐约感觉到周寒侧过了身对着他。
“比如汪汪为什么没联系肖权,却联系了你?”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助理跟周寒认识。
“肖权在去A国的飞机上,电话没打通,他才联络的我,因为当时没人敢下决定报警或是不报警。”周寒劝道:“你别怪汪汪,他没被我收买。”
还想接着聊些什么,结果安音璇半天没声,周寒凑过来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呼呼大睡了。看着这张没有瑕疵的脸,睡衣领口很大,露出了一截锁骨,他把安音璇的衣服往上拉了拉,轻声说道:“晚安。”
第二天一早,安音璇是被明媚的阳光晒醒的,原来昨天忘记关窗帘,岛国这个地方没有雾霾,光线特别灿烂,他下意识揉揉眼睛,清醒了片刻发现,自己的脸颊正贴在一块赤裸精壮的胸肌上。
往上看去,手攀在了周寒脖子上,往下看去,腿翘在周寒身上,并且有异样的触感硌着疼。
他一下子就弹了起来,刚要发飙,只见周寒眼神落在了原本垫在他身下的衣服上。
衣服还好好地铺在另一半床上,而他已经滚到了这一半,霸占了周寒的位置不说,还睡在了人家身上。这回火也火不起来了,只能怪自己。
他抓起衬衫扔在周寒头上,冷着脸说道:“穿上。”
两人退了房,他早上洗了澡,头发自然风干,有些凌乱,穿着睡衣大摇大摆走在前面,一点不觉得羞耻。周寒就更惨一些,中午很热,他只能把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上,衬衫皱得比垃圾桶里的废纸还不如。
他回过头,手挡在额头上,遮住了刺眼的阳光,说道:“又饿了,带我去吃拉面。”
周寒这次倒是大方,说道:“拉面你可以指定一家喜欢的店,咱们的预算是够的。”
“你选地方。”他又附加了一个要求:“但我不吃网红店。”
“不吃网红店?”周寒确认了一遍。
他丢下句“很饿,不想排队”。
周寒对岛国很熟悉,受制于羞涩的钱包,他们只能选择坐地铁,好在工作日的中午人不算多。
安音璇已经很久没有乘坐过公共交通了,而且这里没什么人认识他,周寒在便利店给他买了个口罩戴上,就更发现不了他的身份了,有一种久违的自由的感觉。
车到站的时候,刹得有些急,他一个没站稳扑在了周寒怀里,没有脸红心跳,甚至连歉意都没有,充分证明已经无所谓了。
当他跟随周寒来到一个室内的昭和风格商店街的时候,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惊讶。
这里整整一条街,每一家餐馆都是卖拉面的,还有讲述拉面的起源、跟拉面有关的故事。
看出他脸上的疑问,周寒解释道:“这是拉面博物馆,各式各样的,这里有图片,不认识菜谱也能点单。”
拉面还有博物馆?!那是不是油条豆腐脑也值得拥有艺术展?他暗暗腹诽,但终究没说出来。
两人在自动贩售机上选好了面,拿着像车票一样的凭证去取餐,像在小时候经常去的父母单位食堂。
周寒从窗口端着两碗面放在桌上,已经快到上班点,这里只有一两桌客人,他摘下口罩,问道:“你点的什么面?我刚听他喊‘完蛋’,完蛋面?”
周寒差点儿没绷住,轻咳一声道:“馄饨面,喏,你看。”他夹起了一个长得很像元宝的馄饨,问道:“你尝尝?”
