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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查了一个晚上,所有具备作案时间和作案能力的感染者,只有一个人符合要求。方谨,女性,异能是透明化,可以穿透任何物质。研究所高级班成员,感染率49.99%,位于临界点。”
毕尧将资料分发给两人,不见昨日的轻松,耷拉着肩膀一脸沉重,下巴上还有新鲜的胡渣:“没死的话今年就29岁了,问题在于,方谨五年前就死在了任务中。”
“会不会是排查出了问题。”林浩翻着资料问道。
“不可能,这是戒律队给的名单,陆阳亲自插手了这个案子。所有人使用港口的时间和坐标,戒指都会记录。方谨的戒指被回收了,她也只是根据作案能力确认的嫌疑犯。”毕尧端起星巴克买的咖啡啜了一大口,他应该整晚没睡,眼底黑了一圈。
“她是怎么死的,会不会有假死逃生,然后作案的可能。”
“她接了SS级任务,死亡尸体是陆阳亲自回收火化的。”
“陆阳和她很熟,难怪越线管起秩序队的事,我可是听说研究所的五大势力互不干涉。”林圆盯着方谨的生活照片,从小到大都有。有一张是在研究所的港口,她扎着高马尾,拉着陆阳的金发,笑得十分灿烂,陆阳一脸不爽的撇着嘴,他很少情绪这样明显外露。
毕尧将帽子转了个方向,无奈地说道:“一般来说是这样,不过主席之间还是要互相给面子的。昨天陆阳亲手把名单给我的时候,眯着眼看我,半天也不说话,我还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呢。”
“秩序队的主席是谁,我从未见过。”林圆问道,她必须抓紧一切机会弄清局势。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他一直匿名单线联系我们,利用暗号。”毕尧耸耸肩,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回到案子上,方谨比陆阳大5岁,是戒律队上任主席,也是唯一不是诺亚,却坐上主席位置的女人。我和她一届,她当年可是风头无二的女性。”
林浩反复翻看着方谨的资料,赞道:“她是一个功绩卓越的感染者,我会觉得怀疑她是一种亵渎。难怪这个案子性质恶劣却迟迟不办理,会不会是外来的感染者作案。”
“这更不可能,你知道的,外来感染者都必须持有国家外交上的正式文书,程序复杂,人员管理非常严格。”
林圆由衷敬佩这个死去的女人,她有着自己没有的英勇胆色:“难道有人在她死前吞噬了她的病毒,有作案能力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也有可能是凤凰的人干的。”
毕尧摇摇头,猛吸了一口烟:“凤凰的信仰不允许他们做这种事。有作案能力的还有几人,但都有绝对的不在场证据。方谨死后,病毒还在体内,陆阳亲口说的。一切的线索都只推出一个结论,这也是陆阳肯把她的资料给我们的理由。”
林圆和林浩异口同声道:“方谨没有死。”
毕尧点点头,眼神激动地朝林圆道:“陆阳已经发布了A级任务,确认方谨的生死,这个案子本来就有100积分,他又给了100积分,这可是大手笔,到时候咋俩一人一半。”
也是荒谬,第一研究所的任务积分很奇怪。以B级20分为分水岭往上,积分呈五倍增长,A级任务100积分,S级500分,SS级2500;而B级往下只有C、D两个等级,分别为10积分、5积分。也就是说,如果你想毕业,那就争取高级任务,前提是有命活下来。第一研究所是在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大家,要么战,要么死。
这个案子是林圆接触到的最高级别任务,她的积分到现在为止还是鲜红的0,成为感染者这么久,一直恍恍惚惚无所作为。
“从资料上看,方谨还是有成为Alpha的心理动机。”林浩在白纸上标注上了两个名字,划上等号:“方谨的父亲方明是在人类社会长大的第二代,成年后不愿意加入第一研究所,但却被迫成为了一名兽化感染者。她的母亲唐沁只是普通人,在幼儿园当老师,两人是青梅竹马感情。一家三口温馨和睦,但兽化感染者多少带有无法控制的兽性,我大胆猜测方谨小时候经受过不为人知的暴力。”林浩边说着边将几人的关系图画好,非常清楚了然。
“被迫?第一研究所居然搞这种实验?难道入学通知上迟到的惩罚....说的是这个?”林圆拧着眉头朝毕尧问道,放在桌子下的手指用力抓着衣角。
毕尧无辜地摊手,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你可冤枉研究所了,这事是雨林的那帮家伙干的。除了研究所,持有石板的其他势力都在争抢中国可觉醒的第二代。方明也是运气好,被雨林的人抢了过去,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迟到的惩罚就是死....研究所为什么不需要争抢第二代,还让他们大幅度死亡。”
毕尧又点起一根烟,林浩听得太多了,这些话林圆私下问,他很乐意给她讲,毕竟陆阳有那个打算。不过,这些信息对林浩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可是那个小队的成员。
毕尧鼻子里呼出一口烟,烟雾朝着林浩飘去,满脸放松地解释道:“因为只有中国的感染者才能繁衍第二代,其他石板的感染者病变率非常高,而且能力越强,死得越早。所以,研究所不允许第二代流入别的国家。以后你会了解的,现在先说正事。”
林圆反应过来,林浩在场,毕尧不想在继续说下去了,她轻声道:“既然找不到人,那便诱她出来吧,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致Alpha:如果你真的是神明,那就来杀了这个冷血虚伪的暴君,我已经撑不下去了,救救我。一只迷途的羔羊”
深夜繁华的街道,拥挤的室内烧烤摊上,一个相貌平平的眼镜男人看着手机,低声念了出来。他看起来就像最普通的程序员,浑身上下满溢温和的气息。
这是一个黑色背景白体字的网页,没有标题图片,也没有格式,但访问这个网页的人可以留言。
他的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下一次神罚就是你了,迷途的羔羊可没有回头路走。老板,再来两个烤猪蹄。”
“好嘞,先生您稍等。”烧烤摊的烟火带着雾气往上升,暖黄的灯光照着,红色的福字洋溢着过年的喜庆。
周三夜晚,北京市郊区一栋豪华别墅内,灯火通明,豪车满院。
长长的楼梯上,贤淑温婉的范夫人挽着成熟儒雅的范先生走下来,两人正是金融界有名的模范夫妻,范威和范雅雅,宴客厅里响起整齐一致的掌声。
范威一手牵起范雅雅,一手端起酒杯,朗声道:“各位朋友,感谢大家抽空来我儿子范蠡的满月酒,这是我范威的荣幸。我先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预祝明年合作能够更上一层楼,今天都给我范威一个面子,各自玩得尽兴啊,不要拘束那些虚礼。”说完,他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倒悬在空中。很快就有服务生上前,替他更换杯子。
“范先生,范太太,来年还请多多照顾啊。”一个啤酒肚的金项链男人端着红酒,低眉顺眼地上来敬酒。
“范先生,范太太,市中心的那栋商楼,是一笔好买卖。”另一个男人围了上去。
“我们公司新开发了一款游戏....”
