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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是什么公子啊,我爹就是个卖绸缎的,我充其量也就是个绸缎铺子的小掌柜。”沈颜嘿嘿的笑。
“哦,这样啊。”子黛闻言掩面笑了,掩面刹那,一个眼色同时递了出去,“来呀,拿好酒来。”
一旁侯着的龟奴见状,高应了声,“得嘞。”
“公子第一次出来玩便到了我们醉欢楼来,真是缘分呢。”子黛在沈颜身边坐下,娇笑着说。
“可不嘛,要说缘分,我一出来就到了醉欢楼,一到醉欢楼还没进门就遇见你了,我觉得是咱们俩更有缘。”沈颜大眼睛滚了滚。
子黛闻言掩面浅笑,“公子真会打趣。”
“公子能在外面玩多久啊,我们楼里好玩的可多了呢。”
“我爹去外头进货去了,得十天八天的才能回来,家里头没别人了。我只要在我爹回来之前回去就行。”沈颜憨憨的笑。
“那太好了,今天子黛就带您啊在醉欢楼好好耍上一翻。”子黛喜上眉梢。
沈颜脸上也堆了一脸期待,“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玩儿点什么呢。”
二人说话的空当,龟奴已经将酒拿了来,高嘴细口青瓷壶,一看就价值不菲,这女人是要狠敲自己一笔啊,沈颜瞄着酒壶,眼波流转。
“公子,尝尝我们这儿的酒。”子黛拎起酒壶为沈颜斟了一杯酒,“这酒的名字叫胭脂醉,是我们这儿最好的酒,醇香沁人,不胜酒力者,单是闻上一闻便已经醉人了。”
“那像我这种根本没喝过酒的,要是喝一口,是不是得睡上个几天?那我不喝。”沈颜把酒推到子黛跟前去,连连摇头,“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玩一回,可不想都睡过去了。”
“公子说什么呢,奴家说的醉人是饮酒后飘飘欲仙的朦胧状态,不是一头昏睡过去的那种。这酒是以桃花酿制的,入口甘甜,不辣不腻,并不是烈酒。”子黛又将就被
“这样啊。”沈颜点点头,看着辗转几回又回到自己手边的酒盅,嘴角勾了勾,凑到子黛跟前,神秘兮兮的问,“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这儿的酒,卖几个银钱?”
“啊?”子黛没想到沈颜会这么直白的问价格,一时有些呆愣,毕竟能来醉欢楼玩儿的都是来销金散银的的贵家公子阔少爷,便是口袋里不丰满的也没人好意思问价钱,可眼前这个……
子黛尴尬的笑了笑,“公子说笑了,您毕竟是第一次来醉欢楼,一壶酒而已,公子若是负担不起,子黛请您喝便是了。”
子黛抬眼打量着沈颜,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他负担不起她便请他喝,这么直白的讽刺,他断不会厚着脸皮让她请喝吧,果然,沈颜闻言笑了笑,“说什么呢,我来玩怎么能让你请我喝酒呢,我不用你请。”
子黛闻言浅笑,连连应承,“我看公子也不是连酒钱都付不出的小气人。”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这酒我喝的起是喝的起,但是我现在不想喝了,我就想问问你这酒是怎么卖的?”沈颜眨着她的卡姿兰大眼睛,一眨一眨。
“……”
子黛彻底被沈颜折服了,对着她天真纯洁的脸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五十两两纹银一壶。”
“就这么一小壶,五十两纹银呐。”沈颜闻言拎起酒壶在耳边摇了摇,“哇,暴利啊。”
子黛的脸上早就没了笑容,此刻更是青绿交加。
“你要是……”
子黛沉脸,刚要将沈颜轰出去,沈颜又贱兮兮的凑上来,“哎,你们老鸨在吗?”
“干什么?”子黛收回就要脱口而出的骂人话,冷了的问。
“一起发财啊。”沈颜天真的说,“你们这个酒闻着味道确实不错,若是给普通人喝确实全是上乘品,但是你们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这可是醉欢楼!往来接待的非富即贵,什么样的酒他们没喝过,你们这个,不太行。”
子黛闻言眉头拧了拧,这个憨憨,难道以为她们是靠卖酒赚钱的吗。
“你要喝就喝,不喝就走。哪儿那么多废话?”
