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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命中本无子女,他借了你的运!”沈颜沉声说。
“先生的意思是……我本该生儿子的,但我的运被陈二借走了!!”
“正是。”
“难怪,难怪我一直都没有孩子!”
沈颜的话成为了压垮刘三婆娘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对沈颜再没了质疑,满脑子都是孩子,她的孩子!她不是不能生,而是被陈二那个杀千刀的借了运!
“谢先生,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苦命的孩儿啊。”刘三婆娘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这些年一无所出,我遭尽了白眼,您一定要帮帮我啊……”
“夫人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沈颜将刘三婆娘扶起来,一脸严肃的说,“你放心,这等逆天改运之徒为我辈所不耻,我一定会帮你讨个公道的,不过……”沈颜说到这里话音一转,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刘三婆娘见沈颜犹豫,赶忙追问。
“不过现在我还没办法确定陈二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把别人的气运借到自己身上,也就没办法破了他的局。”
“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刘三婆娘闻言顿时又嚎了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嫁进刘家没享过一天福不说,还碰到这么个事儿,我不活了!”
“夫人你冷静点。”沈颜搀着刘三婆娘不让她在地上撒泼,好声劝着,“我只是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所以才无法破局,不是破不了局。只要知道他是用何种办法借了他人的气运,是可以将气运改回来的。”
“真的?”刘三婆娘闻言眼睛一亮,拉着沈颜的衣袖反问。
“当然是真的。”沈颜颔首。
“那我们怎么才能知道陈二都干了啥?”
“嗯……这样吧,你得把你知道的有关陈二的事,事无巨细都与我说说,或许其中就有破局的关键线索。”
“哎,好,陈二……”刘三婆娘兴致勃勃的应声,不想才说了两个字就卡住了。
“怎么了?”
“您什么也不问就让我说,我不知道说点什么呀?”刘三婆娘脸一苦,“要不您想知道什么,您问,我知道的我就说。”
“也好。”沈颜颔首。
“哎,您问吧。”
“我问你陈二既然是村中的土行医,平日里可与什么人走的近?”沈颜问。
刘三婆娘闻言略作思忖,半晌才开口答道,“陈二为人和善,又是行医的,和村子里的人关系都不错。但是他这个人吧有点怪,和谁交情都不深,终日深入简出的,也没见他和谁走的特别近。要说来往频繁的,倒是有一个。”刘三婆娘说。
“谁?”
“张老赖。”刘三婆娘答。
“因为张老赖的儿子生下来就体弱,这些年一直病秧秧的,全指着陈二瞧看,张老赖一家把陈二当救命恩人似的,逢年过节都走礼,除此之外也没谁和陈二有交情了。”
“你之前说村头张家从不出门的病秧儿子丢了,可是这个张老赖家的儿子?”
“正是。”刘三婆娘点头应是。
“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也挺奇怪的。张老赖是中年得子,对这个儿子娇惯的很。然而造化弄人,这个张小平打生下来身体就不大好,六岁那年出去玩染了风寒,发了一场高烧差点烧过去,多亏了陈二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打那之后张小平的身体就更虚弱了,张老赖就不再让他出门了就这么在家里养了二十年。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半个多月之前大家都去地里除草,张老赖两口子也去了,结果晌午回来吃饭的时候就发现张小平没了。”
“我们整个村子的人村里村外找了几个遍,也没找到人。一个大活人活啦啦的就没了。”
“这都半个多月了,张老赖病倒了,张家婆娘终日以泪洗面,怕是也捱不了几天了。”
“张小平失踪的那天,整个村子除了张小平都去除草了吗?”
“那倒也没有。陈二就不去,他们家不种地。他是靠手艺过活的,只得空的时候得去山上采药。还有王三拐和刘老酒,他们两家靠打猎为生,也不种地。”
“那,那天这些人没见到张小平吗?”