不一会,范威和范雅雅就被众人重重包围,范雅雅挽着范威的胳膊,从始至终保持着温婉的笑容。
林圆穿着黑色礼裙站在人群的角落里,脸上挂满笑,挽着精致黑西装的林浩,两人窃窃私语地咬着耳朵。
“范蠡,三致千金的大商才,这范威已经是福布斯排名第八的富豪,还给儿子取这个名字,是想赚尽全世界的钱吗。”林圆抬手帮林浩整理领带,做足亲昵的模样:“范威以前给我就读的高中捐了栋图书馆,命名爱雅。”
“这只是范威明面上的财产,他背地里也有不少黑生意,那个谄媚的啤酒肚,是美国军火商在亚洲的总代理人。”林浩装作亲热的帮林圆整理发丝,目光却在宾客里打转:“感觉到能量波动了吗,Alpha一定躲在人群里观察着这一切。”
“没有,要么是没来,要么是走正规途径进来的。”
“她会来的,她一定看到了范雅雅发送的消息。今天周三,距离下次杀人只有三天不到,她没理由放过送上门的羔羊。她就在人群里,很多人认识我,我们上去打个招呼。”
两人穿过宴客厅,一对璧人立刻引起宾客瞩目,大家纷纷让路,不少人朝林浩点头哈腰。但林浩都未理会,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板着脸,对周围的人视若无睹。以他的身份,做什么事都是符合规矩的。
“林浩你小子,怎么有空来范叔这里玩,这可是少见哈哈哈。哎哟,这位是....”范威大步迎了上来,既不势利,也不轻慢,态度把控地非常好。
“范先生,您好,我是林浩哥的女友。”林圆提起裙子,姿势优雅的微蹲。老人家果然有远见,奶奶从小教自己的礼节,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林浩显然也见惯了这种场面,虽然神色未缓,但语气十分从容:“范叔,妈妈本来打算亲自来看看孩子的,但最近身体不好,就让我来了,您可别见怪。”
“哪里哪里,小雅最近总是念叨林夫人泡的花茶,改天啊,一定要匀我一点。”范威拍拍范雅雅的手,轻声说道:“小雅,你带两位上去看看孩子吧,刚生完孩子,你也不能站太久。”
范雅雅顺从地点点头,领着林圆和林浩往楼上走,这足见范威对林浩的重视,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上楼的。
“真可爱,你看他的眼睛,好亮啊。”林圆激动地抓起林浩的手,不动声色地挠挠他的手心,林浩微微握紧她的手。
这是有能力波动反应,Alpha就在墙里看他们。
“小孩子都一天一个样,别看他现在漂亮,当生下来可丑了。”范雅雅亲自泡了两杯茶,贴心地放在他们手边。
“哇哇——”小孩哭了,范雅雅怜爱地将他抱起来,拍着背轻哄:“哦,小蠡别哭,妈妈在这里。”
林圆又挠挠林浩的手,这意味着异能消失了。林浩点点头,说道:“范姨,我还有些公事,先走了,这是妈妈送给孩子的小玩意。”他从怀里掏出紫檀盒子打开,是一枚玉观音,白玉无瑕。
“替我谢谢你妈妈,改天我一定亲自上门道谢。”范雅抱着孩子,温柔地说道,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回书香别苑的路上,林圆裹着大衣一路无话,周身有些脱力,笑僵的脸也呆呆的,目光呆滞地撑头看着窗外。
“怎么了,计划很顺利,你不高兴。”林浩将打开的车窗关上,北京的冬天太冷了。
林圆收回手,贴在靠背上:“演戏有点累,重重面具下,有几个人是真心去祝贺的呢。谁会知道,孩子是范威外面情人生的,范威在外装的儒雅君子,不仅逼着范雅雅认下小三的孩子,还长期实施重度家暴。范威也想不到,自己温婉的老婆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想借Alpha之手除掉他,从而继承偌大的家业。”
“林圆,没人教过你,感染者不该多愁善感嘛,狠辣是我们这些人必须具备的素质。虽然是我们故意透露给范雅雅网站链接,但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过顺水推舟。”
“你不是说要为人民服务吗,范威还是你家的熟人,他的生死你这么不在乎?”
“只是些场面话,不用当真。”
啊?林圆迷糊了,什么是场面话,前者还是后者。
“为了人类,一切都不重要。”林浩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车里,车外一片风声,雪花刷刷的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