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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虞舟回到车里时整个人都是昏沉着，脑海里回荡着江暮禹的祝福。
到底怎么做才能挽回？
江虞舟根本想不到任何能留住江暮禹的办法。
哪怕是一次又一次进入副本，获得的道具似乎都在嘲笑他痴心妄想。把人弄丢才想起来着急，世上没有后悔药，自作孽就要自己承受。
江暮禹从实验室大门进入，一进门就被迅速发现。
涌上来的丧尸，很多都是穿着玩家服饰……就是不知道是哪一轮进入实验室的玩家。
底下的很明显没有神志，是被控制引导的低级丧尸。
看来柏清越说控制不了的异能者丧尸还没出现。
江暮禹的长剑在处理掉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低阶丧尸后沾满鲜血。地上都是被江暮禹掏出的晶核，江暮禹没有全部丢弃，选择形状、类型不同的进行收集。
保险箱的事，他相信柏清越没撒谎，只是他也相信事无绝对。
杀到第三楼就遇到很多次偷袭，江暮禹身上被咬了好几口。
江暮禹粗喘着气息，身上的血不再只是那些丧尸被掏晶核而溅染的血，还有江暮禹自己流失的血。
直到江暮禹撑着剑半跪在走廊上，三楼出现第一个异能者丧尸，那种神志混沌的感觉却抵挡不住对外来者进行杀戮的决心。
江暮禹几招下来被拎起时，手臂脱臼，长剑被扔在某个死掉的丧尸身上。
就在那只手掐在江暮禹脖子上时，江暮禹忽地含笑闭上眼。
他私心不想属于任何除江虞舟以外的人，刚才那些伤害江虞舟的同时也在伤他自己，他舍不得欺负他的小叔叔。
与其这样，还是一起死吧。
等待他的是收紧的手指，被拎起的双脚离地，窒息感涌上来，却像是解脱。
猛地，被抱入没有温度的怀抱里。
江暮禹几次想要睁眼，却没有气力再做任何事，窒息感充斥在大脑里。
江暮禹恍惚听见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
“暮禹啊……真让人头疼。小骗子，就当听见你叫我。”
柏清越抱着江暮禹，江暮禹脱臼的手臂垂落，一身血迹还被撕咬出痕迹，伤口狰狞可怖。
脖颈上泛着清晰的紫红色。
“在我眼皮子底下想死，没那么容易。答应的事我会做到，睡一觉，醒来就剩你我。”
柏清越迈着步子，快速地带江暮禹朝实验室的休息室去。把人安置在一处隐藏地方，还从侧门招来一群普通丧尸做守卫。
柏清越简单处理江暮禹的伤势，察觉江暮禹的身体跟江虞舟的气息有混合的气味。
鲜血，作为联系两人的媒介。
柏清越瞬间就明白，江虞舟的血能促使江暮禹恢复。
柏清越先是清空实验楼里所有生前会异能的丧尸，随后抱着保险箱就朝楼下去。
如果有玩家看到就会惊呼，八楼直接跳下来的柏清越毫发无损。
江虞舟坐在车里焦急地等待着，但他依旧没有违背江暮禹的话在车里坐着。
柏清越没那么多废话，简单粗暴地一拳打破玻璃，一只手拉扯着车门直接卸掉。
随后抱着保险箱进入后座。
坐在副驾驶的江虞舟看着他已经掏出短刃。
“别紧张，我对你的命没兴趣。按照约定我送你离开，你该走了。”
“我不走，你……”江虞舟没忘记等江暮禹，但他的反抗没有任何作用。
柏清越定住他就握着他的手，卡着晶核摁在保险箱的药剂上。
“那可由不得你。”
一瞬间，连带着柏清越也出现在五层大厅。
江虞舟对于柏清越一起出来没意外，他还在以为对方是玩家。
柏清越随便打量了四周，“也不怎么样，回去我会建造一个比这里还豪华的地方给他。”
江虞舟被定住，嘴唇蠕动半天，才勉强在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你……”
柏清越掏了一颗晶核塞在江虞舟的口袋里，语气温和：“小叔叔，拿好我给你的晶核，咱们回见。”
柏清越说完，划破江虞舟的手指带走一点点血，没有多放。
装好后柏清越瞬间消失，江虞舟身上的压制也消失不见。
