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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工厂里现在还剩下七八个工人,都上了一定年纪。看江晓芙一家吃饭,也一前一后地回家吃饭去了。
“妈妈,前几年那几个年纪小点的工人呢,都到哪里去了?”江晓芙问。
“都忙着拍小视频了,什么自媒体。还有几个嗓子好的,天天在山间唱歌,拍成视频。然后把这些视频放到网上去,说可以积累粉丝,有粉丝就会有钱。粉丝是什么呀?卖粉丝真的比我们卖茶还挣钱吗?”江晓芙妈妈问。
陆平原说:“妈妈,粉丝呢,其实就是人。就比如你喜欢一个明星,他呢,拍了一个小视频,你就去关注他,他推荐了一些产品你就过去买,或者你觉得他的视频拍的很好,你就给他打赏,这些打赏出来的东西呢,嗯,要么是礼物,要么是现金,那都是实实在在的钱。这就是粉丝变现。这个来钱确实比较快的,而且利润高,几乎不需要什么运营费,不需要租房子,也可以不请工人,每天一条专职运营的话,一个人就能搞定。就是要做出精致的内容。”
“头部账号的背后都是有很多人运营的。如果没有领导能力,或者不愿意跟别人合作,那最好的办法还是自己写小说。就像我这样。”江小夫说。
“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好奇啊,你那个时候为什么直接就选定了小说,你都没有在其他的领域摸索过,是谁告诉你的?”王致中说。
“一个大学同学喽。进过外企,做过外贸,做过淘宝阿里旺铺运营,也进过培训机构,遭遇过潜规则,也被炒过几次。厌倦了公司的争斗和虚伪以后,为了远离体制的限制和压迫,就想着自己找一份事情做。
“最初做微商、做平台推广,但没做起来。因为她有社交恐惧症,就是躲在屏幕后面也觉得丢脸,然后又开始写平台文,运营公众号,最后都没有坚持下来,最终才选定了写小说。
“我和他的性格差不多,以前是因为有翻译傍身翻译的能力傍身,所以没有觉得有必要跟那么多人的交往,或者去平衡各种人际关系,但后来我突然间累了倦了,我觉得做翻译太辛苦了,所以我就直接跟她一样,选择了写小说。
“写小说这件事,凭个人努力是可行的,不需要那么多人一起运作,偶尔听听别人的意见,然后照着改,没什么大的问题。我现在也挺喜欢这种状态的,因为我心理素质也不错,别人对我的批评我都当过眼云烟,对我的赞同和欣赏我却能记很久。”
“这么说,你把英语都还给老师了?”王致中妈妈停下了筷子。
“嗯。都还给老师了。”江晓芙说着,略带歉意地看着王致中妈妈。
“所以,你现在每天就窝在家里写小说?你这是逃避社会啊。”江妈妈说。
“我为什么不可以逃避社会呢?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活着吗?我作奸犯科了吗?我杀人放火了吗?我损害别人利益了吗?都没有对不对。按我自己的方式活着,为什么不可以呢。”江晓芙说。
“但是你没有尽到你作为女儿的责任。”陆平原说。
“所以啊,我决定这一次不走了,就留在这里陪我妈妈。反正这里可以用移动热点,我的电脑只要通上了电,在哪都能办公。”江晓芙说。
“我觉得你还是跟过去去照顾小土豆吧,你妈妈不需要你照顾。”江妈妈说:“有空你也回去给爷爷奶奶、还有爸爸上个坟吧,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都找不到你,真是不孝。”
“好好好,我吃完饭就去。真是的。”然后又小声嘟囔:“就算找到我,我也不回来,两个重男轻女的老家伙……”
乡下人吃饭都比较晚,午饭到下午三点才结束。吃饭,5个人才慢慢走出了茶工厂,沿着河边慢慢走。
P城还保留着非常浓郁的乡间气息,山川河流,沟壑林莽,恍惚间竟有巴蜀三峡的感觉。明明还是初春,天气非常的温暖,洁白的云朵昭示着一天的晴朗。
四个男人跟在江晓芙的后面,沿着河岸一直往前走。
河的对岸是一片舒展的水田,一眼望过去,稀疏的秧苗在不规则的风中勾勒出奇妙的图案。一辆拖拉机驶过几个人的身边,往高坡上爬去,突突的引擎声久久地随着风传来。
三只麻雀从叶子茂密的松林间飞出,在河流上空画出一个圆圈,落在河边的枯枝上。一边鸣叫,一边看着他们在河岸上走,像是一场荒诞现代剧的旁观者。看着看着,它们也看腻了,便一直一直的往前飞,往河流的上游飞去。
“还有多远?”陆平原在身后问,他手里提着纸钱和祭品,而其他人几乎是空着手,所以他明显感觉到吃力。
“爬过这个高坡就转弯,再往山上走,大概还有2公里吧。”江晓芙说。
过了高坡拐弯之后,山路变得越来越难走了。路边是茂密的比人还高的枯草,横过脸的荆棘像是随时要将人的脸割伤。
王致中百无聊赖,点燃了路边的枯草。风呲啦啦地将火苗吹起,火舌掠过之处,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一股烟熏之气。
“你就不怕整个山都着火吗?”
“这个没关系,我们小时候经常这样,不会烧到林子里去,顶多把路边的这些杂草烧干净。”王致中说。
火势在慢慢的蔓延,也果然像他说的那样,火并没有扩散到林子中间去,只是在两旁路的两旁留下了乌黑烧焦的痕迹。
“坟山到了。”江晓芙指着路对面的路尽头的一座山丘说。
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坟山。
一眼望过去,总有大大小小上百个坟堆,有一些坟堆明显的都要变平了,有一些坟堆,连石碑都没有。还有一些坟堆用石头在周围围了一圈,俨然是坟堆中的王者。
江晓芙在这些坟堆中间穿梭,终于找到了刻有她先祖名字的石碑前。
“爷爷、奶奶、爸爸。我来看你们了。”江晓芙说着,在每一个坟头前放上祭品,烧了一些纸,然后跪下来对着每个坟头磕了三磕。
“我们也要磕头吗?”王致中问。
“你们不是亲戚,不需要的。”江晓芙说。
“来了而不磕头,他们是要怪罪的。”陆平原说。
“这里一两百个坟,你们都要磕吗?说不用,就不用。”江晓芙看着纸钱烧完,就带着他们从坟山离开,重新回到了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