“没有。大家伙回来的时候也挨家挨户的问了,王二拐和刘老酒在刘老酒家喝酒来的,张老赖家住村头,刘老酒家在村西头,啥也不知道。陈二家倒是和张家离得近,就住隔壁。但是那天陈二进山采药了,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家里就一个坐月子的婆娘,足不出户的,能看见个啥。”
“先生,您问这么多张小平的事儿,这和龙脉被毁有啥关系吗?”刘三婆娘狐疑的问,这个谢先生有些过于关注张家的事儿了。
“哦,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沈颜和声应,“其他和陈二有关的你知道多少?比如他平时都什么日子进山采药,或者他每天什么时辰出门,什么时辰回来。”
“这和龙脉有关?”
“当然。”沈颜颔首,“只有知道他是何时破坏的龙脉我们才能对应恢复被毁龙脉。一天有十二时辰,其中辰时对应龙位,若他每日辰时都在山上乱挖胡掘,损毁的龙脉便很难修复了。”
花倾野在一旁冷眼瞧着沈颜,看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若不是知道她是沈颜,他都要信了。
“啊?这么严重!”果然刘三婆娘听沈颜这么说,大惊失色。
“嗯。”沈颜郑重颔首。
“可是您问的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刘三婆娘挠头,“不过陈家婆娘肯定知道。”刘三婆娘肯定的说。
“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带您到她家去,你们在外头听着,我进去和她聊聊,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也好。”
刘三婆娘带着沈颜和花倾野从山上下来回到村子里,路上遇到村里人,刘三婆娘还热络的和人打招呼。
“王二哥,吃饭了没?”
“吃完了。三儿媳妇这是干啥去了?”
“上了趟山。”
“哦。这两位是?”
“哦,忘了介绍了,这两位是风水先生,最近老是倒霉,我请来给我家看看的。”
“最近是不咋太平,你看完之后若是两位先生还有空,让他们也过来帮我看看。”
“得嘞。”刘三婆娘应声,带着沈颜和花倾野拐进了陈二家。
沈颜和花倾野在门口止了步,刘三婆娘敲了敲门,“梅呀,在家呢吗。”
“谁呀?”屋里头,柔弱的声音响起,刘三婆娘闻声忙应,“我是你老刘家三婶子啊,我能进去吗?”
“三婶子啊,进来吧。”
刘三婆娘闻声递给沈颜一个眼神,然后抬腿进了房间里头去。
“哎呦,你这月子里头呢咋吃这么清淡。”
“二哥不在,我怕吹了风落下病根,也不敢去外头生火,就随便糊弄一口了。”
“可也是,你现在身子弱,可不能折腾着了。”刘三婆娘说,“等你出了月子,自己想吃啥做啥。”
“好在马上就到日子了。昨儿二哥还说好久没吃我做的红米酥了,想吃了。”
“梅,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
“你不用跟婶子装,婶子都明白。婶子听说了,今儿早上衙门来人把老二带走了。你别惦记,没事噢。”
“谢谢三婶子,婶子放心吧,二哥是报官的,衙门传他也是作证,我明白,不会乱想的。”
“你想的透,婶子就放心了。”刘三婆娘说,“瞧我这听到点风言风语就当实事儿,关心则乱就跑了来,行了,你好好的就行,别的不说了,婶子走了。”
“等下,三婶子你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也没啥,就是有人说那抛尸案和老二好像有点关系。”
“啥?咋可能呢,二哥是报官的,和二哥有啥关系?”
“梅你也别急,这不都是道听途说嘛。听说是官府的觉得老二经常进山,所以嫌疑比较大。”
“二哥进山是去采药的,咋就有了嫌疑了。”
“可不么,三婶子听人这么说当时就火了。老二是啥人三婶子还能不知道吗,再说了我衙门当差的姑表弟说了,那抛尸都是夜里抛的。老二采药都是白天进山的,这大伙都能作证。”
“是是是,三婶子你说得对,二哥都是白天进山的,谁能大白天的抛尸啊,可不能让人冤枉了二哥。孩子还这么小,二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娘俩可咋活呀。”
“梅,你放心,有三婶子在,谁也别想污蔑了老二。对了,你和婶子说说,老二几天一进山,都啥时进山,啥时辰回来。下回再有人乱嚼舌根子,三婶子就用事实都给你骂回去。”
“嗯,二哥说要给药草生长的时间,所以都是单日子进山,卯时走,一般申时也就回来了。夜里他是从来不进山的。”
“哎,不对呀,张小平失踪那天,老二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都酉时了。”
“还说呢,那天他回来我好骂了他一顿,那时候才回来,可担心死我了。”
“那到底是因为啥回来晚了啊?”