“……”江虞舟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做到凭空消失，又怎么依靠蛮力拆卸车门。
哪怕是陆天南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回想起两人在车上谈的条件，送他离开，江暮禹留下陪柏清越。
他竟然以为是玩笑话，原来江暮禹真的要舍弃他，让他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不管他的死活了。
所以那些祝福都是认真的，是在告别。
江虞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就去酒吧喝酒，一杯又一杯下肚。有人贴上来时，浑身都在抗拒，以前最热衷的事现在毫无兴趣。
陆天南跟席明烛听到论坛上传来的消息后就来捞人了，再喝下去江虞舟可能是第一个在游戏里酒精中毒的玩家。
陆天南看着醉成一滩还在要酒的江虞舟，身边空荡荡没了江暮禹的身影。
猜到几分，却不敢相信。
陆天南托起江虞舟，“哥哥，我先给他送回失乐园，那里休息室大。”
席明烛跟着陆天南一起，路上还给江虞舟填了一颗丹药。
把江虞舟安顿好，陆天南大致检查了一下，江虞舟这家伙应该是从副本出来就没收拾直接去酒吧喝酒了。
鞋子上还沾着血迹，连裤腿上也有一些。
“哥哥，他要是不想活怎么办？”
“知道去喝酒，没直接想着死就还有救。”
真正想死的人都是悄无声息地离去，没必要大张旗鼓要告诉别人自己想要寻死。
在外界表现出求死的状态时，大多数人的心底都希望还能有人再拉自己一把。
没那么坚定的内心，因为单凭自己迈不过去那道坎，所以在向外界求助发出声响。
“哥哥，等他酒醒再说吧。隔壁还有休息室，我们先住隔壁。”陆天南考虑到席明烛的洁癖，稍微洗个澡。
“真没想到，江暮禹会留在副本。”
“南南，人各有命。想不到的事情很多，就像你我相遇。”
无论是江暮禹没从副本出来，还是陆天南跟席明烛的相遇都是意外中的意外。
柏清越在等待江暮禹恢复时，把丧尸全都撤去。
这一次又有很多玩家纳入丧尸队伍，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丧尸。
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开始，实验室里被他杀过无数次的异能者变异丧尸，这一切都跟江虞舟出去的大厅有关。
江暮禹没多久就醒过来，只是因为被掐过的脖子伤到喉咙，声音难免沙哑。
“我没——”
“你叫我了，不止我听到，实验室里躺着的都听到了。”柏清越正大光明耍赖。
“小……”
柏清越自然知道江暮禹心里最惦记的是谁，打断他的话悠悠说着。
“小叔叔已经送回去，尊老爱幼我很懂，我对你的允诺一概照办。你们那里没有多华丽，你喜欢什么样的环境，我在这里给你改建。安心留下来陪我，别想其他的。”
柏清越也真是费尽心思，作为统治者，找物资就算了，还在那研究保质期。
他早不知道今夕何夕，找到种子能种的都种下。
在他晶核滋养的那片土地，生长迅速。
又是下厨做饭，又是给江暮禹熬糖梨水。
给江暮禹上药这事开始都是强制性定住，后来江暮禹知道反抗没用就由他去。
柏清越在照顾江暮禹的过程中越来越起劲。一个人独久了，突然有人陪伴，哪怕对方不怎么跟他说话，光是看着也觉得高兴。
“暮禹，你想出去看看吗？我按照你们那个地方建了差不多的楼，你应该会喜欢。”柏清越中途还去玩家休息大厅转很多次，连带着休息室他都进去过，只不过是在夜晚悄悄进行的。
江暮禹的嗓子和伤势全部都复原了。
“我喜欢的不是那些楼，我要喜欢那些，我自己有能力建立无数大楼。”
“我知道，你喜欢你小叔叔。那没办法，你表现一般，我不想你见他。”柏清越再娇纵江暮禹也是在自己喜好范围内进行衡量。
好不容易有个伴，总惦记着别人他不喜欢这样。
江暮禹冷冷瞥着柏清越，“怎么表现算好？”
“多对我笑笑？多陪我玩？”柏清越歪头温和地说着，笑的温柔。
