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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出去,这算什么?怜悯?以公徇私?”林圆带着三个小萝卜头,大声质问靠着石壁休息的李格。
他睁开眼,眼中不带一丝惊慌和焦虑,镇定自若地说道:“船就快上岸了,地下避难所没有多余的力量为任性又弱小的你白费功夫。你要是羞赧愧疚,那就在敌人攻进来的时候,为你身后的3000名幼童献上生命吧。”另外两名感染者一直在类似防空洞的地下避难所走动,左右巡视的双眼满是躁动急迫,他们都是具有完全战斗力的感染者,却只能守着幼童等待黎明。
林圆看李格神色淡然,语气说一不二,便沉着脸挨着他坐下,三个小萝卜头也坐在她身边。“林姐姐,明天早上大哥哥就会来的,他一定会救我们的。”莹莹趴在林圆腿上,轻声说道。
“李昀还没有异能,怕是连自保都难。”林圆摸着她的辫子,轻声说道。
吴乐盘着腿,一只手抓着脚踝,一只手挠挠脑袋不自然地说:“是戴着黑色耳环的大人,他总是在清晨送来一束花。”小嘉抱着腿,脑袋放在膝盖上,满脸歉意:“对不起林姐姐,我们骗了你。”
三个小孩几句话下来,林圆立刻明悟,是杨子深!她眼里燃起希望,对啊,杨子深说过时间对他没有限制,他一定会赶过来的!她抬头环顾四周,这些幼童挤在一起,年龄越长的越是镇静,也有不少像莹莹这样大小的女孩,相互依偎着。
林圆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三个巧克力,挨着挨着分派给他们,柔声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吃完就睡会吧,天大的事有大人顶着呢。”三个小孩开心地接过,林圆看着他们有些勉强的笑容,暗自发誓,如果自己这条不值钱的命能护住他们,倒也值了。
雕刻凤凰的大船停靠在了岸边,整座岛屿鸦雀无声,船只撞击到礁石的“哐当——”声悠悠回荡。上百名黑色鸟形面具人从船上跳下来,他们手里拿着锋利精良的武器,在沙滩上整齐的列好队,鸿鹄和鹓雏出列在首。
凤凰站在船头,遥望无比黑暗的岛屿,一丝灯火也没有,朗声道:“他们隐身在暗处,群起而攻之,这是狼群的作战方法,你们别被撕咬了,去吧。”
“是,少主,一切为了人类!”船下众人齐声喊道。说完,他们便分散开,涌入了森林。凤凰并未着急,而是在船头坐下,优哉游哉地喝起了清酒。
“乐园不愧是感染者的摇篮,藏身在原始森林里与我们周旋,是想拖到天亮吗。”鸿鹄跳上一棵粗壮的大树,至少有百年。我的异能是致幻类,敌人太过分散,我不能不顾自己人大范围施展,“这样的话,就只能抓几个慢慢问了。”
他的目光在山谷里游移,最终锁定了一个藏身灌木丛的女孩,她面色沉着,手里牵着绳子,绳子连着崖壁上的大石头。鸿鹄咧开嘴,白色的手套抚摸着嘴唇,森然道:“以身做饵,真是个胆大机敏的姑娘,要是在凤凰里,我可得好好培养一番。”
“人呢,都给爷爷躲到哪里去了!”2米高的面具壮汉拖着一个残缺的尸体,走到东广场,他的手上脸上全是血迹,血迹蔓延了一路。广场中心只有篝火还燃烧着,但烤全羊已经烧糊了。他抛开面目惊恐的女尸,一脚踹开脚边的凳子,取下脸上滴血的面具扔掉,从羊腿上撕下一块肉,大口大口地咬着:“妈的,这群土著过得还挺惬意,老子可是在海上飘了三天!”