“他那天在山上发现了一株稀有草药,那草药长得地方极其陡峭,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将草药采到,因为在那株草药上耽搁了功夫,所以才回来晚了。”
“哦,这样啊。行,婶子记住了。下次再有人乱嚼舌根子,看婶子不骂他个狗血淋头。”
“多谢三婶子了。”
“不用谢,都是一家人,谢啥。行了,梅呀,你在家好好照顾孩子吧,放心没事儿噢,有婶子在呢。行了,我锅里还煮着粥呢,先走了哈。”
“婶子慢走,不送了啊。”
“不用送不用送,你快躺着吧。”刘三婆娘吵吵把火的从里头退出来,递给沈颜一个眼色。
“听到了吧,卯时到申时。上山的路约么得走一个时辰,这天杀的,真奔着辰时去的!”
“情况我了解的已经差不多了,龙脉虽毁,但陈二道行不足,毁坏的龙脉还是有恢复的可能的。但是我们今日来的匆匆,缺点物件。这样,我们师徒到城里置办些必用的东西,明日再回来帮你们破局。”
“辛苦先生了。”
“辛苦不敢当。我本就是看风水的,眼看着这好风水被别有用心的人破坏,我也不好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就此告辞,咱们明日再见。”刘三婆娘一直送到了村头,沈颜第三次拱手告辞。
刘三婆娘学着沈颜的样子,双手搭在一起,躬了躬身,“先生慢走。”
出了石口村,花倾野敛了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小厮模样,饶有意味的看着沈颜。
“精彩,真是精彩。”花倾野拍了拍巴掌,半恭维半挖苦道。
“下官从来不知道太子殿下竟是逻辑这般缜密之人。以风水之名破心防,以借运之名套路那个村妇为你所用,好一个运筹帷幄。”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沈颜漠然。
“现在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殿下还装什么傻。”
“还用装吗,来的路上你不是已经骂了我一路了嘛。”沈颜挑了挑眉,哼哼道。别以为他没说出声她就不知道来的路上他一直在骂她神经病,数落她傻,有马不骑,有马车不坐,非要腿儿着。
“大智若愚,说的就是殿下这种人。”
“呵,你脑子转的倒是挺快。”
“不及殿下万分之一。”
“停,你可千万别给我扣高帽,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
“聪明人都不喜欢听实话,下官受教了。”
“你行了啊花倾野,有事儿说事儿,别弄这恶心人的。”
“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殿下指教。”
“问。”
“来之前你是怎么断定凶手就是他的?”花倾野看着沈颜疑惑的问。
和她一起这么走了一遭,他倒是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在来之前她是怎么想到是这么回事的呢?
“我没断定啊。”沈颜听到花倾野的问话跟着一怔,“如果断定了,我就不用来了。”沈颜说。
她费这么大劲跑这来干嘛来了,可不就是找证据来了吗。没有证据她敢断定谁啊,没有铁证,一切有理由的确切怀疑都可能是冤假错案。
“没断定吗?”花倾野闻言戏谑的笑了笑,“没断定你干嘛从头到尾只咬着一个人不放?”
“有吗?”
“有。”
“我只是合理的怀疑罢了。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有理由怀疑任何一个人。每个人的嫌疑都需要用足够的证据去排除,只能说他比较惨,在我排除他的过程中发现了他就是凶手的直接证据。”
“那么……是什么让你怀疑到他头上的?”花倾野追问。
“他土行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