见他半信半疑,周寒便把筷子伸到他嘴边,他往后躲了一下,下意识张开嘴咬了上去。
刚进嘴还好,嚼了一口里面汤汁就流了出来。
“好烫!”他眼圈马上就红了。
周寒赶紧掰过他的下巴,然后凑近轻轻往舌头上吹气,他就这么张着嘴任凭一丝微不足道的气息降着温。直到缓过来,他们才发现彼此的距离是那么近。
安音璇的眼睫毛都要忽扇在周寒的鼻梁上了,此时要是按套路出牌,就应该接吻了,可哪有那么多套路呢。
他吞了馄饨,说道:“好吃,再给我一个。”
周寒把他放开,直接把自己这碗推了过去,说道:“你吃我这碗。”
“我点的这碗看着也很不错。”他有些犹豫。
“那你就都吃,吃不了留给我。”
吃完面,服务生送来了两个冰激凌球,又跟周寒说了几句话,安音璇总觉得服务生的眼里透着一股不合时宜的鼓励。
“我们点了冰激凌?”他又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周寒翻译道:“他说这是送咱们的,让咱们别气馁,身在异国他乡不容易,人生还很美好。”
他蹙眉道:“我人生挺美好的,全东华国也没几个人比我美好了。”
“但咱们俩的样子确实落魄了些。”周寒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说道:“我想是把我当成刚失业的潦倒上班族了。”
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有些好笑道:“是挺像的。”
接着一口就把冰激淋球吃了进去,说道:“下午我陪你去买身衣服换了吧。”
“你呢?要不要一起换?”周寒提议道。
安音璇的这身睡衣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家居服,是一套宽松轻薄的浅色卫衣卫裤,他不屑道:“不用,我这身挺体面的。”
吃完饭,两人来到仓储式商场,周寒随手拿了一身衣服去更衣室换上,一出来安音璇就皱了眉。
“你非得选这身?”
周寒身着一套浅色宽松卫衣卫裤,与他身上这身相似度90%,简直就像……就像情侣装一样,平添一层暧昧的色彩。
“不是你说这身很体面的吗?”周寒无辜道:“我是个体面人。”
安音璇不说话了,用他的话来怼他,你很棒棒啊周总。
周寒从容地把自己原先那套被糟蹋的高订扔在了垃圾桶。
两人先去网咖订了晚上的住处,安音璇要住温泉酒店,周寒看了很久,找到一家民宿,人少干净还能泡汤。
搞定了这件事,就可以开始闲逛了,周寒来过这个城市,学生时期来参观过这里地标建筑的抗震系统。
反正也无聊,周寒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解着:“你们之前住的那间酒店有全球最坚韧的抗震设施,顶层有一个蓄水槽,当震级到达一定程度,如果楼体向一边坍塌,水会自动流向另一边,保证平衡。”
这个城市不算大,走到哪里都能隐约看见地标大厦,就像是寒晟资本所在的燕城第一高,安音璇远远望过去,问道:“如果遇上地震,住在那里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周寒在旁边贩售机里买了两瓶水递给他,说道:“那倒没这么夸张,会震但不会塌。”
“所以地理环境特殊,也提高了他们对抗灾难的技术。”安音璇感叹道。
“走,离check-in还有时间,我们去红砖仓库逛逛。”
徒步了没多远,就看见两排暗红色的砖砌厂房,面积非常大,有种工业设计感,但经过改造又细腻了不少。
到了厂房中间的广场上,安音璇突然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地方。”
他走了几步环视四周,天特别蓝,有海风徐徐吹起,能看到几片薄云慢慢游走。暗红色的砖墙在强光的映衬下,颜色更加饱满,低矮的建筑不曾挡住视线,只是呼吸之间,就会感到无比畅快。
他回过身,一缕头发被轻轻吹起,说道:“Switch有场live好像就在这里。”
“嗯,有可能。早年很多歌手在这举行过event,圣诞节、跨年的时候都会搭建演出用的舞台。”周寒走过来,帮他把发丝别回耳后,说道:“你脸晒红了,我们进去吧。”
他有些遗憾,说道:“要是带了手机就好了,把这拍下来。”
周寒挽起他的手,说道:“并非实物才能记录,放在心里,一段回忆抵过一张照片。天色,景色。”还有我。
安音璇许久没有在公共场合逛过街,在国内只要一出门就得全副武装,捂得亲妈都不认识,而且还必须带助理带保镖。
现在不一样,他甚至能把口罩拉到下巴上,像普通人一样在杂货铺挑礼物,跟店家询问价钱。没名气的时候想着红,等真红了,又追求片刻的宁静,人都是不容易被满足的。
直到太阳渐渐下山,他还有些乐不思蜀,在周寒的制止下虽然没买什么东西,但逛得也很兴奋,心情愉快得都不想跟周寒吵架了。
