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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一直对沈颜另眼相看嘛,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事已至此,担心有什么用。”楚御言之淡淡。
“不是吧,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薄情的一个人。”花倾野一脸陌生的看着楚御。
“不薄情,又能怎么样?”
“想想办法把人救出来呀。”花倾野说,“虽然白呈那厮做事决绝,心狠手辣,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对沈颜还是有那么一点零星的欣赏在的。听说泰山封授大典那日沈颜没有和大部队同行,我想,白呈应该没有害她性命。只要好生谋划,合你我二人之力,定然可以将人营救出来……”
“你自己想吧,我受伤了,需要休息。”楚御淡淡的道,说着,到一旁的石凳前坐下,端起茶盏酌了一口。
水温刚好,茶香沁人,楚御喝慢条斯理,花倾野看的气极。
“楚御!”花倾野走到他面前,一把夺下他手中茶盏,暴喝一声,“你怎能如此……”
花倾野的话未说完,旁边紧关的房门“吱呦”一声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花倾野闻声下意识抬头看去,却在看清从里面走出来人的瞬间瞪大了眼。
女子着素锦长裙,配藕粉衫子,长发高束,娉婷杳杳,云鬓如霜,粉黛施面,但是那张脸,她见过啊!!
可不就是女装的太子殿下!当初春意阁事发时,沈颜就是这般模样,只不过不似这般精神,当时他负了伤,面色白惨,带了几分病娇的柔弱模样。
这……
花倾野看着沈颜,目瞪口呆。
“你怎么在这里?”沈颜看到花倾野也是一惊,脱口问道。
沈颜一语出,花倾野听到熟悉的声音,彻底证实心中猜想。
“真的是你!!”
花倾野惊呆,随即猛然转头看向楚御,“他……她?他他他……”
楚御并不理会他,站起身来走到沈颜面前扫了一眼,微微笑绽,“果然女孩子还是要穿女装才更好看。”
花倾野如遭雷劈。
虽然楚御没有理会他,但是却已经间接对他的问题作了回答。
女的!真的是女的!沈颜是女的!堂堂夏昭太子是女的!!
花倾野看看楚御,看看沈颜,写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不是不能接受沈颜女扮男装的事实,他是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男人掰弯了,又被那个男人的女人掰直了的事实。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啊!!!!”
一声哀嚎,花倾野跑了,略微狼狈。
“他怎么了?”
沈颜看着一溜消失的红影,诧异的问。
“可能是第一次见你穿女装,惊艳到了。”楚御说的温柔。
“嗯?”沈颜诧异,这理由是不是过于敷衍了些?
“不管他,走,我带你认认路。”楚御拉起她的手,往人群熙攘处走去。
“你的伤……”
“没关系。”
楚御带沈颜在幽弋谷转了一圈,毫不隐瞒的将谷底设置的所有机关暗似明桩暗阵都告诉了她,顺便还带她认了路,也认了人。
折腾了一整天,沈颜累的不轻,吃过晚饭后早早便睡下了。
看着沈颜睡下,楚御到酒窖拎了一坛酒,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药箱。
楚御在桌前坐好,解开腰带褪下半边衣衫,反手将后背已经结痂的伤口扒开。
随着肌肉挣紧,痂口的皮肉破绽开,殷红的血争先恐后的从伤口里冒出来。楚御咬肌咬紧,抓起桌上的那坛酒,咬开塞子,拿到手上一倾。
浓郁酒味扩散开,清白的酒汩汩倒在肩上,楚御牙关一紧,额上青筋暴起。
“汩汩……”
随着酒水倾倒,伤口渗出殷红的血被稀释成了淡粉色,挣裂的肌肉外翻着,被酒水冲成惨白色。