就在这时,一支3米长的木箭从森林中射过来,箭尖闪着寒光,带着簌簌的声音。壮汉旁若无人的啃着肉,好似丝毫未察觉到身后朝着脖子射来的大箭。“砰滋——”箭尖撞击上他的脖子,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
“妈的,兔子终于露头,爷爷我等得不耐烦了!”他在身上揩揩油,脱下上衣扔掉,袒胸露怀,金属色的身体在火光下泛着红光。
他朝着一棵大树走去,那是箭射来的方向,“嘭!”他一拳轰出,大树应声倒地,上面安置着大弩,一个15岁的男孩跳在地上,试图逃脱。他抓住男孩的脚,在空中旋转几圈,随即狠狠摔在树上。“噗——”男孩喷出一口血,脊骨直接被摔断了。
“敢偷袭你爷爷!”他踹开男孩的尸体,继续往森林里走去。“你也下来陪爷爷玩玩!”他轰向一颗百年大树,粗壮的树根直接被“咔嚓——”打断,向后倒去。
一个男孩从树上俯冲而下,直直对着他的头颅,“咔——”匕首与他的头骨相冲,直接断开。他拽着男孩的脚,把男孩从头上扒下来,狠狠摔到地上。男孩背部着地,试图挣开他的手,他又提起男孩反复在地上摔,猖狂地喊道:“兔子撒欢喽!”
就在这时,一个缆车沿着钢丝快速划来,来人擎住他的胳膊,踩在他身上快速游走。他松开手里半死的男孩,双手朝来人抓去。来人踩着他的肩膀,一个向右空翻掠过他的脸,手中匕首寒光微露。
“啊!我的眼睛——杀了你个兔崽子!”壮汉一只手捂着流黑血的双眼,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抓着。
来人落在地上,仿若一只扑杀完猎物的豹子,他挥动匕首,刀尖泛着黑光,他冷声道:“敢在我李昀面前称老子,找死!”说完,他走向半死的男孩,踢踢他的脚:“喂,还没死的话就去杀了他,他中了蛇婆的毒,身体机能极速衰退。”
“爷爷我跟你拼了!”壮汉循着声音,冲向李昀所在。
半死的男孩捡起自己的匕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大喊着冲过去:“这里可是乐园啊!”他高举匕首,跳起来迎上壮汉,匕首深深没入他的脖子,汩汩黑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来。
“还算有些骨气,你去找吴刚,他在金钟。”说完李昀就朝着城镇走过去,整个东区的森林包括城镇都已经陷入火海,不去阻止的话,森林很快就会全部被烧起来。如果所有人都暴露在明面上,那就完了。
“哈哈——哈哈——可爱的小兔子们,快出来和奴家玩呀。”鹓雏银铃般的笑着,踩着木屐在城镇的街道上缓慢走着,美丽的和服纤尘不染,粉色的头发在气流中飞舞,所过之处皆是大火。而她的来处,全是一具具烧成焦炭的残破身体。
李昀趴在远处的房顶后,偷窥着这里的一切:“疯女人,不好惹。”他故意踹掉房顶的瓦片,再顺着房屋滑下去,朝最近的驿站跑去。鹓雏盯着李昀的方向,跳上房顶追了过去,舔舔嘴唇喊道:“小哥哥别跑呀,奴家就喜欢这种你这样年轻鲜嫩的男人。”
“我可不喜欢你这种老女人!”李昀在森林里狂奔,身后紧跟着鹓雏。他爬上一棵树,跳进缆车松开卡口,缆车朝着西区的海岸边滑去。他拉出脖子上的哨子,“嘟嘟——嘟——嘟嘟”,短长短,哨声回响在森林里。这是交流信号,乐园的子民从小就懂,代表着:火,围杀!