傍晚两人来到了网上预约的民宿,由于没有身份证件,周寒在前台跟对方说了许久,安音璇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沙发上,最后店员向他投来一束令人生疑的目光,又冲着周寒点了点头,领着两人进了房间。
等等,他纳闷,是不是下午拉面店小哥就这么看过他们。
房间是榻榻米式的,两人分别冲了澡,特意叫了服务生帮忙换上和式浴衣。到了餐厅,两份食盒已经摆在了面前,虽然不像怀石料理那样讲究,但胜在食材丰富。
周寒居然没有等来安音璇挑刺儿,他夹了一块煎蛋卷放在嘴里,还称赞“好吃”,看来穷游一天也就适应了。
差不多吃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跟店员说的?为什么让我们进来了。”
“我就说证件丢了。”周寒喝了口茶道。
他心道你是觉得我好糊弄么,说:“这句话要交涉二十分钟?”有这时间,一个故事都编完了。
“待会儿泡澡的时候再告诉你。”
“是泡温泉。”泡澡这个词让他想起了澡堂子三温暖,一下就不浪漫了。
吃完饭在庭院里散步,发现这间民宿着实不小,尤其是中间的枯山水,燕城有些高档餐厅也会这样布置,比起来那些就变成了微缩景观。
沿着小径前行,低矮的路灯照着昏暗的石板路,静谧而优雅。
这里管温泉池叫“汤”,他觉得自己像个汤圆,要被下锅了。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这个温度住温泉旅馆的人也不多,这个时间更是没人在,只有他们俩。
拿好了柜子钥匙,来到男更衣室,这里不是男女混浴,是裸泡的。
浴衣系得特别紧,而且是在后腰打的结,安音璇扭来扭去都解不开,一抬头看见周寒看着他似笑非笑,不耐烦道:“帮我。”
周寒慢慢靠过来,手从两侧圈到他尾椎骨,他头微微扬起,鼻尖几乎要碰到周寒的喉结,鼻息在颈侧散开,若有若无地撩动着周围空气。
从远处看两人像是在拥抱,而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他们距离很近很近却没有贴合,彼此都小心翼翼。
这时他感到腰间一松,绑带隔着浴衣从大腿划过,又轻又痒。而周寒在手上卷了一道,用力向后一拉,紧接着他就被拽得转了一个圈,像陀螺一样。
他向后退开一步,还没反应过来,周寒一手扶他腰,用力再抽一把,他不由自主又转了个圈,直接滚到了周寒怀里。
“……”
他觉得自己像是摸了静电球秒变爆炸头,怒道:“你故意的吧?!”
“电影里就是这样解的。”周寒表情坦荡。
周总,请问你看的什么乌七八糟的电影!
安音璇一把推开他,带着怨气把衣服扯了一地,也没有什么全裸的顾及了,拿了条毛巾就走,他当下就是很气!
汤池是户外的,本想泡一下冷静冷静,坐在水里才发现,那是不可能的。这个季节冷暖不定,昨天还有些凉,今天就升温了,户外也很暖和宜人,池子里温度又高,汗顺着鬓角就留下来了,更暴躁。
周寒腰间裹着一块浴巾走出来,身材像是好莱坞电影里拯救世界的英雄,到了池边,他把浴巾抖下来丢在一边,安音璇狠狠闭了下眼睛。
你大兄弟好像挺高兴啊!混蛋。
周寒撑着池边跳下来,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水波纹慢慢涌向安音璇的胸前,他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趴在了背后的岩石上。
沉默许久,周寒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说点什么。”
他把头转过来,说道:“好像不吵架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也是,我们总是吵架。”
那次在海边也好,最后那次在演唱会的后台也罢,都吵得不可开交。
他不想让来之不易的休假变得沉重,问道:“我听别人说,运气好会碰上猴子跟我们一起泡温泉。”
“那是在北方城市,这里没有。”周寒一下水,裸露在外的上身就热出了汗珠,随着肌肉纹理流了下来,他说道:“猴子会觉得你霸占了它的地盘,看顺眼的人才能一起泡。”
“原来这里没有。”他若有所思,突然又问:“对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跟前台说什么了么?”
周寒难得收起了平日严肃的表情,说道:“嗯,告诉你可以,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不许撒谎,必须真诚。”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