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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云磊摸着江晓芙滚烫的额头，担心她是不是真得了W城的那种致死病毒。如果她不幸中招，就得要赶紧送医，自己应该也被传染了，只不过有些人可能症状并不明显。
蔡云磊想打电话给姑姑给他送点退热贴过来，又担心传染给姑姑，情急之下，只好照着上次警察留下纸条的打电话求助。
警察刚好值夜班，一听到有人发热，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向上级部门反映。领导说也不需要太着急，先按他们的要求将退热贴和温度计送过去。
在等警察的时间里，蔡云磊又忧心忡忡地查了查有关病毒的资料，照着网友们提供的讯息托警察又多带了一些盐酸阿维多尔片，莫西沙星、奥司他韦、阿比多尔片和莲花清瘟胶囊等抗生素、还预备了退烧药、口罩、防护服、护目镜之类的用品，准备打持久战。
江晓芙烧得头脑不清醒，迷迷糊糊说着些糊话。她的皮肤滚烫，打个鸡蛋在上面应该都能煎熟。蔡云磊只好给她物理降温，将她的袖子，裤管都卷起来，用热毛由在额头，手，脚，脖子等地方来回擦拭，换了一盆又一盆水，累得气喘吁吁。
“耳朵里面痛。太阳穴痛，后脑勺痛。喉咙痛。”江晓芙低低地说。她半皱着眉头，显得无比脆弱。
蔡云磊一边给她擦拭一边骂张玉瑶乌鸦嘴，如果这次他和江晓芙真的不幸染病，不管自己能不能挺过去，都要让她付出代价。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她。可江晓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苦，而他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如果能怪一怪别人，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说起来，如果他和江晓芙真的被传染了，张玉瑶可能也会被传染，还有他的那三个哥们和他们的女朋友。
警察将那些东西都送过来的时候，自己也穿着厚厚的一次性防护服，戴着手套和护目镜。门只能打开10公分左右的缝隙，一件一件地将东西递进来实在是有些费时间。
“警察叔叔，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把这杆子拆掉啊，既然我们这里出现了疑似病人，肯定不会到处乱跑的。”
“既然已经有发烧的人，我们明天肯定会把这杆子拆掉的。到时候送你们去医院做隔离检查。”
“去医院岂不是更危险啊，现在P城好像也传出几例了吧。万一本来不是这种病，到了医院反而被传染了怎么办？”
“要不然呢？总不可能把医生叫到你家里来诊断吧？”警察说。
说起将医生叫到家里来诊断，蔡云磊想起了姑姑。姑姑就是呼吸科的专家，如果她刚好在P大，江晓芙就有救了。
“一共588元。你看一下这个收款条。”警察递给他一张机打流水单。
“好的。”蔡云磊说，“对了，我姑姑就是P大医学院的老师，明天我让她拿试纸过来给我们测试，应该可以吧？”
“那我还得要问问我们领导。但愿他会同意，也祝你们只是虚惊一场。”
蔡云磊扫了一下警察的微信收款码后，警察就离开了。
这个病毒会让免疫细胞发疯，将正常细胞也当做病毒一起杀死，病程迅速，传染迅速，没有特效药，比癌症更可怕。蔡云磊想，我不能让江晓芙去医院，我必须找姑姑想办法。
他拨通了姑姑的手机，果然迎来了一顿骂：“你这个兔崽子，现在都快十二点了给你姑姑打电话！什么?你被和女朋友被隔离了？你在哪？在P城啊？那可不巧了，我被派到W城来了。但是你别着急，我那边还有几个研究生，我让他们给你想办法。只要弄到试剂就行了。我跟你说啊，如果真的确定是那种病，尽早去占床位，要不然可能全家都会被传染。一定要相信医生，他们肯定比你们懂得更多。”
蔡云磊情绪低落地“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又给江晓芙擦拭了几次，亲了亲她的脸：“江晓芙，但愿你不会有事！你说，我们能经受住这一次考验吗？我都没正式地向你表白过呢，你一定要挺住！”
一滴泪水滴落在江晓芙的嘴角，眼看就要流进她口里了，蔡云磊想找纸巾去擦，结果江晓芙伸出舌头将这滴泪舔掉了。真是太滑稽了，蔡云磊破涕为笑。
心想，万一她真的“中奖”了，那我就一直陪着她。我说过，我可以为她去死。
虽然追了她的小说五年，认识她不过短短五天。他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他会这么喜欢她。是因为签售会的时候看到她的眼泪，觉得她可怜吗？因为她的外表？因为她的脆弱？
脆弱。的确是脆弱。如今的江晓芙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大口大口地往外喘的气都是热的。蔡云磊在她的额头和四肢上都贴了褪热贴，自己也暂时休息一下。
“湿……湿了。”江晓芙又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
“湿了？哪里湿了？”蔡云磊大气也不敢出。
“下……面。”江晓芙又说了一句。
下……面？什么意思，她这是在勾引我吗？蔡云磊的脸迅速红了，眼神也止不住地往某个地方扫，却见江晓芙的裙子下面红红的一小团。
她居然来例假了？真是太尴尬了。
怎么办？应该把她叫醒吧，这种事情，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处理呢。
蔡云磊拍拍江晓芙的脸，试图将她唤醒。
江晓芙却坐了起来，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抓出一张有点像婴儿拉拉裤一样的东西，撕开，然后轻车熟路地将内裤脱掉，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
蔡云磊背过脸去，听她窸窸窣窣地套上夜安裤，心想，梦游也懂得照顾自己，真是佩服。不过明天得洗床单了。
不知何时，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大雨。蔡云磊隔着窗户玻璃看着路灯下的雨柱，有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他们才到P城，才刚刚安顿好了一切，才刚好拿到警察送过来的物资，江晓芙才刚好自己处理完了那件尴尬的事情，就下雨了。
这雨来得不迟不早，刚好等他们搞定了一切，蔡云磊有预感，明天一定会一切顺利的，江晓芙一定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