准确来说,吴刚就在金钟前,他负责指挥战局,四周分散了两百个感染者阻止敌人靠近。有20几个13岁的孩子以缆车负责传令,将他探听的情况传出去。“东区起了大火,北区死伤惨重,南区地崩山裂,状况不妙啊,让还活着的人都退到西区。刘韦夫妻、蛇婆都去西广场埋伏,李昀正在引凤凰的高级成员过去。”
吴刚顿了顿,满脸苍凉之色,他叹声说道:“森林的钢绳已经断得七七八八了,传完这道令,你们就在北区或者南区找个尸体多的地方装死,或者躲进海边的岩洞里,将入口堵住。反正就是别回来了,想办法撑到天亮。”
“吴叔,您多保重。”二十几个孩子重重地给他磕了个头,感谢他的指点之恩。
森林四处,断断续续响起了短促或绵长的哨声。
“刷——刷——”不断有缆车从鹓雏身边划过,速度极快,也不攻击,只是在森林里传达哨声。李昀和缆车上的人擦肩而过,会心对视。
鹓雏跳跃在树枝之间,虽然被李昀借着缆车拉开一段距离,但依然不紧不慢地追着:“哈哈哈有趣,让奴家更开心些吧。”
李昀换了好几次缆车,鹓雏一路追着到了西广场,森林里火速蔓延着大火,李昀的缆车顺着钢丝滑过了广场。
“簌簌——”森林四周射来密密麻麻的一米长箭,木身铁头,剑尖淬着黑色的剧毒,方向直指鹓雏。鹓雏紧急俯身躲过一支,又连着三个后空翻,她在箭雨里舞动着媚声道:“再快一点,再多一点,奴家想要嘛。”她虽然能躲过箭雨,但也渐渐被逼到了广场的正中央。
“轰!”一座黑色囚笼从天而降,正正将她笼罩,大量黑色荆棘从地底冒出,顺着囚笼缠绕生长,上面淬着毒。笼子不断锁紧,将鹓雏困在其中。
“你们是在小看我吗?我可是感染者学院的火之女王,太失礼了!”鹓雏娇声埋怨道,抬手戳戳荆棘,手指瞬间变黑,毒素往胳膊上蔓延,她不慌不忙地控制火焰在体内游走,很快将毒燃烧殆。
“她的火克我的毒,我建议撤。”一个和蔼的布衣老婆婆站在树杈的顶端,是蛇婆。
“我们都没有余力再布置第二次陷进,刚才还撞上了强化系的感染者,你就快油尽灯枯了。”金莉对着刘韦说道,满脸神伤和愁容。
“西区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现在才12点。她一个人烧死了东区好几百人,我们必须在此困死她。”刘韦抚着树干,一脸坚定。
“怎么,没招了?听说乐园里的感染者都没有战斗力,看来是真的。”鹓雏朗声喊道,她的周围燃起粉色的火焰,刘韦的笼子不堪一击,“那就到奴家的回合了!”她冲向刘韦所在的方向,火焰从根部攀爬将整棵大树包裹。
“外来者,这里可是乐园啊!”刘韦大喊着将金莉推向另一棵树,自己却不顾一切运转病毒,转化为一个皮肤发黑发硬有2米高的病体,他从树上跳下来,捶着胸口怒吼。
“蛇婆,我们撤!”金莉大喊着跳上缆车,蛇婆也摸进来坐下,二人飞快地撤离。她回头看着与鹓雏缠斗的刘韦,泪流满面全身颤抖。
“你的女人抛下你逃走了哦,真可怜。”鹓雏抓住刘韦的手臂跃到肩上,靠在他头上怜悯地说道。刘韦变成病体后虽然坚硬无比,但已经失去了人的意识且动作缓慢,只是本能地攻击着,根本无法抓住灵巧的鹓雏。
就在这时,“轰隆——”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鹓雏抬头深情仰望,柔声说道:“凤凰大人叫我了。”她向闪电处奔袭,只剩下原地疯狂呐喊的刘韦,他的血液直接被烧开沸腾,全身皮肤溃烂,冒着白烟和黑烟倒在地上。他很快就会灰飞烟灭,这就是感染者病体化的代价。
李昀从暗处走出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盖上,再次隐入燃烧的森林。
“凤凰大人,外面没有看到林圆,应该是跟着去了地下避难所,入口在岛中心的金钟下。”鸿鹄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禀道。
“凤凰大人,兔子们都被逼到西区了,请您下指示。”鹓雏从森林里赶来,跪在树上汇报战况。
凤凰站在东区的城镇,身旁是燃烧的废墟,他望着燃烧的森林,柔声说道:“所有人强攻西区,不惜一切代价。夜深了,让兔子们都安眠吧。”说完,他就朝着金钟的方向直奔,穿越在火焰与尸体遍布的森林中,鸿鹄和鹓雏紧跟其后,不敢有任何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