“小姐姐,你怎么突然这么凶啊。”沈颜蹙了蹙眉,“你要是对卖酒不感兴趣,那我教你怎么吸引客人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啊?”子黛冷眼看着她,气愤愤道。
“你别生气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有不少赚钱的门道,苦于无处施展,愁啊。”沈颜说着亲昵拉着子黛的手,“我看姐姐生的这般风华绝代,脾气又好,一见如故,妹妹要是发了财一定得分姐姐一半儿。”
“妹妹?”子黛斜眼瞧着沈颜,沈颜闻言哎呀一声,忙捂住自己的嘴,“哎呦,说走嘴了。”眼珠滚滚,沈颜四外瞧看了一翻,见没人注意她才扯着子黛的袖子央求道,“我的好姐姐,你可千万别把我是女的的事儿说出去哦,你要是说出来我就不能再在醉欢楼待着了。”
“你这妮子,到底要干什么?”子黛见沈颜真诚模样,目光闪了闪。
沈颜看着子黛,犹豫片刻,缓缓开口,“好吧好吧,我和你说实话。”
“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绸缎铺子的小掌柜,我父母早就死了,我就乞讨为生,后来被卖到了封城戏班子里唱戏,他们总欺负我,让我表演还不给我饭吃,一个多月之前我趁着班主不注意,偷偷跑出来了。跑出来之后我也没地方去,就一路走到了天临城来,一个月哦,我偷出来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想找个能挣钱的地儿,所以就来了这儿。”
“我刚才已经站门口看了半天了,虽然醉欢楼热闹不凡,宾客盈门,但是姐姐你的生意不太好做吧。”沈颜瞧着子黛,小心的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
“姐姐,我看人很准的,你底子很好,稍加打扮绝对是倾倒众生的大美人,我可以助你成为醉欢楼的头牌。”
“你?”
“我。”沈颜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
“姐姐陪我坐在这儿这么久,一位找姐姐的公子都没有,反正也没有生意,何不让我试试呢?”沈颜眉头挑了挑,“姐姐放心,我不要佣钱,只要姐姐给我口饭吃,提供给我个睡觉的地儿,不打骂我,就行。”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但是我爱吃桃子,戏班子的人都叫我小桃子。”沈颜甜甜的笑。
“小桃子,这个名字一听就低贱,不行。”子黛摇了摇头,“你得改个名字。”
“改成什么?”
“我看你穿的这件水粉衫子蛮适合你的,不如你就叫水袖吧。”
这个名字,好青楼风哦,沈颜心里呵呵了一声,面上则登时挤出个灿烂的笑来,“水袖好听,那以后我就叫水袖。”沈颜说着眼睛一亮,“姐姐,你是想要我留下了的意思吗?”
“嗯。”子黛看着沈颜惊喜模样,笑着点了点头。
“姐姐你真好。”沈颜拉着子黛的手,喜笑颜开。
“走吧,跟我去你休息的地方看看。”子黛拉着她的手,带她往后院走。
醉欢楼的姑娘分为三个等级,分别为头牌,二牌和三牌。头牌只有一位宿在前楼花房里,二牌共有九位,宿在前楼中层。其余的就都是三牌了,三牌除了接客的时候能在前楼过夜,其他时候都是宿在后院的平房里的,虽然也是一人一间,但是待遇较之二等就差远了。
子黛便是三牌中的一员。
其实子黛姿色不错,曾经也进过二牌。只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三十岁了,在醉欢楼里已经足足待了十五年了,十五年间,醉欢楼新人迭出,子黛年长色衰,渐渐便没了生意。
子黛引沈颜来到她住的地方,用被子在地上为沈颜铺了个简易床铺。
“以后你就住这儿吧。”子黛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个枕头扔到地铺上,“目前我只能安排你住在这儿。”
“挺好的,有房子能遮风挡雨,有被子温暖身体,还有姐姐你在,挺好挺好。”沈颜笑盈盈的说。
子黛见她喜笑模样,唇角也跟着勾了一勾,在桌前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姐姐,你们这里的老鸨厉不厉害?”沈颜在屋里走了一圈,转悠着转悠着就转悠到了子黛跟前来。
“你要干什么?”