一坛酒全部倒完,楚御将酒坛放下,从药箱里取出两个小药罐和一卷绷带。他先打开其中一个药罐,将里面褐色浆液涂在绷带上,然后打开另外一个药罐,将涂了药的绷带盖在药罐口上。
少顷,楚御将绷带拿下来,绷带涂了药浆的地方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像蚂蚁一样的小虫子。
那虫子像被禁锢在了药浆上一样,只在涂了浆液的那一小块区域爬来爬去。楚御将爬了虫子的绷带绕到身后,将小虫子对着毒箭留下的创口勒紧。
“嗯……”
绷带勒紧刹那,楚御呼吸嚯的一重,眉头勒成紧紧一道“川”。
“啊……”
气若游丝一声吟呻,咬牙挺过最初的痛感,楚御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约么一柱香的功夫后,楚御将绷带拿下来,上面的小虫已经死了大半,他背后染了毒的血肉已经被啃食干净了,露出嫩粉的鲜肉。
楚御将解下的绷带丢进火盆里,然后又摸出一只小罐子,敷在伤处,再用绷带包扎好。
楚御昨晚这一切,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楚御露着半边臂膀,额头却仍渗出了一层密汗。
他将衣衫扶起,刚刚穿好,桌上烛台火烛跳了一跳,楚御眉目一转,自顾将药罐放回药箱里,然后起身将药箱放回原位去。
“喂,你怎么不理我?”
花倾野在梁上坐了半晌,眼见楚御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自己要是再不出声,他就要吹灯休息了,花倾野怏怏开口道。
“你若是有事,我不理你你也会说。你若是无事,我理你做什么?”楚御抬头睨了他一眼,“你有事没事,没事我要休息了。”楚御一只手拿着烛台罩纱,一边开口说道。
“当然有事。”花倾野纵身从梁上跳下来,郑重说道,“这半夜三更的,我大老远跑来,怎么可能没事。”
“有事,说。”楚御闻言在桌边坐下,冷冷说道。
花倾野在他对面坐下,自顾斟了一杯茶,润了润喉,然后开口说道,“你早就知道她是女人是不是?”
花倾野问,义愤填膺。
楚御沉默以对。
“楚楚,我待你可不薄啊,你怎么能骗我?”
“我几时骗你了?”
“你……你没告诉我沈颜是女的!害的我以为你是喜欢男人的,害的我一汪真情错付,你得负责!”花倾野捧心神伤。
“首先,我不止一次强调过我的喜恶,是你单向执着,与我无关。其次,你从未问过我沈颜是男是女,所以我也不存在欺骗一说。综上,你根本没理由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
“嘿,全成你的理了!”花倾野闻言眼睛一瞪,不忿的道。
“要不是因为先认识了你,以至于其他人都入不了我的眼了,花爷我至于现在还没成家吗?要不是因为你对沈颜动了心,我至于和她作对吗?要不是因为和她接触的久了,我也就不会移情到她身上了,这一切都怪你!”
“……”
“难为你了。”楚御说,竟然能将责任推卸的这般干净,论颠倒黑白,这世上除了花倾野恐怕再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个本事了。
“你们把事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很难做的。”花倾野单手拄腮,怏怏然道。
“没关系,我们不会笑话你。”楚御答的严肃认真。花倾野闻言眼睛一瞪,“笑话我?”
“想什么呢你?我是在纠结以后是该继续喜欢你呢,还是选择她。”花倾野挑了挑眉。
“虽然她是个女子,但确实比较得我的心。若是继续喜欢你的话,我多少还有些舍不得她。可若是选择她的话,又有点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的意思。哎呀,好纠结啊。”花倾野怅然幽叹。
楚御听的一脸木然。
“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楚御说,“我喜欢的是她,她喜欢的是我,你只是个两不讨好的第三者,哪来的自信在这做选择?”
“嗯?”
“你,多余的。听明白了吗?”