“你会带我离开这里？”江暮禹不觉得柏清越会在意这种小事。
他还以为对方想要的会更多。
柏清越扑哧一笑，“不好说，你得先做着给我看，不然我答应下来很亏。”
“对了，你别想着死。我在你身体里种下一颗晶核，你要是求死我都是能感应到的。”
江暮禹懒得回应，他求死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再求死已经没有合适的时机了。
柏清越做什么事都干脆利落，江暮禹平时在S城走动会觉得好像回到现实世界一样。
除了没有热闹以外，其他跟现实世界没有差异。高楼、周边生活设施，还有有生机的树木花草。
江暮禹还是不爱笑，柏清越觉得他真的吝啬的可以，哪怕是朋友做这么多都该赏个笑脸。
“朋友会做这些？”
柏清越闻言有理有据地反驳。
“交易归交易，留下来之后这些事可不是一个囚禁者该做的，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连朋友都不想跟我做，真让我伤心。”
“你放我离开，我当你是朋友。”江暮禹这话没得到任何回应。
副本里大概小半年过后，某一天柏清越给江暮禹送了一串精致的项链。
“不要。”江暮禹对于首饰这些毫无兴趣。
柏清越料到江暮禹会是这种态度，他笑吟吟地温柔哄着：“你收下，我送你去见你小叔叔。”
“暮禹啊，你不想江虞舟？”
这话像是在蛊惑江暮禹答应下来。
江暮禹抿着唇，紧盯柏清越很久看不明白对方究竟要做什么。
江暮禹最终收下了项链，由柏清越亲自给他带在脖子上。
纤细白皙的脖颈有了点缀，柏清越满意感叹：“你要是有耳洞，我就给你再做一对耳饰。”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江暮禹冷冷道。
柏清越弯着唇欣赏着，“像什么？”
“玩芭比娃娃的小女孩。”
柏清越扬了扬眉头，温柔笑着揉了揉江暮禹的头发。
“也没错，你就是我的娃娃。”
江暮禹抿唇，这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其他后来进入副本的玩家被S城外围的丧尸大军恐吓不敢靠近。
江暮禹想不明白，明明那么多人，柏清越总显得好像特别需要自己陪伴一样。
临到下午，柏清越拿着保险箱回来。
那凹槽，江暮禹一瞬间就明白对方是要实现对自己的允诺。
柏清越递给江暮禹一颗晶核，“摁进去你就能出去，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江暮禹看着掌心里轻而易举得到的晶核，很沉默。
柏清越善解人意地温和笑着。
“我知道你不想我陪你去，你自己去。不想回来也没关系，我想你就随时会去找你。就是到时候我的出现会带来什么状况很难说，你要自己收场。”
江暮禹眸光复杂望着柏清越，“不怕我跑？”
“暮禹啊……腿在你身上，你想跑就跑，想跳就跳。你跟我在一起确实不快乐，让你跟着我一直不快乐，那不如我跟着你、陪你一起快乐。我把你当朋友，你也要试着把我当朋友才对。”
柏清越这话说的真挚诚恳。
江暮禹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柏清越，你后悔做到这种程度么？分明可以直接控制我。”
“不后悔。我做事从不后悔，我随心所欲惯了。虽然你总不怎么理睬我，但我跟你一起生活这段日子很快乐。”
柏清越永远都能温和待江暮禹，这才是让江暮禹看不清楚对方目的的原因。
江暮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我告诉你，如果我今天离开，以后就不会再回来。”
柏清越了然一笑，忽地握着江暮禹拿着晶核的手，带着江暮禹摁到凹槽里。
“暮禹，真正的朋友是不会走散的。我会去找你，在我想你或者你想我的时候，我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