“明晚你得告个假。”
“告假?”
“好姐姐,你就相信我吧。”沈颜神秘一笑,“不过这个假你不用自己告,你让你的姐妹帮你说。”
“这样的话,妈妈会生气的。”
“没关系。”沈颜摆摆手,“只要她不立刻杀过来把你抓走就没问题。”
“那倒不至于,虽然近几年我的生意不太好,但是怎么说也是醉欢楼的老人,妈妈待我还是过得去的。”
“那就行。”沈颜微笑,“姐姐,你有没有一点点存钱啊?”
“你要干什么?”子黛听沈颜提到钱,下意识捂住口袋。
“姐姐你别慌,我不要你的银子。但是我虽然不要,可是你要想惊艳全场,总得置办点东西啊,妹妹我出主意有点子,但是这银钱方面嘛,实在是有心无力。”
“置办什么东西?贵吗?”
“能捧你做头牌的东西,不会很贵。”
“不会很贵是多少?”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明天上街看嘛。”沈颜神秘一笑,然后拉着子黛往床上去,“好姐姐,你今天就安安心心的好好睡上一觉,妹妹保证明天晚上一定让你惊艳整个醉欢楼。”
……
“梅儿,杏儿,桃儿,梨儿,出来接客咯~”
“子语,子言,子馨,子黛,出来接客咯!”
灯火阑珊,老鸨子站在台上高声招呼,名字抱出,一排排姑娘袅袅从幕后移了出来。
“哎,子黛呢?”眼见最后一排少了一人,老鸨的声音高挑,问。
“妈妈,子黛姐姐病了,子黛姐姐让我和您说一声,今天晚上她就不来了。”子语说。
老鸨闻言脸色沉了沉,却也没再多说什么,“行了行了,你们赶紧的,出去迎客吧。”
众姑娘应声款款往外挪,接客去了。
“这个子黛,越发的不听话了。”老鸨脸色沉了沉,往后台去了。
幕帘后面,子黛和沈颜支棱着耳朵,听着台上动静。
“我能行吗?”子黛看着沈颜有些不自信的问。
“子黛姐姐,你自信点儿,就按照我教你的,保证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吗,我怕不告诉妈妈,事后妈妈责我。”
“你现在出去,那老鸨肯定责骂你,但是你要是待会亮完相,帮老鸨挣了大钱,这些都不叫事儿。”沈颜大手一挥,自信的说。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从今天以后你就是醉欢楼的摇钱树,老鸨怎么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吧。”
“那倒是。”
天意渐晚,夜色渐浓,越来越多的人踏进醉欢楼的门,一楼大厅里人声鼎沸,每个公子跟前都有一帮莺莺燕燕围着伺候着。
每晚亥时三刻,醉欢楼头牌都会登台献歌舞一曲,这也是来醉欢楼洒金公子最期待的高潮时刻。
琴弦拨动,不过片刻而已,台上便已经铺了满地金银,一地银票。
“铮~”
丝竹之音落下,月莲抬起拨琴的手,站起身来,款款行了一礼。
“月莲!月莲!月莲!”
底下有纨绔隆声高呼,又是一阵银票飘洒。月莲在一片呼和声中款款走向洒了最多银票的公子爷跟前,“张公子,今晚奴家就是你的人了。”
“哈哈哈哈……”张公子大笑,这时候台上突然响起悠扬琴音。
琴音绵延,细弱婉转,在嘈杂的环境中像一条破水银龙,细腻的挑拨着每个人的心弦。
底下宾客先是一怔,随即便不由自主的循着琴音将视线重新投向了台上。
台上一个人都没有,只幕布后面露出了半张琴,这婉转琴音便是由这张琴发出来的。
琴音细腻,如小溪流水,潺潺熙熙,突然,音调一转,陡然悠扬,与此同时,看台上一条红绸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