“楚楚……”花倾野闻言直勾勾的盯着楚御,委屈巴巴的唤,“我可比她早认识你一百多年……”
沈情闻言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黯淡,“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在她面前提及。”
“怎么,她还不知道你是弋族人?”花倾野闻言唇角一勾。
今天白天的时候他见楚御在幽弋谷还戴着那个破面具便觉得不对,楚御只有到外面去才会戴面具,在幽弋谷是从来不戴那东西的。但是当时他急着和他商量解救沈颜的事儿,所以也没有多问。
直到沈颜从房间里出来,他被女装的沈颜惊到了,一时不知所措就逃了。
现在将皇城突然戒备森严、楚御肩上有伤还戴了面具,沈颜又出现在幽弋谷三件事结合起来。有理由推断楚御是自己到皇宫去将沈颜给救了出来的,花倾野是从小被楚御给揍大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楚御的身手,擅闯皇宫救人的事儿别人办不到,他却可以。
但是他将沈颜接过来之后,在幽弋谷也不敢摘面具了。
弋族长于巫蛊之术,以体养蛊,其中成年男性额角会有青色刺眉显现,成年女性腰窝的位置会有朱色图腾。楚御不敢露他额角的刺青,说明沈颜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弋族以身养蛊,除防身之外,蛊虫入体还有长寿之效。弋族的人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普普通通也能活个两三百岁,甚至修为高超的,活个三五百年都不成问题。
“弋族养蛊,长寿近妖。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们兰陵花家的傀儡一脉可比之,你真不考虑和我结个……”
“不考虑。”
花倾野话才说了一半,后半截的:“姻亲”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便被楚御冷冷打断了。
“楚楚……”
“现在夏昭局势已成,你不需要继续在朝廷里潜伏了,可以回兰陵去了。”
“你……什么意思,卸磨杀驴啊?”花倾野目瞪口呆,“我在朝廷潜伏那么久,把朝堂搅和的动荡不安的,没有功劳也得有点苦劳吧,现在任务完成了,你就轻飘飘一句可以回去了就把我打发了?”
“不然呢,我还得给你发一张褒奖状子吗?”
“那倒也不用,你就让我留在幽弋谷就行。”花倾野凤眼璨璨。
老话说得好,日久生情。
刚刚他总结过了,他输就输在了一直找错了方向。楚御喜欢沈颜,所以有事没事就到东宫太子府的坐客。
他喜欢楚御,却因为在宫里卧底,一直分隔两地。虽然他有空也会来幽弋谷看他,但是毕竟时间有限,而且中间间隔太长,不利于感情的积累。
至于沈颜嘛,前期他一直拿她当情敌,所以没少算计她,也没少给她挖坑。后来在不断地相处下来,他对沈颜的印象略有改观了,但是沈颜却因为各个皇子频繁出事而麻烦不断,到大理寺去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也不好上门,就这么晾着了。
所以,终身大事成败与否关键还在相处上,他的抓住这有限的机会。若是纵容楚御和沈颜交往,有朝一日他们俩真成了,他这个同时失去两个心上人的孤家寡人可就惨了。
不过他也没那么担心,毕竟他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信心的。楚御是块捂不热的石头,不代表沈颜也捂不热。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对沈颜多少也有些了解。沈颜虽然脾气倔了些,也要强了些,但总体上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
她不会轻易信任别人,但一但信任某个人便是死心塌地的信任,比如楚御。她也不轻易动情,无论是友情还是亲情,但一旦认真,那就是掏心掏肺的全身心的动情,比如张文静。
沈颜很自强,也很独立,很符合他的择偶标准。
所以他必须留下来。
可以楚御并不给他机会。
“你知道的,幽弋谷从不收留外人。”
“那沈颜怎么可以……”
“她是我的人,你不是。”
“楚楚,你这样就不对了。”花倾野皱眉,“她现在还没接受你呢,我们应该公平竞争。你不能仗着你们幽弋谷人多势众,就故意挤兑我呀。”
“花倾野,我和你说认真的呢。”楚御正色的道,“现在夏昭动荡,春秋长老年事已高,撑不起偌大的兰陵,他需要你,花家也需要你,你得尽快回去。”